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帶著人在前院清點陪嫁,當然,他也是陪嫁之一。
隨著天色放亮,登門道賀的客人也越來越多。
“韶言,你來得正好!幫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吉南弦將扔不掉的兒子塞給韶言,很快沒了人影。
“聽我的,這裡要這麼擺……等會兒堵門的時候才方便!”
“說得好像堵得住似得……那可是盧龍軍!”
“那也不能輕易放他們進來!況且,還有文比呢!”
看著忙碌而喜慶的吉家上下,韶言抱著娃娃,露出笑意。
而說到文比,今日迎親隊伍中,隨行的除了姜正輔搬來的一干學生們之外,還有帶著妻子剛趕到京中的柳荀——
別的不談,論起吟詩作賦,那一貫是柳主薄最擅長的。
只是,此時柳主薄跟在迎親隊伍中,看著騎馬在前,身著喜袍的自家將軍,只覺心中感受頗為微妙……
《論——自己寫的話本子成真了是什麼感受?》
鑼鼓聲響,炮竹噼啪飛濺,眾人笑著捂耳。
拜別祖母后,衡玉一手執扇遮面,握住蔣媒官遞來的紅綢。
紅綢細軟微涼,另一端牽著的,是她的心上人。
衡玉於扇面下莞爾,與他一步步往前走去。
縱喜扇遮擋了視線,她每一步亦走得安心至極。
喜鞋踩過一地炮竹炸開過的痕跡,那隻挽著紅綢的修長大手,扶著她上了喜轎。
蔣媒官看在眼中,小聲問身邊的吉吉:“可有覺得你家這位事事都要親自經手的姑爺,身上寫了四個大字——”
“嗯……瞧見了。”吉吉看著那正彎身替她家上了喜轎的姑娘細緻地整理喜服的挺闊身影,緩聲道:“別——來——沾——邊。”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如一條巨龍,從頭至尾緩緩而動,出了延康坊,繞了大半京師。
晚霞漫天時,等候已久的蕭夫人聽到了鼓樂聲。
負責知客事宜的是姜正輔,帝后也於午後過來等著了。
“瞧,像是到了!”皇后笑著看向喜堂外快步前來報信兒的僕從。
時敬之牽著衡玉,一步步走進了時府。
新人跨過喜堂之際,有禮官高唱道——
“吉時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