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
隨著內侍的通傳聲, 晏長裕徹底踏進了福寧宮。他沒有絲毫停頓,身軀更是站得筆直。
他今日似是特意打扮過,未著素衣, 而是換了一身褐紅色的錦衣, 襯得他比平常還要俊美幾分。
背對著他的那對新人一起轉身, 面向他。兩人向他行了半禮。
“臣婦見過太子殿下。”
她看著他, 微笑著向他微微福了福身。
臣婦。
果真是個刺耳的稱呼, 一點也不適合她。
“瑞王,元朝郡主。”
晏長裕面色如常地回了半禮, 只是那稱呼,有些耐人尋味。
“太子殿下這個稱呼可以換一下了。”元朝輕笑一聲,“臣婦如今已嫁給瑞王殿下,今日稱瑞王妃更合適一些。”
元朝自然不是不喜歡郡主這個稱呼, 只是今日是他們新婚的第一日,況且又是在福寧宮, 自然還是瑞王妃更合適。
至於其他時候,倒是無妨。
況且,喚她元朝郡主的還是晏長裕,這會讓元朝有一種依然被前世影響的感覺。既是新生, 自然該有一點改變。
一旁,虞晉未說話, 只不過微微上前半步, 擋住了元朝大半個身子。
“瑞王這是什麼意思?”晏長裕勾了勾唇角,只是眼中無多少笑意, “難道是認為孤會在這福寧宮, 當著父皇的面,傷害郡主麼?”
他還是沒有喚瑞王妃。
元朝微微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又不想自作多情, 須臾,到底把那絲異樣壓下。
虞晉回一笑:“世人皆知,太子殿下溫文有禮,持身立正,又怎會無由傷害內子?本王只是習慣護著她罷了,太子殿下無需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兩人分明都是笑著,但不知為甚,之間卻隱隱似乎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火氣。元朝不自禁蹙眉,走到虞晉身側,拉住了他的手。
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只這一個舉動,便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和立場。
“好了好了,一個稱呼而已,倒無需太過在意。”這時,洪文帝笑著開口了,“今日是懷思與元朝新婚第一日,正好,太子也來了,你們三人便陪著朕一起用午膳吧。”
“朕也想享受享受這天倫之樂。”
恰好時間也差不多了,洪文帝便吩咐內侍下去傳膳。
很快,午膳便送了上來。
洪文帝態度隨和,似乎是真的想要享受這天倫之樂,用膳時,也沒保持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反而笑著與三人閒聊。
他先是關心了太子幾句,接下來所有的注意力便幾乎都放在了元朝與虞晉身上。
“如今這婚也成了,你們兩人可要好好努力,朕與鎮國公都想著抱孫子呢!”洪文帝面上帶笑,像是普通人家的慈愛長輩。
虞晉笑著回道:“知知年紀還小,況且臣與知知剛成婚,這些事倒也不急。”
“哪裡不急?”洪文帝不贊同,“你們不急,朕與鎮國公可急。”
“緣分到了,孩子自然就來了。”虞晉恭聲回。
“行了行了,朕知道你們小夫妻是想先過一段時間自己的小日子。”洪文帝笑著搖了搖頭,“放心吧,朕不會逼你們的。你們感情好,朕高興還來不及。朕的話先放在這兒了,往後你們若生了嫡子,朕便冊封他為世子。若生了嫡女,便封為郡主。”
“臣/臣婦多謝陛下!”
虞晉與元朝對視一眼,兩人一起站起身向洪文帝謝恩。
洪文帝自是笑著讓他們坐下,又閒聊了幾句,忽然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晏長裕問:“太子,你可有什麼想法?”
晏長裕抬首。
“你與懷思年歲差不多,如今懷思都已經成婚了,你身邊可連一個知心人也沒有,這讓朕如何放得下?”不等晏長裕回答,洪文帝便道,“之前為你選妾,是皇后疏忽,才出了意外。朕答應你,這樣的意外再不會有第二次了。”
“今兒,咱們不論君臣,只當是尋常家宴。”洪文帝嘆了口氣,“你說說,你到底怎麼想的?”
晏長裕站了起來,躬身道:“兒臣謝父皇關心,是兒臣讓父皇操心了。”
“這天底下,哪個做父親的不操心?”洪文帝搖頭,“你莫說這些無用的話,告訴朕,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朕便是尋遍大周,也會滿足你的要求。”
晏長裕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餘光,看向了坐在對面的女子。卻見她的注意力根本沒在他這裡,而是偏頭,似與新婚丈夫在無聲地說著什麼。
兩人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僅憑神色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心思。晏長裕看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卻能看見她臉上燦爛開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