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餏湍堆
“我見過你。”魏西陵道。
阿迦羅道:“皇帝放了我,我沒有行刺他。”
“那麼是我抓錯了。”魏西陵冷道。
“西陵,他是我最近收的長工,叫鞮奴。”蕭暥也感覺到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道,“你們大概有點誤會。”
“主人。”阿迦羅低著頭,上前就要接蕭暥的披風,被雲越抬手攔住。他挑起半邊細眉,嫌棄地看著阿迦羅一身的柴灰。
阿迦羅臉上的肌肉微微抽了抽。
“鞮奴,你傷還沒好,不忙著幹活。先去吃飯吧。”蕭暥道
“是,主人。”阿迦羅瞥了雲越一眼,低頭走開了。
“你這個僕從可不是那麼馴服。”魏西陵道。
“蠻人嘛,總有些野性。”蕭暥說著把披風交給雲越,往裡走去。
***
入夜,千家坊
派出去打探訊息的探子還沒回來,一陣又輕又急的腳步聲在陰窄的巷道里響起。
“定是鞮奴他們回來了,不知道有大單于的訊息嗎?”門邊上一名壯漢喜形於色,就要上前開門。
“且慢。”餘先生站起身,謹慎地聽了片刻,立即道:“左大都尉,帶他們從後門出去!”
“帶上兵器。”
左大都尉烏提若立即警覺起來,“那先生你呢?”
“他們是來找我的,你們留下我反倒說不清了,快走!”
烏提若見他神情緊迫,不敢耽誤,於是抄了傢伙,一揮手,“跟我走!”
屋子裡的十餘條北狄漢子都魚貫跟他從後門出走了。
緊接著,呯地一聲,門被踢開了。
餘先生眼皮微微一跳。
幾名繡衣衛率先進入屋內,見屋內光纖昏暗,只有一個乾瘦的老宦者,眯著眼睛逆光看過來,渾濁的瞳仁彷彿看不清人影。
“幾位上官,來寒舍何事啊?”他沙啞著嗓子問
徐放揮手彈去眼前飛舞的揚塵,皺著眉低頭進了屋,問:“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住?”
“就小老兒和兩個胡人伴當住在這裡。”
“你伴當呢?”
“出去打聽訊息,還沒有回來。請問官爺發生了什麼事啊?”
這時一名繡衣衛校尉上前道:“大人,裡裡外外都搜過了,沒有人。”
徐放點點頭,瞥向那老宦者,“跟我走一趟罷。”
餘先生問:“敢問上官,是去哪裡?”
徐放陰沉道:“宮裡,掖庭獄。”
沒想到,這幾個字非但沒有嚇到老宦者,那老宦者倒頗有些懷念道,“老朽以前也是在宮裡伺候貴人們的。”然後他嘆了口氣,“那掖庭獄裡關的都是皇室宗親和失寵的妃嬪,老奴進去了,還是抬舉我咯。”
徐放一聽,立即留了個心眼,問道,“不知公公伺候的是哪位貴人?”
“老奴有幸侍奉過孟婕妤。”
“誰?”徐放心中暗暗一震,
“孟婕妤,當今陛下的母妃。”
徐放心中暗暗一跳,還好多問了這一句,看來這老宦者有點來頭啊。
餘先生又道:“兩年前老奴有幸在北狄王庭見過陛下,不知如今陛下可安好?”
***
長樂宮,昏暗的宮燈照著鎏金香爐裡升起氤氳的香霧。
魏瑄斜倚在憑几上,神色陰晴不定,“餘先生,久違了。”
餘先生上前叩拜道:“老奴參見陛下。”
“起來罷。”魏瑄漫聲道,“先生不是隨赫連因遠走漠北了,怎麼又到大梁來了?”
餘先生從容道:“老奴給陛下帶來一個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