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忙碌一整天, 終於有機會與戀人長夜相對,談天說地時,對方卻突然為約見別的男人興奮,這時候是該厲聲質問他心之所向還是怒而上爪讓他無顏見人呢?
都不是,陛下怔了數息,然後選擇了寬容地原諒他。
不然又能如何呢?
陛下深知這人變臉有多快,而且這些不過是過客罷了, 大肚一點,反而才能不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於是它踹開包袱, 自己覓食去了。
“咦, 陛下如今居然不吃醋了。”嚴江挪到陛下身邊, 手指輕輕擼著對方頭上的軟毛,“以前我一說有約, 你都很生氣的,這是不愛我了麼~”
陛下白了他一眼,移開腦袋,吃自己的,不理會他。
於是嚴江主動過去, 給陛下講起在沛縣遇到幾名青年才俊,只可惜在這楚國之地, 無一展長才之機, 所以看看能不能騙去咸陽。
陛下彷彿接受了這個解釋,傲嬌地抬起頭,問他何時歸國, 在滅燕之後,秦軍這邊已經準備順勢而下,滅魏去了。
“會不會太快了?”嚴江皺眉道,“燕地未穩,我去魏國時,大梁已儲備糧草,那裡城高糧足,秦軍又需要數地駐兵,來得及麼?”
佔下一地,官吏、駐軍皆不能少,但是秦國如今根本沒有如此多的官吏派遣至各地,需知秦國以吏為師,培養一名合格的吏員需要至少三五年,十里為一亭,十亭為鄉,鄉有三老與嗇夫,亭長、里長,按秦制,也就是說一個只有三四個鄉的普通小縣中,至少要配備一百名左右的吏員。
但秦國有麼?這才幾年時間,咸陽學宮也不過近千士子,還很多是過不了律法考試的。
陛下看他一眼,這才冷淡地表示:暫以推恩之行,做分封之居待天大定時,再定總制。
“你想通了?”嚴江一時沒忍住,抱住陛下轉了個圈圈,又親了他幾口。
親什麼親,陛下有些嫌棄地拿翅膀推開親它的臉,這才傲然表示道:制無好壞,只有合適,寡人又豈是不懂通變之人!
如今秦吏甚是不夠,他一時也變不出來,若只依當地舊貴統御,極易出事,倒不如分封有功之人,待到一統天下,政定人和之時,再做改變。
好在當年隨秦紙秦書廣銷天下,尉繚手下探子已經多年打探,已大致估計出各國戶數土地,秦吏前去整理土地造冊時,也不怕當地人欺瞞。
他而分封有功軍臣之後,秦軍上下氣勢如虹,大部分都不急著回家,而是希望南下滅魏,然後再做徵召。
“這是為何?”嚴江一時好奇。
陛下只爬了幾個詞:戍卒之期。
嚴江秒懂——和滅趙不同,這次滅燕,滅的太快了!
秦國的成年男子皆是服三次的更役,更卒、正卒、戍卒,前兩者是在國內服役,第三次是出國征戰,為期一年。
秦國原本預計一年滅燕,誰知道李信膽大包天,三千人奔襲數千裡後,還用疲軍玩了個按說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操作,三月時間,燕國便宣告滅亡,導致這次大功,大部分肥肉都落在李信及其部下頭上,吃得全軍上下眼睛都紅了,王將軍的部隊都只喝到口湯。
如果這次散去回家,那待到滅魏之時,秦國重新徵召士卒,必然會有新的成年男人進入滅魏這批戍卒之中,而且因為滅趙燕兩國,那麼先前的趙地、燕地男子,也都在徵召之例,會大大降低老秦人立功得爵的機會,但如果趁這次滅燕後直接轉道滅魏,所有功勞,就都是他們的!
更重要的是,滅魏太方便了!
如今五月已過,秦國關中糧草又迎來一場豐收,鄭國渠可以將大部分糧草徵收之後,直接沿渭河順水直下,送到大梁城外!燕國征戰的秦卒歸來時,魏國也是必經之路,魏國水路發達,土地肥沃,正是秦國上下老兵們看了都會流口水的土地——根本剋制不住。
“明明是利國之渠,如今卻成滅國之因,一國衰亡時,何其慘烈。”嚴江輕輕嘆息了一聲。
“此話何解?”門外突然有謙和的聲音問。
沉穩的俊雅青年已如約而至,在門外等候。
嚴江立刻把手中愛鳥放到角落,出門把人請入,撥亮燈火,拿起出美酒小肉乾,款待貴客。
蕭何不想秦國上卿竟會對他有如此禮遇,雖有些受寵若驚,但面上絲毫不顯,禮貌兩句後,便問出剛剛的疑惑。
“秦將滅魏,有鴻溝之利,怕是局勢難挽了。”嚴江嘆息道。
蕭何當然也是知道鴻溝運河是多四通八達,一時皺眉道:“未必無有轉機,只要齊楚願出兵救魏,三月之內,大軍必至大梁城下。”
鴻溝通連六國水系,楚國水軍尤為厲害,若有此軍及時相助,秦軍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