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溪煙波浩渺的江面上,成群的荊棘鳥馭風而行,迅疾如道道紅色流光,團團赤炎飛霞,競相追逐,不甘落後,踴躍爭先。
紅色血液順著肚腹光滑而柔軟的絨毛,點點滴滴滴落在波濤翻湧的水面上。
淡淡的紅暈入水而化,順水而逝,未曾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跡。
紅日拂照萬方,江河爍火流金。
水中魚蝦似痴如狂,或飈躍而起,或隨水追逐,此追彼趕,以荊棘鳥血水為食。
天空中,苗溪上,不時傳出清厲激昂的鳴叫聲,嘹亮迴盪於苗溪兩岸。
莫豫靜透過窗柩,望向或成一字,或成人字,或雜亂無序各自飛翔的荊棘鳥,耳中聽著穿透力極強,直入肺腑的荊棘鳥獨特的鳴叫聲,心神彷彿也有所感觸。
這是一種追求極致度與自由的鳥。
生,翱翔於大江大河之上;滅,葬身於怒濤狂浪之中。
一旦遇捕,囚身於網籠之間,尖喙啄其心臟,自絕生機以求自由之靈魂。
莫豫靜望著眼前物,再看眼前人。
片刻的繁華榮光,不過歲月長河裡小小一朵浪花。
她依舊在笑,卻多了一絲悲傷與失落。
沒有擁有,渴望擁有,一旦擁有,隨時可能失去。
得失皆是命,萬般不由人。
拍賣會大廳內,寂靜無聲,風吹葉搖水流的聲音,都能清晰傳入眾人的耳膜。
“七十萬零兩百上品靈石!”
五十八號雅閣傳出朝氣蓬勃意氣風的男音,打破了片刻的寂靜,正是牧蕭然的聲音。
“無論你出多少,我都多你一百上品靈石!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他的聲音和煦如春天的風,拂過巍峨群山,掠過渺茫江河,融化千里冰雪。
“噢!有趣的小子,好大的口氣!難道你沒聽過‘天狂有雨,人狂有禍’嗎?”
六十號雅閣內灰袍老者不徐不疾道,言語之中卻如雄奇的山峰俯望幽深的峽谷。
“是福不是禍,是禍無處躲。我有良駒千乘,美酒盈樽,但望君來不空歸,福祿早臨門。”
牧蕭然不卑不亢道。
“好一張伶牙利嘴!不過是個蓬頭稚子,黃口小兒,也敢大言不慚!”
灰袍老者眼中怒意翻騰,臉色鐵青。
拍賣會大廳內,原本靜待看戲的人們,對於一老一少的唇槍舌戰,也是好奇心大增,不知最後要如何收場。
“七十萬零兩百上品靈石,第一次……”
莫豫靜遲疑幾息,也無報價之聲,於是開始進入報數階段。
“七十一萬上品靈石!”
灰袍老者不等莫豫靜報數完畢,已斬釘截鐵道。
“七十一萬零一百上品靈石!”
牧蕭然的聲音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