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 序言

小說:一月十六日夜 作者:安·蘭德

紐約的大蕭條年代對於安·蘭德而言也是一次經濟挑戰:她依靠《一月十六日夜》的收入過活,併為一些電影公司審劇本。因此,她只能抽空進行寫作。但是,她的創作依然頗有進展。一九三五年,她已經開始為《源泉》打草稿,並開始做撰寫其所需要的建築學準備工作。她發現《源泉》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完成,於是在寫作它的過程中,她幾度停下來寫些短作。一九三七年,她寫成了中篇小說《一個人》(由新美國圖書館出版社出版了單行本)。一九三九年,她將《我們活著的人》改編成舞臺劇版,並在百老匯以《勝利者》為標題上演(演出並不成功)。同年,她完成了她第三部,也是最後一部舞臺劇作品,哲學謀殺懸疑劇《三思》,這部劇作沒有登上舞臺。

《三思》的寫成要比《理想》晚五年。它的完成,以及它所表達出的文學元素、思想內涵,都意味著安·蘭德已經準備好創作《源泉》了。劇作的主題是典型的安·蘭德道德觀:利他主義的罪惡,以及人對獨立、自我存在的渴求。男主角不僅在本劇中終於超過了女主角的重要性,也鮮明地形成了安·蘭德作品中的經典形象。情節的節奏十分緊湊,富有邏輯,劇情轉折相當有創造力。故事描述了一個利他主義者隨心所欲行事,一心追求凌駕於他人之上的權力,結果成了眾人希望除掉的物件。(故事中的蘇聯人在原劇中是一個德國納粹;五十年代,蘭德女士對劇本做了修改,把他改為了蘇聯人。)全劇的文風很流暢;不在場證明、動機和線索的設計也十分巧妙;從寫作上來看,本劇體現了安·蘭德風格的明晰,她對戲劇衝突的把握,以及她的思想和智慧。甚至,在本劇中也第一次出現了科幻元素,這在後來成了《阿特拉斯聳聳肩》中約翰·高爾特發明的新式發動機。

安·蘭德日後的小說所表現出的寫作能力中,最令人震驚的就是她能夠把情節和主題結合在一起。這樣的能力在《三思》中初見端倪,即哲學與謀殺懸疑的結合。這不是一個普通的謀殺案演繹,因為它中間穿插了許多較為抽象和哲學的對話。當然,它也不是被各種無關緊要的瑣事所打亂的閒聊。這部劇作是思想和行為的統一:各個人物的思想都解釋了他們的行為,行為也反過來強化和印證了那些哲學觀點,哲學觀點則使得這些行為變得舉足輕重。這樣就達到了思想深度和情節生動的無縫對接,這兩大元素後來被稱為“藝術性”和“娛樂性”。

十年之後的一九四九年八月二十八日,安·蘭德在她的日記裡寫下了如下的話:

“藝術性”和“娛樂性”的對立,也就是認為藝術性必然導致嚴肅、單一,而娛樂性則必然導致空洞、愚蠢,後者的享受是更佳的——這樣的觀點都來自於違揹人性的、利他主義的道德判斷。如果上述的觀點果然正確,那麼好的(根據上述觀點中藝術性的要求)就一定是枯燥乏味的,而不枯燥乏味的又一定是罪惡的,因為享受本身就是一種淪落,是應當摒棄的。所有的作品都應該以嚴肅性為必然追求,也就必須枯燥乏味,這樣才能給讀者以啟發。如果一個作品以嚴肅的方式體察生活,那麼它的枯燥乏味是必然結果,因為人的生活恰恰就本應這樣。一部娛樂的、給人以享受的劇作則不可能探索生活的深刻意義,它只能是膚淺的,因為生活不應以享受為目的。

蘭德小姐寫下這段話的時候應該並沒有想到她早先的作品,但是這部劇作確實是她觀點的一個例項。《三思》兼有藝術性和娛樂性,在娛樂大眾的同時,深刻地挖掘了生活的內在含義。

我第一次看這個劇本是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當時蘭德女士就在我身邊,不時問我覺得誰是兇手。我猜遍了正確答案之外的所有選項。每次我做出猜測,蘭德女士都燦爛地微笑著,然後說,“你要三思”。當我看完全劇的時候,她告訴我,只有瞭解她以及她的哲學思想,才能一下便猜到兇手。她又說,她沒法寫一系列謀殺懸疑作品,因為那樣的話,每個人都會知道兇手是誰。“怎麼知道的呢?”我當時問她。

現在試試看你們能否猜到兇手是誰。我把安·蘭德給我的答覆附在了劇本的結尾。

里奧那多·佩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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