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到底什麼來頭!
看向那接過侍從遞來的汗巾,邊擦汗邊離開了蹴鞠場的青年,馬哲強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想他縱橫京城蹴鞠圈多年,還從未輸得這般毫無還手之力!
“我……我方才聽金六郎君稱那人為蕭節使!”有一名少年跑過來同他說道。
馬哲垮著的哭臉霎時間一收:“……什麼?!”
蕭節使?!
“我說怎麼有些眼熟呢,此前蕭節使入京時我在街上遠遠見過!……他們怎麼不早說?害我白白輸得這麼慘!”
那少年悻悻道:“早說晚說不是一個道理麼?難道早知道了身份,便能贏了對方不成?”
“若是早知是蕭節使,打死我也不比了!”馬哲說著說著又想哭了。
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人,“殺”他們那還不得跟殺小雞崽子一樣麼!
嗚嗚果然是欺負小孩子,阿衡誠不欺他也!
當晚,嘉儀郡主回到東宮,便將一整日的見聞興致勃勃地同太子妃說了一遍。
“……看蹴鞠時,還遇到了蕭節使呢!蕭節使也受邀上場了,且將那些人踢了個落花流水!他們輸得都快要忍不住哭鼻子了!少陵阿舅也是不走運,和馬尚書家的郎君分作了一隊……”
“說什麼呢,在外頭可是都聽見了。”太子走了進來,笑著說道。
太子妃含笑起身行禮。
“見過父王!”嘉儀郡主上前牽住太子一隻衣袖,興致不減地道:“女兒在同阿孃說今日蕭節使於西郊蹴鞠之事呢。”
太子聞言看向女兒:“蕭節使……也擅蹴鞠?”
第215章 自認心意
“可是踢得極好呢!”嘉儀郡主抬腿學了個動作,道:“看得女兒都想拜師了!”
太子有著一瞬間的出神。
“你倒是個會挑的,前有吉娘子,如今又盯上了蕭節使做老師……”太子妃笑著點了點女兒的額頭:“卻不知人家帶兵帶慣了的,只怕你跟著學個兩三日,便也要回來哭鼻子了。”
“女兒也就是這麼一說嘛,蕭節使這般人物,軍機要務纏身,哪裡有空閒教我踢蹴鞠。老師常常說,平日裡如何玩樂都無妨,但絕不可妨礙混淆家國大事的。”嘉儀郡主“嘿”地笑了一聲:“況且老師的蹴鞠未必比蕭節使差,我又何必捨近求遠,拜師二人呢。”
太子含笑挑眉:“所以——”
“所以父王能不能讓人給儀兒在書堂附近收拾個蹴鞠場出來?”嘉儀郡主眼睛亮亮地央求道。
“瞧她。”太子對太子妃道:“在這兒擺道理繞我呢。”
太子妃笑嗔了女兒一眼,卻仍是道:“便給她騰一塊地兒出來就是。”
“這個簡單,就是辛苦吉娘子要身兼兩職了。”太子笑著坐下來,招手示意女兒站在自己跟前:“先讓父王聽一聽你近來的功課如何——”
提到這個,小小女孩將手背到身後,微仰著臉,神色自信而從容。
聽著父女二人探討著課業,太子妃坐在一旁,面上的笑意不曾淡去過。
次日,天色晴好。
永陽長公主府較之往日,有了幾分熱鬧氣。
眾所皆知,自駙馬過世後,永陽長公主府便從不辦宴,但每逢長公主生辰,各處有心之人還是會奉上生辰禮。
自清早起,韶言便於前廳招待各宮各府而來的送禮之人,下半日則忙於安排晚食事宜。
府上雖不辦宴,但自家人還是要聚在一處吃頓飯的,每年的今日,衡玉都不會缺席。
衡玉午後出宮後,未曾回家,便直奔了永陽長公主府。
生辰禮是一早便由吉家人送到了的,衡玉帶著翠槐來到長公主的居院,一眼便瞧見了外堂中還未來得及收入庫房的一應生辰禮。
其中一尊半人高的火紅珊瑚擺件極為惹眼,衡玉好奇問道:“這尊赤珊瑚是哪家送來的?竟如此大的手筆,又如此知曉殿下喜好——”
韶言笑著道:“送禮之人未報家門,只說是他家主人專程自琉球尋來的,特拿來為殿下慶賀誕辰。”
“未報家門?”衡玉愈發好奇了,此時恰值永陽長公主自內室而出,她笑著行了禮,便上前挽了長公主的手臂:“殿下可知送禮之人是誰嗎?”
按說她最該猜到蕭牧身上,但蕭牧所備之禮早前與她商議過,並非是此物。
“一位晚輩故交罷了。”永陽長公主笑著道:“說了你們也是不認得的。”
見她心中瞭然,衡玉便不多作追問,只挽著人去了內室說話。
晚食備妥之後,永陽長公主在衡玉與韶言的陪同下去了膳堂。
今日登門替長公主複診的白神醫,也蹭上了一頓飯。
席間,白神醫偶將視線落在其蓁嬤嬤替長公主佈菜的那雙手上。
其蓁嬤嬤察覺到了那雙視線,抬頭去看時,白神醫便略顯赧然地低下頭去。
其蓁嬤嬤看得眼皮狂跳:“!”
將這一幕收於眼底的衡玉心情也頗覆雜——白爺爺這是在作甚?總不能是老樹想開花了?
“那些方子,白爺爺可都已經驗過了?”衡玉出於挽救氣氛的心情,提及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