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骨(作者:曲渚眠) 第25節(1 / 2)

他一手撐著下顎,一手輕輕地撫上去,比上等的羊脂白玉還要溫潤三分,偏偏渾身氤氳起一片淡淡粉紅。陸慎瞧得出奇,心道:“這就是詩裡寫的胭脂色了。”

林容入夜時叫他折磨一通,已是累極了,強撐著擦洗一遍,便睡下了,迷迷糊糊覺得後背癢得厲害,還以為是翠禽、鳳簫喚她起床,含糊道:“別鬧了,我再睡一會兒。他一回來,我就累死了。”

什麼叫他一回來,就累死了,能有多累?矯揉造作,可恨!

陸慎也並不鬧她,自取了妝臺上的香膏子,替她輕輕揉按,不一會兒,那紅痕便淡了極多,聽得那婦人小貓一般舒服地哼哼。

只哼哼兩聲,卻也沒見醒來的意思,陸慎食指勾住那婦人一縷青絲,纏繞了幾圈,又緩緩放開,倒是玩得不亦樂乎。

復脫了衣裳,躺在床上,一手卷了書來看,一手輕輕捏那婦人小巧玲瓏的耳垂。直到半夜,這才有了些綿綿地睏意。

林容向來睡眠不好,在避子湯的藥方裡又加了安神的藥材,完事之後,喝了一大碗,這時便睡得沉了些。

只是睡得太沉,也並不好。

她迷迷糊糊覺得自己困在一個黑暗狹小的木箱子裡,使勁地拍打箱壁,只傳來空曠的回聲,只有滴答滴答的水聲從遠處傳來。

不知過得多久,耳邊傳來師兄的微微嘆息,又彷彿是在同旁邊什麼人說話:“也不知道林林去哪兒了?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一個小童問:“林林是誰?”

師兄沉默良久,回:“可能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林容用盡全力的吶喊,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她想告訴師兄,我就在你旁邊,我離你不遠。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任憑師兄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整個人重歸在一片靜默地黑暗之中。

外面下起綿綿秋雨來,林容忽地驚醒,卻是淚流滿面,她忽然覺得一片虛無,濃濃的厭世之感湧上心頭,活著就這麼重要嗎?倘若真的回不去,一輩子活在這裡,自己真的能接受嗎?

可惜這種虛無的厭世之感,只持續了片刻,便叫陸慎打破,他醇厚的聲音從林容發頂傳來:“怎麼了?”

陸慎見林容並不答話,擁了她的玉背在懷裡,喉結間輕輕嗯了一聲。

林容只得開口敷衍,那聲音一聽便是哭過了:“沒事,做了個噩夢。”

叫噩夢嚇哭這種事,在陸慎的認知禮,是無知小兒才會有的,一時訥訥不言,輕輕去撫那婦人的後背,乾巴巴吐出兩個字:“睡吧!”

林容也不知為什麼,彷彿有了親密的床笫之事,她忽然對陸慎的情緒有了敏銳的感知,直覺這時候他是非常好說話的,擦了擦眼淚,轉過身去問:“我明兒想去菊影園賞菊,可不可以?”

賞菊?菊影園的花能有自己帶回來的那幾盆好,還用到別的地方去?

陸慎否決了:“明兒不行!”

宣州徹底平定,馬上要去青州了,又是要忙一段日子。自己明日好容易偷得半日閒,她偏要出門去赴宴。心裡也有幾分不滿,一個婦道人家,不時時以自己夫婿為重,反而惦記著旁的雜事。

林容柔聲補充:“前幾日就接了請柬,衣裳首飾都特地挑好了,打發人回話是一定去的。突然說不去了,倒彷彿我耍著人玩一樣。那些女眷本就忌諱我從江州來,以後也不知還有沒有人請我?”

美人吐氣如蘭,女兒香一蓬一蓬浮到陸慎鼻間,又漸漸散去,他無聲地嘆了口氣,道:“明日再說!”

第38章

明日再說明日再說個鬼啊?

林容愣了愣,並不太想說話,恨恨轉過身去拉了紅綾被蓋住偏陸慎跟過來二人肌膚相貼,倒有幾分交頸而臥的模樣。

這樣一夜安眠,陸慎不論睡得多晚,四更時是必定起身的。

林容也只好起來替他更衣正迷迷糊糊想起昨夜他說的話,問:“君侯昨夜所說去菊影園赴宴的事,不知能不能去?” 陸慎不笑的時候臉色正肅與床幃之中迥然不同,只淡淡嗯了一聲,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便離去了。

林容站在那裡,心裡暗恨什麼人啊?又想著反正今日要走了,這城外的菊影園是去也得去不讓去也得去。

又睡了一會兒回籠覺,心裡念著去菊影園的事,也並不太能睡得著,起身洗漱剛提了筷子,用了些小菜吃了兩口燕窩粥,便瞧見那邊那邊杭卿領著十幾個丫鬟,都各自抱著錦盒,從廊下來。

林容放了筷子,對杭卿笑笑,道:“今兒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你也該多睡些。”

杭卿福身行禮,另在矮凳上坐了,問:“不妨事,奴婢是早起慣了的。今兒的膳食都是江州送來的庖廚做的,不知道夫人覺得可好?”

林容點頭:“很好。”又聽她一一詳細稟告了些府裡的庶務,打斷:“這些你自己看著辦就好,不必來回我。”

杭卿笑著點頭,又令人把那一溜兒的錦盒捧進來:“這是各地州郡新進上來的,還有些是陳留王宮的舊藏,今兒早上君侯打發人來說,叫送過來給夫人。倘有喜歡的便留下用,不喜歡賞人。”

翠禽、鳳簫一一開啟,見是一色的朱釵玉環、珍寶古玩、綾羅綢緞,連拇指大的珍珠便裝了一匣子之多,兩個丫頭笑:“這些珠子用來做珍珠衫正好。”

林容開啟來,並不十分高興,略瞧了瞧,便蓋上盒子,心裡腹誹:更像是賣身的了。

也並不怎麼看,命翠禽、鳳簫收了,道:“那些朱釵什麼的,你們看著自己喜歡,選一兩樣。”又挑出一支梅花玉簪來,遞給杭卿:“我瞧你平日裡穿戴素淨,這簪子正好配你。”

鳳簫接了,那支梅花玉簪雖瞧起來素淨,卻水頭極好,竟這樣就隨手賞人了?

不獨屋子裡伺候的丫頭,連外頭的婆子也分得幾顆珍珠,等時辰差不多了,林容便吩咐二門準備車轎:“咱們預備著往菊影園去吧,去晚了,不說失了禮數,便是午間日頭也毒些。

等上了馬車,鳳簫悄悄湊在林容耳邊道:“昨兒縣主睡了,不知為了什麼事,我瞧見君侯把外頭的一位郎官同杭卿姑娘訓了一通,聽人說,杭卿姑娘自去刑堂領了二十杖呢?”

林容心不在焉,挑開簾子,見人來人往,不過三月,竟有了富庶的景象,淡淡喔了一聲:“難怪剛才瞧她似乎有些行走不便。”

鳳簫道:“二十杖呢,要是打得重了,只怕一兩個月都下不來床。”

林容聽了越發覺得陸慎此人涼薄冷血,連自己身邊跟了許多年的丫鬟,也這樣動輒杖打。一時慶幸,還好自己來的這些日子,萬分識相,否則只怕比此時的杭卿還要不如。

她問:“讓你去別院給幾位媽媽送信,叫她們今日在渡口等著,我一得了信,便叫人送去給渡口,可辦妥了?”

翠禽回:“天沒亮就叫人去了,送信的回來說媽媽們已經收拾妥當,等在渡口的船艙裡。臨走前,又打發人去瞧了,護送的二百軍士、媽媽、小丫頭一個不少,等在渡口等著呢。”

不多會兒,便到了菊影園,還未近,剛瞧見前方白牆青瓦,沿湖種著一大片桂花,花開得也不盛,只有些花骨朵的模樣,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若有如無的桂花香。

剛過了橋,便有幾位夫人在門口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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