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北卻是因為一個相士的三言兩語,就被老太爺嫌棄。
她被一個長者嫌棄、傷害,依然擁有多姿多彩的童年、少年。
霍天北被一個長者嫌棄,引發的結果卻是十多年遊離在家門之外。
該有多孤單,該有多失望。
即使睥睨天下,心裡也始終留有一份缺憾吧?
寫到一百來個字的時候,李媽媽走進來,稟道:“夫人,一位公子給那個女子送來了兩名丫鬟。另外,那位公子想送五少爺一件禮品,詢問幾句五少爺的近況,最好是能見見五少爺。賀衝說,若是強行阻攔也無益處,侯爺又不在府中,想煩請夫人應承一下。”
祁連城?
“那位公子是不是姓祁?”顧雲箏輕聲問道。
李媽媽點了點頭。
“你陪我先去看看。”顧雲箏放下筆,舉步出門,吩咐堇竹、連翹看好熠航。正好,她也問問祁連城有沒有把熠航的事告訴雲凝。雲凝若是知道熠航的事……在她看來是毫無益處。熠航是三叔的孫兒,與二房無關。
雲凝應該是不知道,知道了對誰都沒好處。祁連城也完全可以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把柄,用來換取能夠不時見到熠航的機會。
想通了這件事,顧雲箏試著集中精力,想著等會兒若是有機會,能不能借機詢問祁連城一些事情,卻做不到,總是不自主地琢磨著霍天北那些事。
她忽然頓住腳步,看住李媽媽,似在詢問,又似在自言自語:“二夫人忽然跑過來找我,必然是發現了什麼。可她發現什麼事了呢?府裡是不是又要出大事了?”
李媽媽毫無準備,一時愣怔。
顧雲箏語聲更輕:“不論侯爺心裡認不認,太夫人是他的繼母,霍天賜是他的兄長。侯爺……不會做出弒母殺兄的事情吧?”不待李媽媽回答,她已舉步前行。
李媽媽回過神來,追了上去。
顧雲箏真的很擔心,要是那樣的話……對他、對她都無一絲好處,只有數不盡的壞處。
有些惡名,會讓趨炎附勢的小人做鳥獸散,會讓親友敬而遠之,怕你來日也會翻臉無情。若非走至絕境,再無選擇的結果,弒殺親人的名聲是誰都擔不起的。
☆、怯情濃(2)
在她是雲箏的時候,若非打定主意與雙親共生死,若非雲太夫人到那時還激怒她,她做不出那等事。
她有些沮喪,怪霍府這種情形,讓她根本無從獲知霍天北的動向。又惱火霍天北不是她能猜得到心思的人,不知道他面對什麼事會有什麼舉措。
李媽媽趕上來,寬慰道:“夫人方才的幾句話,我聽出了一點兒門道,您也不需太擔心,侯爺總會為您和子嗣著想的。他如今不是孤身一人,不會再率性而為了。”
這說法對霍天北完全不適用。適用的話,二夫人就不會怕成那樣了。
二夫人應該比李媽媽更瞭解霍天北,因為二夫人多年來跟隨霍天賜站在霍天北的對立面。
再者,顧雲箏之前說那些話,意在試探。結果很明顯,李媽媽和她一樣,毫無察覺。
隨他去吧。到時候能勸就勸他幾句,勸不了先讓他寫封休書跟她劃清界限。此時就這樣想,應該是有失厚道,可又有什麼法子,她與他不是能夠為彼此付出慘重代價的夫妻。要是反過來,她害得他背上罵名,估計他二話不說就把她發落到爪哇國去了。
這樣想著,顧雲箏輕鬆起來,到達東院的時候,已是神采奕奕。
賀衝等在小小的花園門外,躬身道:“夫人去花園裡與祁公子說話吧。花園裡人手多一些,方便照應您。”
顧雲箏笑著點頭,“你費心了。”
賀衝說聲不敢當,退至一旁。
顧雲箏走進小花園,一路上發現很多花草都可用來入藥。
一道黑色人影站在一叢紅色香花前。
布袍,身高與霍天北相仿。背影透著清冷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