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也是三國(1 / 7)

<b>羅佩金</b>:字熔軒,雲南人,同盟會員。羅佩金擔任過蔡鍔的幕僚長,在滇軍中有“智囊”之稱,但並無獨當一面的統帥之才,出任四川督軍後,仍站在雲南立場,代表滇軍利益,對川軍竭力打壓。

<b>劉存厚</b>:字積之,生於四川省簡陽市。初入四川武備學堂,後畢業自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中華隊第六期。劉存厚注重廣結人脈,在川軍將領中較為突出,因此成為川軍“武備系”後期的核心人物。

<b>吳蓮炬</b>:劉存厚的智囊及駐京代表,具備遠見和縱橫手段。

<b>張瀾</b>:參與保路運動,為領導者之一,曾遭趙爾豐逮捕。他是進步黨人,在四川擁有較高聲望。

<b>鐘體道</b>:生於四川省綿竹市。任川軍第三師師長,劉存厚在川軍中最可靠最得力的同盟夥伴,段祺瑞:北洋政府總理,個性倔犟,一貫主張以武力平定南方,統一中國,是一個實權派鐵腕人物。

<b>靳雲鵬</b>:段祺瑞手下四大金剛之一,對劉存厚有知遇之恩,為劉存厚在北洋政府中的主要靠山。

<b>陳澤霈</b>:羅佩金的幕僚長,但在擔任川軍第四師師長後,與劉存厚等其他川軍師長站到一起,“背叛”了羅佩金。

<b>戴戡</b>:字循若,貴州人。戴戡以四川省長之任,代表黔軍利益駐川,在成都與羅佩金、劉存厚成鼎足之勢,稱為“一國三公”。三方力量中,他的力量最為弱小,政治上依靠進步黨。蔡鍔出國之前,推薦了兩個人分別代理四川軍政,其中一人是他的參謀長羅佩金。

羅佩金畢業於陸士第六期。他是一個非常有眼光的人,當年蔡鍔在廣西屢不得志,就是羅佩金慧眼識英才,想方設法將蔡鍔調到了雲南,並甘居其下,從而促成了一位棟樑之材的脫穎而出。在羅佩金賞識提拔過的人才中,甚至還包括當時尚為小字輩的朱德。

除了眼力好之外,羅佩金也很有謀略。他在滇軍中素有“智囊”之稱,雲南起義時,真正能控制滇軍,併發揮主導作用的,不是蔡鍔,而是羅佩金。

在發起護國運動之前,蔡鍔曾讓這位參謀長幫他制定作戰方案。羅佩金擬定的方案是“先實後虛”,即讓護國軍以剿匪為名,向四川發起進攻,等拿下重點城市後,再宣佈雲南獨立。蔡鍔出於種種考慮,將方案改成了“先虛後實”。

應該說,兩種方案各有優缺點,蔡鍔講的是政治,羅佩金著眼的是軍事,若僅從軍事角度而言,羅佩金之計實有奇兵效果。

滇軍要出師雲南,卻被孔方兄卡了脖子。又是羅佩金一咬牙,將祖上幾代人積攢的家產都拿出來抵押,才貸來了軍餉。

護國運動結束後論功行賞,蔡鍔排第一,羅佩金居其二是沒有問題的,也因此被譽為“護國中堅”。

可是生活永遠不會這麼富有邏輯,它就像俄羅斯方塊,稍不留神,就會放錯位置。

羅佩金天生是做軍師、搖鵝毛扇的材料,卻並不是一個統帥之才。當這樣的人被放錯位置時,也就意味著悲劇離他不遠了。

狐狸尾巴身為四川督軍,他的立場還站在雲南那一邊,不僅思維模式和唐繼堯如出一轍,而且仍像是唐繼堯的參謀長,唐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唐繼堯需要羅佩金做的,無非還是揩四川的油,來養雲南的兵。他前期不肯多投入兵卒,後期已經進入停戰談判,卻大舉增兵,導致護國之役結束時,滇軍已先後入川達十二個營,除損失掉兩個營外,還剩下十個營。

不打仗了,滇軍理應大部撤回雲南,可實際上一個也沒走。之後羅佩金又從雲南大批招兵,加上原先的十個營,編足了兩個師的駐川滇軍。

這些從雲南招來的新兵都是徒手兵,也就是空著兩隻手跑到四川的。羅佩金一聲令下,把四川兵工廠半年所生產的槍支全取出來,用以武裝新兵。

四川兵工廠是西南唯一的兵工廠,據說其規模僅次於漢陽兵工廠,生產裝置均系進口,能仿造德式步槍,擁有日產五十支步槍的生產能力。自羅佩金督川后,這家兵工廠便成了滇軍的定點軍火庫。

滇軍的裝備原本很差,多為雜色槍,射程好一些的,是清末從國外購進的洋抬槍,到現在都已經陳舊不堪了。羅佩金於是乾脆把十個營滇軍的武器也換成了清一色的川造,真個是不拿白不拿。

羅佩金似乎從來不把自己當成四川的父母官,他對自己的定位,一直是一個外來戶。在他的影響下,滇軍官兵也變得越來越狂妄驕橫,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征服者,把四川人當做了奴隸。

羅佩金在成都設立衛戍司令部,每天派滇軍巡查隊在成都的各條街上巡查。巡查隊的架子十足,且分外駭人,屬於讓你看一眼就魂飛魄散的那種——排在第一列的只有一個士兵,這個士兵雙手捧令箭,令箭一尺多長,箭頭用油布包著,呈箭頭形,油布上則寫著硃紅大字:“令”。

在持令箭計程車兵身後,跟著兩個士兵,他們手裡拿著短軍棍。再往後面去,才是一隊排成兩行計程車兵,每個人都荷槍實彈,殺氣騰騰。

知道的,是在巡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清末官員出巡了。

事實上,滇軍巡查隊可比清末官員兇多了。從四川警察到川軍,見到令箭一律要行最高軍禮。行禮也就罷了,巡查隊員瞧站崗的警察不順眼,便以敬禮不標準為由,拖下來就是一軍棍,有時還要飽以老拳,弄得值班警察都不敢上街執行任務,見到巡查隊就遠遠跑掉。

軍人同樣不願惹麻煩。川軍官兵上街時一般多換便衣,如果是穿著軍裝,便堅決不去滇軍控制範圍,以求彼此相安無事。

警察和軍人都是如此,川民境遇可想而知了。當巡查隊耀武揚威開過時,街道上的小商小販及行人避之唯恐不及,撞上動作稍慢,讓道讓得遲的,還得結結實實捱上一頓打罵。

漸漸地,入駐者們成了這座城裡無人能夠加以約束的閻王爺。甚至於一般的滇軍士兵也在街上仗勢欺人,吃飯買東西不給錢,那是家常便飯,有時警察看不慣要上去制止,也會遭到暴打。

滇黔兩軍的服飾跟川軍不同。滇黔軍的軍帽邊沿一圈都是紅色,而川軍則一律灰色,四川人因此形象地把滇黔軍稱為“紅邊邊”,川軍稱為“灰邊邊”。

想當初,蔡鍔率滇軍進入時,成都曾經萬人空巷,人們扶老攜幼,爭相趕來領略其風采。那時的滇軍也因護國運動之功,而一改從前的“滇寇”形象,成為一支川人感謝和崇敬的英雄部隊。可是沒想到時間不長,他們就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紅邊邊”再也不受歡迎了。

羅佩金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身邊所潛伏的危機,在“護國中堅”的榮譽已漸漸失色的情況下,還以為自己仍擁有對各軍生殺予奪的絕對權威。

1917年3月,羅佩金召集各軍將領在成都開會,會議的中心內容是落實北平政府的編遣決議,對在川軍隊進行縮編。

此時的駐川軍隊,川軍是五個師,滇軍是兩個師。按照北平政府提出的要求,川軍要縮為三師一旅,滇軍要縮為一師一旅。

雖然都是縮編,但滇軍加上附屬的特種兵,仍合兩師之數,實際沒多大損失,川軍挨的刀卻是一絲不差。

在待遇上,兩軍也相差很大。滇軍被列為“國軍”,享有中央政府軍隊的待遇,川軍則被列為地方軍。僅就軍餉一項,川軍就要比滇軍少三分之一,而且川軍番號還是“暫編”,一個暫字,就意味著前途未卜,上面隨時可以把你這個編制予以取消。

這個辦法顯然對川軍十分不公,畢竟在四川的地盤上,川軍是主軍,滇軍是客軍,但羅佩金原本就存有私心,老是想著要“強滇弱川”,這樣的裁軍辦法對他來說,正求之不得。

之前,羅佩金只是象徵性地把川軍五個師的編制報了上去,北平政府自然是不同意。

好,這是上面不同意,不是我不給你們報啊,於是羅佩金例行公事地召開了裁軍會議,並在會上強制推行北平方案。

未出所料,川軍各師師長都叫苦連天。羅佩金把臉一板,不由分說:“總之,川軍加起來不能超過三師一旅。實在不行,就砍掉特種兵,只保留純步兵。”

當羅佩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沒留意到,牆角處有一個人正在嘿嘿冷笑。護國戰爭結束,感到最為失望和氣憤的,是羅佩金的陸士同學劉存厚。

劉存厚最早發動陣前起義,除負責聯絡陳宦外,還投入對曹錕的作戰。後來周駿逃離成都,又是劉存厚第一個率部入城。在蔡鍔到來之前,是他負責代理軍政事務,維持地方秩序。古史中有“先入關中者王之”的說法,劉存厚隱隱然也有了這種期盼。

劉存厚認為自己絕對有資格稱王。當然如果蔡鍔要來做這個王,他願意讓賢——蔡鍔抵達成都時,劉存厚曾帶著眾人到市口迎接,那時他對此並無多少牴觸情緒。

問題是蔡鍔多病多災,很快就被迫赴日就醫。走之前,蔡鍔保薦羅佩金為四川督軍,保薦黔軍駐川負責人為四川省長,裡面竟然沒他劉存厚什麼事。

劉存厚僅僅得到了一個川軍第一軍軍長的虛銜,其實他能統領的,仍然只是原先那個師。

敢情工蟻一樣折騰了半天,都是為你們這些外地人忙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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