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細思尤青煙的三言兩語呢,周青雲扯開了尤青煙的手,不怎麼客氣道:“她身子骨不好,沒空管這些閒事。”
講完,他便將林冬至抱了起來,大步流星的回家。
不肯就此作罷的尤青煙追了上來,擋著周青雲的路,叭叭道:“這可事關阿雪的下半生,她要是嫁到周家,不得被磋磨死啊?!冬至你行行好,你——”
話還沒講完,便對上了周青雲凜冽陰鷙的視線。
周青雲說:“再他媽擋我的路,我踹死你,信不信?”
尤青煙背後冷汗直冒,她反應過來時,自個兒已然讓了路。
看著周青雲抱著林冬至進屋的背影,尤青煙拍了拍胸口,心說:“平常悶不吭聲的,發起火來竟恁嚇人,還真是應了那句‘會咬人的狗不會叫’呢!這日後怕是會家暴,冬至得吃苦頭啊!”
想到這兒,尤青煙便開始自言自語了。
“冬至把我從人渣手裡救出來,我也得把她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
話是這麼講,可週青雲陰鷙的視線叫尤青煙心有餘悸,此刻著實不敢上前給林冬至出頭。
尤青煙心說:“阿雪的事兒比較急,還是先把阿雪從泥坑裡拽出來吧!”
她沒敢追進屋讓林冬至去罵醒阿雪,而是往徐雪家裡去了——她決定把徐雪騙到林冬至這兒來捱罵。
卻不知打轉回來時,林冬至的家門已然緊閉,她的行李也被打包放在了門口。
劉桂蓮不太想把尤青煙趕走。
一來是尤青煙付了房租,那錢是給了她的;二來是尤青煙很會吹捧她,每回在女兒女婿這兒碰了壁,都能在尤青煙這兒找到快樂。
可惜,周青雲對尤青煙深惡痛絕。
周青雲說:“她和她阿媽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阿媽害得林冬至嘔血重病,她沒半點關心就算了,還只想著讓林冬至給她做事!”
這一回,林冬至沒給尤青煙說話。
倒不是被尤青煙自私自利的態度搞得心寒,而是突然清醒,認為自個兒不必對尤青煙有什麼愧疚心理。
林冬至還加了一把火,說:“等會兒她來敲門,順道把她交的房租也退還吧!從此咱們家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劉桂蓮條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荷包,並道:“不成!她這段時日吃了咱家不少糧食呢!把錢退回去,那咱家不白給她佔便宜了?!”
劉桂蓮屬貔貅,只吃不出,決然不可能把到手的錢退還回去。
見怪不怪的林冬至壓根就沒搭理劉桂蓮,她看向周青雲,說:“咱們吃點虧,換以後一個清淨,小周老師,你覺得咋樣?”
周青雲點頭表示贊同。
他邊將錢裝進信封,邊問:“那尤家其他人呢?斷乾淨嗎?”
這是問林冬至要不要靠尤家進盛京電影學院。
已經躺進被子裡的林冬至抱著暖水袋說:“斷。”
她要和尤雁歸母女涇渭分明,從此兩不相干!
做完決定,林冬至又衝著周青雲笑道:“以後可得麻煩小周老師給我補課,鞭策我好好學習,爭取來年跟你一道考個好大學!”
周青雲一愣:“你、你願意被我鞭策?”
不等林冬至作答,周青雲又道:“算了吧,你身子骨不好,吃不了這苦。”
老林頭和劉桂蓮聽著這話,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特別怕林冬至順著周青雲的話說不考大學了。這要是不考大學,那以後豈不是女婿當家做主?
不成不成!
老林頭咳了兩聲,正想說點什麼呢,便見閨女笑眯眯道:“那可不行!我必須得考大學!不然以後我什麼都得聽你的了!”
說著,林冬至看向了爹媽,假模假樣的嘆氣道:“我倒是無所謂,夫唱婦隨嘛!可我不能讓我阿爹阿媽在女婿嘴下討生活!”
“阿爹,我可是撐著病體為你讀書,你可不能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啊!”
老林頭好面,當著女婿的面,他立馬道:“只要你考上大學,你要啥我就給你買啥!”
林冬至假模假樣的推拒:“阿爹,我哪兒能找你討賞啊?我只要你給我吃點草。”
老林頭不明所以:“你要吃啥草啊?”
“吃草藥,泡藥浴啊!”林冬至圖窮匕見,“給我看診的老大夫說,我每個月估摸著得要千把塊的藥錢。”
劉桂蓮破了音:“多少藥錢?!千把塊?給你看病的大夫上輩子是個土匪吧!”
老林頭也嚇得臉色發白。
一個月千把塊的藥錢,誰家承擔的起啊?
老林頭心道:不讓女婿給大孫子改姓一事,是指望不了閨女了!還是找個女婿不在家的時候,帶著大孫子躲到山裡頭去吧!
一眼就看穿老林頭心思的林冬至說:“阿爹,你藏的那老古董應該夠我半年的藥錢,你給我唄!要不給我,以後你女婿怕是得揹著小芝麻去上課了。”
老林頭恨恨的瞪了林冬至一眼,罵道:“你這個混賬王八蛋!”
林冬至不痛不癢,還笑眯眯哄他:“阿爹,你保住我的命,我考上了大學,那以後我能給你買百十個老古董!就算我不能,你大孫子也能啊!”
老林頭:“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