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下賓菲爾德的收容所後,我和帕迪靠幫人除草和清掃花園掙了半克朗,那天在克羅姆利過夜,然後走回倫敦。一兩天後,我和帕迪分手了。B最後借給我兩英鎊,我只需再熬個八天,苦日子就算到頭了。我犯白痴的毛病比我預料的要嚴重,但我還沒蠢到想回到收容所或讓·克塔爾餐廳。
帕迪去了朴茨茅斯[1],他在那兒有個朋友,可能會幫他找份活幹,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前不久,我聽說他被車撞死了,但可能告訴我這事的人把他和其他人搞混了。就在三天前我有了博佐的訊息,他在旺茲沃思[2]因為乞討被關了十四天,我覺得坐牢不會給他帶來太多煩惱。
我要講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故事很瑣碎,我只是希望讀起來能和旅行日誌一樣生動有趣。至少我可以說,如果哪一天你身無分文了,等待著你的就是這樣一個世界。早晚有一天,我會想更深入地探究這個世界,會想去認識像馬里奧、帕迪和乞丐比爾這樣的人,不是泛泛之交,而是更深入地瞭解;我想弄明白洗碗工、流浪漢和露宿在河堤一帶的人們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目前。我覺得我對於貧窮的認識僅僅只是些皮毛而已。
不過,我還是可以指出一兩點我從這段艱苦經歷中所學到的東西。我再也不會認為所有的流浪漢都是酗酒的無賴,不再因為給了乞丐一個便士而指望他對我表示感謝,不再因為看到失業者的無精打采而吃驚,不再給救世軍捐財物,不再去當掉我的衣服,不再拒絕接一份傳單,也不再去高檔的餐廳就餐。這就是個開始。
完
註釋
[1]朴茨茅斯:地處英國東南部漢普郡,一直以其英國皇家海軍港口的地位而著名。
[2]旺茲沃思:英國大倫敦內倫敦的自治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