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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錦堂春+番外 作者:九月輕歌

大夫人略一思忖,道:“那我就只管盡本分,幫你留心府裡的大事小情,孃家那邊要是有什麼要緊的動向,我也會及時告訴你。”

“那真是要多謝您了。”炤寧想了想,又道:“方家的事,告訴大伯父就行。”

“嗯,我聽你的就是。”

是在這時候,太子妃來了,與昨日一樣,只見炤寧。

炤寧辭了大夫人,去了內宅待客的暖閣。

太子妃帶來了一株珊瑚樹,要炤寧收下。名頭是來賠禮道歉的,但是她清楚,道歉的話說來無益,還不如緘默。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事,誰稀罕?

炤寧微笑,“多謝太子妃賞賜。”

隨後,太子妃提議到後園走走。

炤寧作陪前去。她看得出,太子妃分明是一副受了重創的樣子,這次放下架子親自登門,是礙於局面不得不如此,還是另有所圖,她還拿不準。

冬日遊園沒有別的去處,只能賞梅。太子妃命侍從等在梅林外,自己和炤寧信步走出去一段,輕聲說了昨日所經歷的一切,期間、之後的所思所想,也都和盤托出。

全無保留的告知,竟是把她當成知心好友一般。炤寧不免驚訝,但也因此確定,太子妃此行另有目的。

太子妃停下腳步,看住炤寧,“我想請你幫忙找出兇手,你想要什麼,我會盡力幫你謀取。”

“原來是要和我做買賣啊。”炤寧揚了揚唇角。

“是。”

“我沒興趣管這種閒事。”炤寧如實道,“便是有興趣,我也會盡力讓你血本無歸。”誰會善待一個謀害自己在先潑髒水在後的人?

太子妃竟是慘然一笑,“血本無歸?江四小姐覺得我現在還有輸不起、賠不起的東西麼?”

炤寧因此多看了說話的人兩眼。

“我這一輩子,已經毀了。”太子妃垂眸看著腳尖,語氣甚是淒涼,“日後的事,我大抵不能阻止,但是現在、以前的事,我總要給自己一個交待,給我兩個不能降生的孩子一個交待——現在想想,我第一次意外小產,就是有心人為之。”

壹夜之間,太子妃的腦筋像是被打通了一些關節,明白了自身經歷中的種種蹊蹺。

是啊,只有痛徹心扉的磨難,才會讓人急速成長、成熟起來。

但是……這件事實在是複雜。

害太子妃的人,行徑自然是叫炤寧極為不齒,但是針對的到底是太子還是太子妃,無從揣測。

如果是針對太子,那太子妃便是被無辜牽連的可憐人。

如果是針對太子妃,想要將她取而代之,那太子妃……還是無辜的可憐人。

不論是誰,都沒權利更沒資格用胎兒做文章達到目的。這種人,便是跳出來表明立場要幫她,她都不屑利用。

——這結論真討厭,比昨日太子、太子妃那副可憎的嘴臉還討厭。炤寧低頭,摸了摸鼻尖。

太子妃看得出,炤寧正在斟酌她的事情,便不打擾,靜靜地站在原地。

炤寧想,如果是男子所為,那該是怎樣的下作不堪?如果是女子所為,那該是怎樣的心如蛇蠍?而如果是一個門第所為,滿門都該流放到千里之外。

但是關鍵之處在於,她討厭東宮夫妻二人,害他們的人,雖說永無可能與自己交好,但是說不定就會幫她釜底抽薪,給予東宮打擊。那個人要真能變相的幫她,她卻幫太子妃幫人揪出來,便是不分輕重,已非愚蠢可言。

由此,炤寧對太子妃道:“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不划算——嘗試幫你都是吃虧。虧本兒的買賣,我不會做。”

太子妃早就料到說服對方並非易事,聞言並不焦慮失望,“你遊歷三年,眼界自然更為開闊,權衡何事,都要顧及大局。可是你要想想,我長期涉足的只有宮中、孃家、陸府,宮裡不可能,沒人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餘下的兩個地方,給哪一家添堵於你都非壞事。”

從這個角度來看,太子妃說的確是實情。但是,什麼事不是牽出蘿蔔帶出根?高門中就沒有簡單的事。要是弄出更大的亂子卻對自己有害的話,又是所為何來?炤寧笑笑,不語。

太子妃繼續道:“回想昨日之事,我知你是因為厭惡那種行徑才那麼生氣。你發火是應當的,但我也曉得那不是一句‘我錯了’就能化解的事,便沒臉說致歉的話。眼下我只想請你找出那個兇手,你要是覺著兇手能幫到你的話,儘管包庇;要是覺得兇手會害我在先、幫太子除掉你在後,直言相告的話,我會一世感激你。”

炤寧意外,不由得凝眸審視眼前人。今日的太子妃,全無昨日的愚蠢和想當然,想通這些,又比她以往印象中更通透聰慧。不過壹夜光景,這變化算得驚人。

太子妃笑容苦澀,之後卻是走到炤寧面前,抬起手來,“你那些丫鬟真是粗枝大葉,都不留心幫你打理妝容。你這又是怎麼回事?這麼年輕便生了華髮。”

炤寧沒有迴避,由著太子妃幫自己拔下一根頭髮。

太子妃將一半霜白一半漆黑的髮絲給炤寧看,“今時的你,便是來日的我。昨晚,已足夠讓我想通諸事,這才前來求你。如今你便是有小小瑕疵,依然如花盛放,而我已在凋零。看清這一點,還有什麼是我看不開、放不下、狠不下心腸的?你幫幫我,好不好?便是查出真兇不予告知,也無妨。我相信,如果兇手實在不堪,你自會出手懲戒。若是你看來情有可原,那我認命,再不追究。”

只有江炤寧有能力幫她儘快找出兇手,只有最善於佈局懲戒人的江炤寧,才能輕易找到蛛絲馬跡,找出害她的兇手。不論早晚,江炤寧總會給她一個答案,而這是別人做不到或不想做的。

太子妃這種態度,真是炤寧沒料到的。不管自己同意與否,對方都已經下了血本。

太子妃繼續給炤寧意外,自袖中取出一個小冊子交給炤寧,“你得空就看看,便能想通以前一些事為何措手不及。”待炤寧接過,又道,“我還帶來了太子所作的不少畫作,等臨走的時候,會命人交給你,你看了就會明白一些事情的癥結所在。”

求人便要拿出足夠的誠意,對這一點,太子妃很是清楚。明知所求只是之於對方是可有可無的事,不下血本,焉能期望有所獲?

況且交給炤寧的東西,是進一步證明太子居心叵測佈局謀害的力證,但無關如今、日後。江炤寧要是想讓她在日後鼎力相助,便要盡力幫她找到兇手——“往後你要是想知道更多,我覺著划算的話,絕對實言相告。”

炤寧輕輕地笑,“我不捨得讓手裡的人為此事勞心勞力。”太子妃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她再不接受這筆買賣未免太傻,但是為了這檔子事耗費人力,不大划算。

太子妃聽了則是欣喜,笑道:“既然捨不得心腹百般忙碌,何不親力親為以圖事半功倍?我得空便邀你同回孃家、去陸府做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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