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昊掛了電話，低頭沉思良久，最終還是將一張寫著“新婚快樂”的小卡片放進一個四方盒子裡，連同那枚玉蘭花的吊墜一起。
“小劉，”他叫來自己的助理，“把這個送去B市的盛嶽。”
他生怕自己遲疑一點，這朵玉蘭花就會永遠沉睡在自己的抽屜裡。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程景昊喝了一口紅茶，望著窗外繁華的夜景，將手裡並沒有點燃的煙熄滅。
有些習慣被改變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
程景昊在寫字樓下的咖啡廳見完委託人，時間已晚。
他乾脆點了一份西式簡餐。簡單吃了幾口，便取出一份材料翻看，明天簡短的揭幕之後他還要去檢察院繼續跟進這個案子，時間有些緊迫。
一份甜點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
程景昊連頭都沒有抬，“沒有點這個。”
“先生，這是送您的。”送甜點過來的服務生回答。
“謝謝，不需要。”他繼續翻著手裡的卷宗。
“程律師，”服務生彷彿沒有離開的打算，“您有幾分鐘時間嗎？”
聞言，程景昊停下了手裡的工作，終於抬頭，眼前是一個穿著服務生衣服的年輕女性，她站在桌邊，稍微伏下了身，對著他的眼睛。
“我觀察了好幾天，您最近常來，都點這樣一份簡餐。”女孩說，“我是這家餐廳的服務員。”
女孩留著短，面板很白，眉眼清淡。
“您和幾年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了您。”她繼續說，“但您肯定不記得我了吧。”
程景昊略微皺眉。
他彷彿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輪廓，但無法從記憶裡準確地搜尋出來。
“但是，您一定記得她。”女孩伸手在口袋裡取出自己的手機，劃了幾下遞到程景昊面前。“我還記得，我的第一句話必須說‘程律師，你好。’”
螢幕上的照片並不很清晰，上面是一個青春正好的女孩，她穿著米色的風衣，長被風吹起，乾乾淨淨，眉目如畫。
她總是對自己說“程律師，你好。”
多年以前漪瀾那個帶著模糊醉意的夜晚，忽然潮水般全部湧回到他的腦海中。（回憶請去575章）
見程景昊不說話但明顯沉默的樣子，女孩輕問了一聲，“程律師？”
程景昊這才回過神來。
“離開那裡之後，根據您的建議，我回去上了學，雖然晚了一些，我成績也不算好，但勉強考上了大學，今年就會畢業了。”女孩自顧自說著，“您現在還是律師吧？看您工作也很忙。”
“是。”程景昊回答，眼睛還盯在手機上。
女孩終於得到了他的回應，儘管只有一個字。
“我現在是不是不像她了？”女孩將短別在耳後，摸摸自己略顯豐腴的臉，笑了一下，“胖了許多。”
“我知道，本來我也並沒有多像她。”女孩再接再厲地說，“我還記得……傾國傾城的傾……”
“不好意思。”程景昊從照片上收回自己的視線，打斷了她的話。
“那這塊甜點，我請你吃吧。”他放下手機，抽出幾張現金壓在桌角，“祝賀你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也預祝你可以順利畢業。”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咖啡廳。
女孩在原地呆呆地站著，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程景昊獨自走到夜風裡，清醒了許多。
自從不能再看到她吃甜點，他就再也沒有和別的人進入同樣的場景中。
曾經那個女孩在他面前無憂無慮吃甜點的樣子，早已被他深深刻進自己的腦海並悉心守護，珍貴而唯一，那些記憶始終無可替代，任歲月變遷，從不曾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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