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無頭案的真相(一)

話說回大清滅亡那當口兒,隨著大清滅亡,全國局勢混亂,匪寇林立、軍閥橫行,老百姓們夾在中間過著水深火熱般的生活,街頭巷尾餓屍隨處可見,有的人家為了生存,萬般無奈下,只得賣孩子。

那年頭窮苦人家的孩子也遭罪,被父母活生生的拋棄,要麼淪為乞丐,要麼餓死街頭,好一點的被賣到大戶人家當僕童,終日裡忍氣吞聲,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那日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在青平縣城外,有一村落,由於離城遠,倒也沒受到戰火的波及,村子雖不大,但家家戶戶都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此地說它是一處世外桃源也不為過。

村子裡面住著一對夫妻,都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紀,男的姓趙,叫趙樹生,趙樹生有門木匠的手藝,那年頭會這門手藝的人倒也吃香,趙樹生也不例外,這人踏實能幹,他家小日子過得也算不錯,這日子滋潤好起來了,就想生個小孩,奈何他媳婦肚子不爭氣,成家好幾年一直沒有動靜,為此兩口子沒少到處求醫問藥,可事不遂人願,到頭來依舊是沒能懷上。

按照京津兩地兒老年間的舊俗,如果兩口子成家多年一直沒有孩子的話,就去娘娘廟套個泥娃娃回來供奉,不久後,必能懷上,現在說起來都覺得有些荒繆,可舊社會的人們迷信觀念重,還真就相信這些個,解放後破四舊,這些建築該砸的砸,該拆的拆,現如今娘娘廟倒也不多見。

話說回來,除了京津兩地有套娃娃這一說法,個別地方也有,青平縣李家大院下面就有一座娘娘廟,廟中供奉的是雲霄、瓊霄、碧霄三位娘娘。誰家要是沒有小孩,就去廟中套個泥娃娃回來,到底靈不靈驗、最後能不能懷上,那就全看造化了。

藥也吃了、身體也查了、銀子也花了,到頭來趙樹生他媳婦兒還是懷不上,最後是沒辦法了,兩口子商量來商量去,就決定去娘娘廟栓娃娃。

民間傳說農曆四月十八這天,是祭祀三位娘娘的日子,這天去娘娘廟栓娃娃,回來不久後必能懷上。

兩口子將信將疑,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等來這天了,一大早起來簡單扒拉兩口飯,隨後帶上提前準備好的香燭,就奔城裡去了。

這天來娘娘廟求子的人家異常的多,兩口子對著三位仙子虔誠拜禱,事後又栓了個泥娃娃,揣好娃娃剛走出廟,遇到一和尚。

那和尚對著二人施了一個禮“阿彌陀佛,想必兩位施主也是為了求子一事才到此地來的吧!”

趙樹生兩口子上下打量眼前這個和尚,心說這和尚說得不是廢話嗎,來娘娘廟不是為了求子,難不成來看你啊,心裡這樣想,話可不能這樣說,嘴上客氣道“有勞大師關心,我們夫妻倆正是為此事而來。”

那和尚點了點頭又說“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實不相瞞,二位施主正是我佛要找的有緣人……”

書中暗表這和尚是拍花子的人販子假扮的。早些年世道亂,人販子多如牛毛,每個地方都有,這些人都是一夥的,拐來的小孩不可能白吃白喝的供著,還得是想方設法的賣出去。

老時年間青平縣的娘娘廟前,出了大門總會碰上一兩個和尚,他們透過察言觀色,找到有錢的人家,告訴你說佛祖夜裡給自己託夢,夢中的有緣人就是你,還說什麼去收養一個小孩,這是積德行善之舉,不久後就能生個大胖小子……

當下這個社會信佛都大有人在,更別說那個封建迷信的年月了,經他們這麼一通忽悠,信的人還真有。不信則罷,只要你著了道,他們就會帶著你去買拐來的小孩。而另一頭的騙局,多數為一個婦女,帶著小孩跪在街頭,裝做母子或母女,對外說家裡怎麼怎麼困難,孩子實在是養不活了,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淪落到賣孩子……說得無非就是這些類的話。

這個假和尚看趙樹生兩口子穿著得體,定是大戶人家,再不濟家裡也有點錢。

這兩口子呢平時基本上不怎麼來城裡,哪知道這其中的深淺,假和尚三言兩語一通忽悠,兩口子信以為真,當即就跟著去了。

且說假和尚帶著兩口子來到一街頭處,還真有一對母女跪在地上,旁邊圍著人群指指點點,那婦女一看到假和尚引人來了,忙上前跪倒在兩口子面前,一個勁兒的磕頭,嘴中央求行行好,買下這可憐的孩子吧……

但見那小女孩七八歲的模樣,衣衫襤褸、汙頭垢面,不過卻長得十分靈氣,跪在地上也不吭聲。兩口子見孩子著實可憐,難免動了惻隱。趙樹生今天帶的錢也足,毫不猶豫的就掏錢買下了,在那婦女的千恩萬謝聲中,兩口子帶著小女孩就走了。

夫妻倆以為買回來一個寶貝閨女,殊不知卻將一頭白眼狼引入了家門。這話說得嚇人倒怪的,您接著往下看就知道了。

話回當下,兩口子在城裡給小女孩買了幾套衣服,隨後領回了家,回到家梳洗打扮後,新衣裳往其身上一套,嘿!該說不說,這小女孩長得是真俊巧,兩口子看著眼裡也是喜歡得不行,認作了女兒,此女家中排行老二,為何是老二?列位別忘了,上面還有位泥娃娃。

這小女孩剛開始到新家的時候顯得有些靦腆,既不笑也不吭聲,兩口子還以為她是個啞巴,後來日子一長,彼此間也有了感情,這小女孩才開口說話,她告訴兩口子說之前賣她那人並不是自己的母親。

怎麼個事呢?

這小女孩不是青平縣本地的,老家本是關東那旮瘩,家中貧苦,除了爹孃,此外還有三個哥哥,小女孩的出生到來,無疑又給這個貧困的家庭增添一分負擔,多口人就多張嘴,眼看家中的米缸見了底兒,她爹媽想出一個餿主意。

這天早上吃了飯,當孃的帶女兒去趕集,小女孩一聽要趕集樂壞了,高高興興的跟著去了,剛到人來人往的集市上,母親說什麼肚子不舒服,叫她待著這地兒別亂跑,自己去去就回,不曾想這一去就沒回來。

眼看天都黑了,小女孩急得哇哇大哭,這時過來一個老嫗,問清情況後,說帶她去找孃親,小女孩信以為真,也就跟著走了,走著走著就出了城,往後是越走越遠,小女孩年紀小,沒現什麼異常,只顧著一個勁兒跟著那老嫗走。

她不知道,咱可能道明,這老嫗八仙桌擱夜壺——就不是個東西,全國各地到處跑,專門幹拐賣小孩兒的勾當,賊窩不是別地兒,正是青平縣。

帶著小女孩走了三天三夜,途中不敢住店,也不敢走大道,餓了就啃點乾糧,困了就倒在路邊小憩一會兒,也不敢睡得太死,一來擔心有人路過,二一個怕小女孩跑了。從古至今,人販子最遭人恨,沒被抓住則罷,一旦被捕,千刀萬剮那都是輕的,幹這勾當那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稍微一個不小心,人頭準落地。帶著小女孩一路上小心翼翼,這才來到青平縣。

小女孩這時才反應過來,敢情這人是個人販子,老輩人兒常常嚇唬小孩,說別亂跑,小心遇到拍花子的老太太,小女孩也聽爹孃提起過,可反應過來一切都晚了……後面街頭賣孩子那一幕也無須再提。

聽完小女孩的遭遇,趙樹生兩口子是又同情又憐憫,暗幸還好將這孩子買了,不然指不定還要遭什麼罪。

兩口子又問她叫什麼名字,小女孩回答說她叫季風英,家裡人都叫她英子。

趙樹生這人想得周到,將來萬一有了小孩,一個姓季,一個姓趙,那指定不行,於是便把英子的姓改了,隨他姓趙,喚作趙鳳英,小名還是英子。

兩口子一把年紀了,以前也沒個孩子,家中總感覺冷冷清清的,自打英子到來後,這家倒多了幾分生氣,夫妻倆也體驗了一把為人父母的感覺。

英子雖不是兩人親生的,但對待英子,二人比待親生的還親,那真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有什麼好吃的都讓女兒先吃。

或許是兩口子的善良打動了上天,兩年後,趙樹生他媳婦兒竟然懷上了。

這可把夫妻倆高興壞了,本以為是件好事,殊不知卻引來一場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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