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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蒔花記+番外 作者:溫涼盞

聽到這話,襄荷與劉寄奴偷偷交換了個眼色,低頭悶笑不已。

田四兒被打之後,關於襄荷的謠言果然漸漸平息下來,蘭家的生活也恢復了平靜,雖然村裡越來越多人好奇蘭家是怎麼發財的,但好歹都顧著面子,沒有如田四兒這樣使出下作手段的,襄荷心裡有計較,便也不管旁人如何好奇了。

她這些天忙著呢!

首先蘭郎中的醫館已經正式開業,開業初期,連個學徒也沒有,襄荷便暫時充當了學徒,每日隨著蘭郎中去鎮上忙活,晚上再回村子裡睡覺。而鬧賊的事兒也讓老屋翻修立刻提上日程,等請來修葺房屋的工匠一到,她和劉寄奴便索性住到了醫館裡,白天除了忙著醫館的事兒,還要抽空回村裡監工兼給工匠做飯。

但這些還都不是最讓她上心的。

最讓她上心的,自然是因那盆極品蕙蘭而引發的猜測。

鬧賊的第二天早上,蘭郎中押著賊去隔壁村,襄荷則仔仔細細地將院中澆灌過靈液的植物都檢查了一遍。

檢查的結果不出意料,將近三十種澆灌過靈液的植物中,最起碼二十種都發生了或大或小的變化,有的在花,有的在葉,有的在型,有的在色,但無一例外地,都與它們剛移到蘭家小院時有了差距。

確認了這一點後,襄荷興奮地不能自已,恨不能將院中所有植物都澆一遍,看能不能再弄出個什麼極品來。只是掌心的靈液半個月才滴一滴,之前以為沒用,她便一滴都沒存下來,如今即便是想用也用不了,只能等待下次靈液再度滴出再說。

等待靈液滴出的日子,襄荷將老宅一些種在盆裡的花草挪到了鎮上醫館後院,在臥室門前架了花架,院子裡也移植來許多花,看著醫館的小院也變得綠意融融才覺得滿足。

這期間,她也仔細思考過究竟要怎樣利用這靈液。

當猜到靈液的作用時,她的第一反應是:或許可以重新培育出前世的許多花卉品種了!

她之前就為再不能見到許多喜愛的品種而倍感遺憾,也曾想過能不能嘗試自己培育。但是,植物需要時間生長,從植物開花授粉結實,到所結的種子再度長成成株,這樣一個週期通常需要至少一年的時間。而她所能用到的培育方法,即雜交和選育,無不需要一個,乃至幾個這樣的週期。

前世的那麼多紛繁的品種是幾千年累積的成果,而她卻只有短短的數十年人生,僅憑她一人,恐怕直到死去,也培育不出幾個與前世所愛相似的品種。

但如今,有著這樣可以增加植物變異機率的神奇液體,一切就變得好辦地多了。

☆、 18|

襄荷還在思索著怎麼好好利用靈液,另一個對蘭家、對無數報考鶴望書院的學子來說非常重要的日子卻已經來臨。

七月一日,鶴望書院放榜日。

不是科舉,卻勝似科舉,除了沒有人專程報喜這一點,上榜者的心情與科舉上榜者也相差無多了。

天邊剛翻魚肚白,即便已是暑熱的時節,此時的山間也還有一絲清涼。但在鶴望峰腳下,這一絲清涼卻被擁擠的人群擠得絲毫不剩。

登天梯向前走一些,就是一條寬闊的之字形山路,是書院人平日上下峰常走的途徑,山路和終點都有學院的馬車,書院的學子和山長憑身份證明便可免費乘坐,而沒有身份證明的,若想乘坐便需要付一筆車資。

榜單張貼在峰上的經義坪,若想看榜,便需先上得峰,而到了此時,哪怕再吝嗇的人家也會捨得出幾文錢坐一坐馬車,只為儘早看到榜單的結果。

襄荷一家三人早早地便來到了山腳。

此時的山腳人馬攢動,書院的青色制式馬車有十幾輛,在山腳下一字排開,不斷有學子和家人登上馬車,向著那承載了他們期望的峰頂駛去。而除了書院的馬車,卻還有無數或儉樸或奢華的馬車、牛車,甚至驢車,無數富貴或窮困的學子在家人的陪伴下登車,胸有成竹或心懷忐忑地,與書院的馬車一起駛向高高的峰頂。

蘭家無車馬,自然只能選擇花幾文車資做書院的馬車。

馬車內部是兩排相對的座位,一排五個,兩排十個,襄荷三人隨便選了一輛馬車上去,裡面已經坐了兩個學子以及他們的父母,加上蘭家三人剛好九人。另外兩個學子一個十二三歲,一個卻已經十七八歲,都穿著儒服,顯而易見是報考儒院的學子。

見蘭家三人上來,車裡做得滿滿當當,那兩家人便催促著車伕趕緊上路,車伕卻慢悠悠地晃著鞭子,說還差一人,走什麼走。兩家人心急,卻也不好再催促,只能按捺下性子待在車廂裡繼續等待。

可大多學子都是由父母親朋陪伴著去看榜,獨身前去的少之又少,因此這最後一個空位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人來。

待在車廂裡無事可做,那兩家人便攀談起來。從交談中可知,那十二三歲的學子叫李可儒,李可儒的父親,即他身邊那位頷下留須的中年文士,居然是秀水鎮上明德學館,也就是寧霜所在學館的夫子。李夫子本人也是個秀才,屢試不中後便絕了做官的念想,索性安心在鄉下做個傳道授業的夫子,只是畢竟心有遺憾,因此便希望兒子能完成自己的未竟之志。

聽他言談,似乎對李可儒此次能夠上榜信心十足,襄荷瞄了李可儒一眼,見他一臉好奇地不時掀開車簾往外看,渾然沒一點心急憂慮的樣子,也不知是年幼不知愁,還是真的有把握。

另一家則是截然相反。那十七八歲的學子叫做沈知節,名字起地文,但出身卻是實實在在的莊稼人,沈家就在秀水村隔壁的聯營村,離鶴望峰也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沈知節父母俱是滿面風霜的樣子,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臉上卻已經爬滿了深深的褶子和日曬留下的逡紅,一看便是長期勞作的結果。面對李夫子,沈氏夫妻明顯有些畏縮和拘束,說話都不太敢說,兩家交談大多都是沈知節在和李夫子對話。

相比年紀小小卻相當淡定的李可儒,沈知節的臉上簡直是明明白白寫著“我很焦慮”四個字。

嫌自家父母畏縮的樣子太上不了檯面,他很快打斷父母的話,自己和李夫子攀談起來。他倒是善談,不一會兒便好似跟李夫子熟絡無比,大談自己讀書怎樣聰慧,又是怎樣時運不濟以致連年未能考入書院,而今年他準備良久,十分有信心今次定能考入。

但看他的表現,卻實在看不出滿懷信心的樣子。雖跟李夫子說著話,他的眼神卻總是無意識地到處溜達,屁股下更像是紮了根釘子,總是動來動去,且說一會兒話便喊渴喊餓,而一聽他這樣喊,沈氏夫妻便趕緊從包裹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吃食飲水遞上。

水是裝在竹筒裡的井水,吃食則是白麵饅頭。沈知節接過竹筒和饅頭,一口氣喝了半竹筒水,饅頭則是咬了一口後便再也不吃了,隨意地扔回沈父手中,便又重新打起精神與李夫子攀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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