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善說:“有點奇怪, 金婉婉那天說等有了結果讓我告訴她的,我打電話過去,那邊關機了, 我又給她發了條簡訊, 今天她才回, 而且就回了個知道了。”
盛運楷問:“哪裡奇怪了?”
盛世善:“她應該也很著急想知道, 竟然關機了那麼久,回覆得也太冷淡了。”
盛運楷說:“還是問問什麼情況吧。”
盛勳的電話打不通, 他們也不能貿然聯絡江楚, 想了一圈, 他們都想到了奚清河和花樹明。
這兩天他們狂補江楚的影片, 都知道花樹明經常向江楚那裡跑, 奚清河更是幾乎一直待在那裡了。
奚清河是瞭解情況的最好人選,可是想到上次見奚清河是在警局, 盛運楷只想了一秒, 就聯絡了花樹明。
花樹明聲音有點著急, 好像是趕路,“盛勳去香荔縣了?哦,正常,江楚媽媽去世了,他去看看的吧。不說了叔叔,我也正在向那邊趕呢。”
盛運楷拿著手機好一會兒沒放下。
最震驚的盛世善,他這個年紀對生死更唏噓,他不明白怎麼前天剛見的人就去世了。
他們此時都說不出話,這個人和他們沒有什麼親緣關係,又和他們有很深的關係,他們養子的親生母親,他們親兒子的養母。
她去世了,江楚會很傷心吧。
盛勳剛知道那是她的母親,可能還沒見她,她就去世了,他會怎樣?
盛世善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果斷地說:“我們也去香荔縣!”
花樹明和夏宏鈺比他們更早地到了,他們坐了當天中午的火車,和以前一樣晚上到江楚家。
花樹明在這裡住了很久,除了江楚和金婉婉,還加了很多好友,他是在朋友圈裡看到金婉婉去世的訊息的。
剛看到這個訊息時,他震驚不已,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連問了好幾個人,最後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當天他就叫夏宏鈺一起向這邊趕了,沒跟盛勳說,他覺得盛勳這個前男友此時不適合過去。
如果不是盛勳的爸爸給他打電話,他也不知道盛勳來這裡。
聽到盛勳來這裡,他和夏宏鈺也不覺得奇怪,他們都能看出來,盛勳還喜歡江楚,江楚的媽媽去世了,他一定要趕來陪他安慰他。
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盛勳。
江楚家裡沒有其他人了,院子裡空蕩蕩的,點著兩盞不太明亮的小夜燈,他們走近才看清,盛勳正趴在門口。
他身上全是泥土,臉色蒼白,眼睛通紅,更重要的是,竟滿臉淚痕。
他虛弱地抬起手,拍了拍門,“江楚,讓我進去,讓我進去看看她。”
“求求你,讓我看看我媽媽……”
兩人互相一看,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
盛勳為什麼說要讓他看看媽媽?
他跟江楚結婚才會這麼說吧,不然誰會在這種時候開這種玩笑?
但是,顯然,他們沒有啊!
盛勳還在拍門,“江楚,我錯了。”
他這句話“我錯了”,聲音沉沉的,帶著悲愴的哭腔。
“你說的都對,我喜歡顧夢塵,是因為我心底裡缺乏安全感,他的長得像我爸媽,又會對我笑。”
“我不該把你當替身,我其實不是拿你當替身,你長得不是像他,你不是替身,你比他長得更像我爸媽,你就是我爸媽的親生兒子啊。”
“我所有渴望的東西你和媽媽都有,是我錯了,我一再錯過。”
“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讓我進去,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求求你……”
花樹明和夏宏鈺已經驚呆了。
他們看著盛勳艱難地站起來,又搖搖欲墜,連忙上前扶住他,“盛勳,你沒事吧?”
可能是聽到了他們的聲音,裡面的人開啟了門。
蘇青喻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對他們說:“你們進去吧。”
盛勳立即推開兩人踉踉蹌蹌地向裡走,兩人見狀忙扶住他。
蘇青喻在門口站了幾秒,走到了院裡。
他不可能真的不讓盛勳守靈,畢竟他是金婉婉的親生兒子。
出了口氣,賺夠了悔改值後,蘇青喻就把靈堂交給他了。
他剛在涼棚下坐下沒多久,奚清河就帶回了熱騰騰的宵夜,給他放在桌上,坐在他身邊說:“吃點吧,二嬸子給你做的。”
蘇青喻“嗯”了一聲,剛看了一眼水池,奚清河已經拿出了溼紙巾,遞給他。
蘇青喻愣了一下,笑著對他伸出手。
奚清河看了他的手幾秒,拆開溼紙巾,將他的一隻手包裹住,仔細地給他擦著。
紙巾溼潤微涼,他的手乾燥溫暖,觸感有點奇怪又很舒服。
蘇青喻抬頭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半垂,在月光下漆黑又幹淨,整個人像是有溫度的雪。
顧夢塵說橡木基調的柑苔香調像是他,蘇青喻卻覺得他身上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味道,只像是有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