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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錦堂春+番外 作者:九月輕歌

“那我就不明白了,”師庭迪循循善誘,“既然在你眼裡那麼不堪,你怎麼還去見他呢?他可是哭著喊著要娶你呢。”

柳如媚無奈地嘆了口氣,“還不是為著來日過得好一些。桑氏答應過妾身,只要幫她籠絡住顧鴻飛,能讓顧鴻飛為她所用,她就會給我五萬兩銀子,並且保證幫我平安地離開京城。妾身一介女流,又曾嫁過人,還能指望什麼?唯求手裡的銀錢多一些,等銀錢足夠用了,便要回孃家安度餘生。若是銀子少,在孃家也要看人白眼的。”說到這兒,她又長長的嘆了口氣,“哪成想,事情剛開了個頭,桑嬈便不見了,妾身也被抓到了這兒……真是要命,眼下已完全不知何去何從。”

“別急。”師庭迪視線掃過小窗戶的方向,悠然一笑,“那五萬兩銀子,興許會有人給你。”

兩名侍衛在這期間,一直看著顧鴻飛。他們以為顧鴻飛會暴跳如雷,會反身衝進正屋質問柳如媚。

可是沒有。

顧鴻飛一直安安靜靜的,瞪著眼睛看著裡面的情形,只是臉色有明顯的變化:越來越蒼白,直到發青的地步。

末了,他緩緩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忽然仰面摔倒。

氣暈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今天的一起更啦,明天上午見~

週末愉快(づ ̄ 3 ̄)づ

96·| 報應

夢境中,顧鴻飛渾然不記得柳如媚對他的欺騙、挖苦。

他還在為她擔心、焦慮著。

他還在對燕王妃惱著、恨著。

他應該在第一時間就散播出燕王妃無故欺壓民女將之關押的訊息。對,就應該這樣做,讓她陷入榮國公曾無法掙脫的尷尬處境。

這些事燕王知道麼?不,不知道。

他一個大男人,動輒被一名女子的手下刁難、痛打,事情抖落出去,丟的不還是皇家的臉面麼?

——燕王處事從來果決利落,燕王妃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一定不敢讓燕王知道。

正是認定如此,他才敢在私底下與燕王妃周旋,鬧到官府去,為的也不過是希望燕王獲悉之後即刻息事寧人,命燕王妃將柳如媚交還給他。

燕王若是早已獲悉,固然會偏幫髮妻刁難他,可也一定會申斥燕王妃行事跋扈沒個分寸,全無皇室中人的氣度。

沒錯,燕王還不知道這些事,他當務之急是散播流言,找一棵能夠庇護自己的大樹,以防燕王在事後找轍。

他得抓緊安排下去!

心頭急切,面上又被冷冷一激,他猛地清醒過來。

第一時間映入顧鴻飛眼簾的,是神色冰冷的周靜珊。

柳如媚怯懦地站在周靜珊身後。

顧鴻飛初時恍然,要在片刻之後,才想起暈厥之前看到、聽到了什麼。

他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置身在庭院的青石方磚上。廳堂廊下,站著神色悠閒的看戲的晉王、晉王妃、師庭迪和那兩名侍衛。

可他此刻已顧不得別人了,他眼神極為怨毒地凝視著柳如媚,緩步走向她。

周靜珊對侍衛遞了個眼神,走開去兩步。

兩名侍衛站在顧鴻飛、柳如媚中間,以此確保柳如媚的安全。

柳如媚見這情形,神色才放鬆下來。

顧鴻飛嘶聲問道:“過往種種,你都是在欺騙於我?”

柳如媚輕聲道:“你騙人,我騙你,不是很公道麼?”她最大的弱點是貪財,這是她不會否認的,而除了這一點,她這些年又不是白過的,最善於察言觀色審時度勢。顧鴻飛是得不著好了,她有什麼話,只管明說就好,若是期期艾艾惹得周家姐妹發怒,自己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在這兒。

“我為了你……”顧鴻飛沒說下去,沒法子繼續說。眼前這女人只把他當做謀取錢財的工具,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柳如媚看著他,眼神第一次流露出真實的情緒——很不屑,“你可千萬不要說為了誰,誰都不會信你這種話的。你年少時做事就特別叫人心寒——與房裡的丫鬟糾纏不清,那丫鬟有了喜脈,那時恰是你整日對我甜言蜜語的時候,你是怎麼對待那個丫頭?”她冷冷一笑,“你將人隨意指給了一名要什麼沒什麼的三等管事,那丫頭索性投井了卻性命。這類事,你想起來能心安麼?如何心安?”

顧鴻飛看著她,眼神複雜至極。

“你在奇怪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柳如媚自嘲一笑,目光變得冷漠,“彼時我只是一個芝麻官的女兒,身份卑微,認識三教九流的人並不稀奇。那丫鬟正是我奶孃一箇舊識的女兒,兒時那女孩子常陪著我一起玩兒。想來真是可嘆,最先母女兩個滿以為熬出了頭,歡天喜地地盼著她抬了妾室——其實妾室又何嘗是人做得來的差事。可你連她們那點兒可憐、卑微心思都不肯成全。你是怎麼做的?一屍兩命的下場,也只有你這種有膽子招惹沒膽子善後的敗類才做得出。”

顧鴻飛垂了眼瞼。他無從面對柳如媚的視線,因為他甚至記不清楚她說的人到底是哪一個。

柳如媚繼續道:

“我曾與你虛以委蛇,是沒法子的事情。你再不堪,身份擺在那兒,不是我們小門小戶惹得起的。可你便是身份再尊貴一些,我也絕不會犯傻嫁給你——那種前車之鑑,我此生都不會忘記。比起在你手裡落得下場悽慘,我情願為財而死。

“在我看來,為了謀財而死不算什麼——左不過落一個貪財的名聲,可嫁了你再被你有意無意的羞辱,就太要命了。誰敢擔保自己不會在大腹便便的時候被你逐出家門?你這種人有人性麼?我可不敢奢望。

“若是到了那地步,女子固然是自找的苦楚,可孩子呢?是生下來遭人的冷眼與嗤笑,還是一碗藥灌下去胎死腹中?”

柳如媚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情緒波動而不自覺,直到說完這一番話,她才後悔不已。說這麼多做什麼呢?這不是擺明了在對他以前那些女人冷嘲熱諷麼?要是周靜珊為之動怒,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為此,她連忙又補充道:

“這次回來,我就是想幫人利用你得到錢財,不覺得是錯。你這種人的錢財,合該被人算計——家裡明明擺著無可挑剔的嬌妻,還不知好歹地生事給人平添不快,女子都欠了你的不成?是,到底是我目光短淺,看不清輕重,無意中介入的事情怕是很大,事態一定特別嚴重,但是無妨。我便是因此送命也認了,最起碼,我叫人認清了你顧鴻飛到底是怎樣的品行。”

周靜珊聽了末尾一席話,唇角上揚。她看得出,這些言辭是柳如媚有意加上去的。便是沒有此舉,她也不會為難柳如媚的。

事情清楚了,柳如媚不論有意無意,做的這一切都應了那句“叫人認清你顧鴻飛到底是怎樣的品行”。

正如她之前偶爾希望的那樣,柳如媚這也算是情有可原,尤其一點不容忽視,是這女子給了顧鴻飛重創。除了她,別人都不行。相同的話,換了別人來說,對於顧鴻飛而言,根本起不到誅心的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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