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人吃魚肉魚食人(八)

有道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田二爺之前想得好,無論如何要將兇手繩之以法,可兩個多月過去了,殺人藏屍的兇手再沒出現過。

古人曾曰“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兇手不出來作案也是件好事兒,至少不會有人再因此喪命,作案那位不出來,那線索則斷了,那些被謀害的人是可真就成了屈死鬼,這樁案子到頭來估計還得要成為一樁懸案。

說到此處,咱來扯點閒篇兒,要說此案生在當下這個科技達的年代,透過監控系統就能看清兇手的作案過程,還用得著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去亂葬崗蹲守?由此見得,老時年間想要破獲一些毫無線索的案子談何容易,當時的官面兒雖說沒用為人民服務這一說法,但話又說回來了,畢竟吃的是公家飯,有些個傳得沸沸揚揚的大案不給個交代還真說不過去,案子既然都來了,你說官面兒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想管,完全就是閻王爺開座談會——淨他孃的鬼扯,有的命案他們並不是不想破,可事實條件擺在那,真就無從下手,也根本不知從何查起,從而就導致了為什麼那年頭會有那麼多懸案的生。

我曾祖父並非大夥兒想象中那麼神,說不好聽他無非就是一個小巡警,在那年頭,連個正式警察都算不上,又何德何能能破獲那麼多駭人聽聞的大案,說白了全憑四個字——機緣巧合。

書歸正傳,兇手再沒出來作案,這期間也沒聽說有人失蹤,官面兒上一看這樣也好,就打算撒手不管了。

這也怪不到官面兒頭上,偌大的青平縣,茫茫幾十萬人口,不可能把每個人都逐一排查一遍吧,那不現實,草草落了案,這事兒就當過去了,誰也沒再提。

上面不管了,田二爺屬牛倔脾氣,這案子壓在他心口喘不過氣來,不把此樁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就對不起小胖以及那些失蹤的人口,為此白天帶著周小義四處走訪,晚上顧不上睡覺,還要去亂葬崗蹲守,又過幾日,依舊沒有收穫。

這天早上田二爺剛從亂葬崗回來,還沒到關帝廟巡警廳,就見岑小辮兒火急火燎地朝自己跑來,一邊跑一邊喊道“田二叔,不好了,出了大事了,您表叔在義莊快讓人給打死了……”

早些年田二爺一家搬至青平縣,城裡城外無親無故,哪來的這麼一個表叔?

田二爺確實有個表叔,不過不是本家的,而是媳家那頭的,田二嫂管人叫表叔,田二爺理所當然的也跟著叫他表叔。

田二爺這表叔小名叫張老,四十啷噹歲還沒成家,家中就他一人,鄉下人基本上都是靠種地為生,張老也不例外,一年到頭守著他家那兩畝地刨食。

岑小辮兒剛說他在義莊,說他張老不擱鄉下種地,跑到沈家義莊幹嘛來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沈家義莊的守屍人早就換了,前些年還是王道長帶著他那兩徒弟孫大孫二看守,只可惜王道長年紀大了,人一旦上了年紀大,能活一天算一天,前年年根底兒終是沒挺過去,嗚呼哀哉去見閻王爺了。

王道長走了,沈家義莊還由他那倆兒徒弟看守,但兄弟二人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不可能天天擱義莊守著一群死人,說出去都嫌晦氣,沒姑娘願意嫁。

孫大孫二在城裡認識一個姓潘的寡婦,潘寡婦丈夫死得早,這娘兒們本身年紀不大,長得也有幾分姿色,環肥燕瘦般的身形可把兄弟倆的七魂六魄都勾到九霄雲殿外去了。

兄弟倆天天守著些個死人,這輩子沒吃過什麼好豬肉,他們眼中的潘寡婦好似天仙一般,為此也不好好呆在義莊看死人了,三天兩頭的就往潘寡婦家跑。

潘寡婦這娘兒們也不是什麼正經貨,死了丈夫,又值狼虎之年,心裡那股子慾火憋了好幾年,正愁沒地兒洩,這下倒好,孫家兩兄弟找上門來了,這兩小夥子生得人高馬大,長得也不賴,正合她胃口。

三人剛開始無非就是坐在一起嘮嘮嗑、聊聊天,後來日子一久,就聊到被窩裡去了。

嗐!瞧瞧,這叫個啥事兒?後面更扯,潘寡婦這娘兒們竟打算嫁給兄弟二人。

孫大孫二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正巴不得如此,自然二話沒說,這哥兒倆就跟鬧著玩似的,張羅張羅一番後就倒貼門過去了。

兄弟倆兒娶一個媳婦兒,晚上一起睡覺,換作別人都膈應得慌,可這三人嘛兒事沒有,恩恩愛愛的別提多幸福。

哥兒倆常年在義莊和死人打交道,身上難免會有點屍臭味兒,他倆兒自個兒倒沒覺,時間長了,他們媳婦兒那頭就不幹了,嫌棄哥兒倆身上臭,埋怨二人說年紀輕輕的做點啥不好,非得去守死人,還說要不換個行業,老是呆在義莊那叫個什麼事兒。

兄弟二人聽媳婦兒話,媳婦兒不讓哥倆兒繼續幹看守義莊這差事兒,哥倆兒就不幹,心說還是媳婦兒說得對,咱兄弟二人有手有腳,離開沈家義莊又不是活不了。

主意定好,於是第二天就找到田二爺說不幹了。

田二爺倒也沒說啥,有道是“人各有志”,人家既然都不願幹了,總不能說還把人綁起來不讓走吧。

沈家義莊屬於南城一帶,理所當然的歸關帝廟巡警廳負責,孫家兩兄弟走後,這差事兒就沒人做了,也沒人願意去,包括關帝廟巡警隊眾警察。

田二爺本也不想管,但又害怕義莊裡出點什麼事兒,到時候可沒法交差,於是接下來的日子他就收拾東西住進了義莊,隊裡一切的大事小情全交給周小義負責。

田二爺膽子大,大晚上的和一群死人擠在一起,他也不害怕,但田二嫂那頭可就不樂意了,說田二爺一天天就知道往死人堆裡鑽,家也不顧了,一賭氣便回了孃家,沒過幾日又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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