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骨(作者:曲渚眠) 第45節(1 / 2)

一旁的婦人道:“莫不是真燙到了,叫那滾燙的茶水燙了,可不是好玩的。老太太在這裡,君侯是怕您擔心,這才沒出來呢。”

老太太聽了,忙吩咐丫鬟:“感情是燙到了?送了藥進去沒有,琉璃,去取了敗火的燙傷膏子來,趕緊送進去,瞧瞧要緊不要緊?”

大姑奶奶抿嘴笑:“哎呦,瞧您擔心得,放一萬個心,肯定沒事兒。”

那丫鬟應了聲是,往老太太院子取了燙傷膏子來,掀開簾子往後廊房去,見門口並不見翠禽、鳳簫夫人那兩個貼身侍婢,走進些,便聽見一陣窸窸窣窣之聲,見門微微開著,並沒關緊,朗聲回家:“君侯、夫人,老太太命奴婢送了燙傷膏子來!”

她一出聲,裡面那窸窸窣窣之聲立即止住,疑惑非常,又問一句:“君侯,夫人?”

林容在裡面,聞言立刻僵住,伸手抵住陸慎的唇:“求你了,動靜小聲些!”

陸慎低頭,見面前的小女子眉尖若蹙,眼角微揚,鬢散釵落,一頭青絲全散在光潔的後背上,一時只覺萬分迤邐嫵媚,她一根玉指抵在自己唇邊,因怕外間的人聽見什麼,臉上又添了三分又羞又窘的嬌怯。

他一時叫這絕色豔情恍住,定定好半晌,喉結滾動,終是抑制不住低頭去銜那早已靡紅的櫻桃唇,半是強迫半是哄騙:“沒事,老太太的丫頭調教得好,頂多在屏風哪兒,不會進來的。”

那丫鬟自小就在老太太身邊,尋常又不侍候男主子,又沒出嫁,並不知人事,見那窸窸窣窣聲又起,往裡走了兩步,試著問道:“夫人?君侯?”

林容咬著牙,勉強說出一句話,卻斷斷續續:“我在,這裡……這裡無事,你出去吧。”

那丫鬟微微抬頭,見面前是一大幅散開的垂紗羅帳,挽帳微微浮動,那燭光似乎也變得氤氳起來,兩道糾纏的人影映在上面。一人娉婷嫋嫋,一人蜂腰猿臂,那嫋娜些的似軟軟坐在高高的紫檀椅上,女子含糊不清的喃語,男子低低應聲。

忽聽得吧嗒一下,似乎是繡鞋落地的聲音。那丫鬟低著頭,透過屏風下的空隙處,見裡面錦袍羅裙散了一地,紫檀圈椅前垂著的一雙玉足微微翹起,獨獨遺著一隻的秋香色的繡鞋,那鞋上綴著的珍珠一顛一顛,似在打鞦韆一般。

那丫鬟嚇了一跳,頓時羞得滿臉通紅,顧不得關門,跑出來,在外頭軟簾出站了好一會兒,摸了摸臉頰,似乎還是滾燙一般,聽見老太太說話聲,趕忙出來回稟:“老太太!”

老太太見她手上還捧著燙傷膏子的剔紅木盒,問:“怎麼沒送進去,你這丫頭,這麼點事也辦不好?”

那丫頭一味低著頭,壓根不敢看人,回話道:“回老太太的話,君侯沒燙著,正同夫人說話呢。奴婢便退了出來,沒好意思打擾。”

老太太喔了聲,這局拿了個好牌,一門心思都在牌桌上,又碰了一張牌,渾不在意地笑笑:“年輕小夫妻,正該有這樣多的話說,誰都是這樣過來的。也罷,兩個月沒見了,就叫他們說會兒子體己話,免得當著我們這些老疙瘩的面,都端著,倒不好意思說話呢?”

眾人都奉承著說是,又不知陪著打了幾圈牌,老太太便道:“人老了,用膳也用不到時辰上,這會兒子倒覺得有些餓了,前兒南邊來的那個廚子,做的一道小蓮蓬湯極鮮亮,叫做了來,叫你們也品鑑品鑑。”

良久,輕羅紗帳裡這才止住,林容起身,另換了身衣裳,坐在鏡前理妝,只發鬢可以梳得與原先一樣,這眉目間的瀲灩春意卻實在藏不住,頹然坐在那裡,聽著外間的喧鬧聲,不知如何是好。

她微微偏過頭,見陸慎早已經穿戴好,慢慢朝自己走過來,除眉目舒展些,反倒瞧不出有什麼不同,恨恨道:“你自己兒出去吧,跟老太太說,就說我不大舒服。”

陸慎扶著她肩頭,見她低垂粉頸,輕輕撫上去,才剛叫她催促,不過草草了事,並不大盡興,意猶未盡道:“不如說我們兩都不大舒服……”只是話沒說完,小腿上便叫那小女子踢了一下,只得閉嘴了。

林容站起來,往屏風外喚:“翠禽,打盆涼水進來。”將棉帕子,用冬日的冰水打溼,冷敷了好一會兒,又敷了些粉,這才覺得稍稍看不出來些。又轉頭問翠禽、鳳簫:“如何?能出去見人麼?”

翠禽、鳳簫也害臊,並不太敢去瞧,望著地面,點了點頭:“縣主,瞧不太出來。”

林容這才從妝臺繡凳上站起來,囑咐兩個人丫頭:“把地上的衣裳收拾了,從後面出去,抱回院子去,別叫人知道了。”

翠禽、鳳簫齊齊道:“是!”

林容、陸慎這才繞過屏風,撩開簾子,相攜出得亭中。亭中果比陸慎在時,還熱鬧,幾個貴婦人一面叫丫鬟侍候著吃小蓮蓬湯,一面不知說了什麼,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見著陸慎出來,自然有人讓了位置出來,老太太忙招手:“來來來,吃一碗蓮蓬湯,再陪祖母打一圈。”

見老太太實在興致高,陸慎坐下來,摸了張牌,正要打出去,便聽得一旁大姑奶奶捂著帕子笑,衝林容道:“六弟妹臉色怎麼瞧著不大好,丫頭說你們在裡面說話。瞧你的臉色,倒像是六弟把你訓了一頓似的。”

她這一話一出,眾人都來瞧過來,都不出聲,只老太太道:“我瞧著倒還好,氣色紅潤,怎麼不好?”

林容心裡暗恨,袖子裡捏著帕子,正要開口說話,便聽陸慎道:“大姐年紀大了,眼力這樣不濟了?才剛外頭人回話,想著寫個條子出去,叫崔氏在一旁服侍筆墨,想是研磨累著手腕了。”

陸慎這話一出,大姑奶奶霎時白了臉,倒是老太太笑著點他:“你該打,研磨這樣的粗活,叫你媳婦幹?”

陸慎口裡稱是,又陪著玩了一局,勸:“時辰不早了,明日還要凱歌奏還,獻捷宗廟,犒賞三軍,祖母也要去城牆觀禮,今兒便早些歇息吧。”

老太太這才站起來,恍然:“哎,我倒忘了這一樁事了。你祖父、父親夙願得嘗,我是得去觀禮,我得去觀禮。不僅我得去,你母親,你媳婦都得去。”

眾人皆起身告退,陸慎扶著老太太往石橋上而去,老太太忽想起點什麼,問:“我記得袁家那個姑娘,當初嫁的便是匈奴左賢王部,既然打垮了左賢王,那她可叫接回來了?”

陸慎點頭:“已經接回來了!”

老太太唸了一句阿彌陀佛,又道:“可惜了!”

大姑奶奶跟在老太太后邊,過迴廊時,陸慎叫住她,問:“大姐好像不大喜歡崔氏?”

大姑奶奶平素也是個眼睛長在頭頂,葷素不忌的人物,自問還沒怕過誰,只這個六弟一沉臉,便叫她心裡發虛,擠出個笑來:“六弟,你知道我的,嘴上愛委屈人,實沒有那個心的。剛才在亭子裡,實在是嘴快,不是有意要取笑她的。”

陸慎負手立著,良久,才嗯了一聲:“如此便好!”

大姑奶奶暗道一聲倒黴,見陸慎不在言語,不自覺福了福身,往老太太方向趕了過去。

林容走在最後面,不知前面發生了什麼,慢慢踱步到陸慎身側,便聽他道:“走吧。”

兩人並肩而行,月光拉下長長的影子,交錯在白牆黑瓦之上。

第72章

等二人到弇山院的時候又忽漸漸下起雪來,至廊下時二人髮鬢上已沾染上片片雪花。陸慎伸手去撫,卻叫林容偏頭躲開來。旁人在的時候林容尚肯裝一裝此處又無別人何苦噁心自己呢?她心裡存著氣臉色委實不大好看,並不肯同陸慎說話,轉身進了淨室,一面解開斗篷一面吩咐丫鬟:“備水來我要沐浴。”

雖則林容平日生氣,從不遷怒這些丫鬟,可翠禽、鳳簫見她這樣子便知不好一面名小丫頭提了熱水進來,一面預備待會兒躲遠一點才好。

林容垂手去撥弄那萱花絡子,忽地叫住翠禽:“你去熬了藥來,我要喝。”

鳳簫口不嚴,林容便沒有叫她知道這些事渾然聽不懂,問:“縣主哪裡不舒服?”

獨獨翠禽聽了垂頭立時便明白是叫自己熬避子湯,她轉頭去望外面,正瞧見陸慎掀開軟紅繡簾,俯身進來當下嚇了一跳,福身道:“君侯!”

陸慎踱步過來見林容依舊冷冷的,粉面生霜,他是知道這小女子的脾氣的,發作起來的決不肯給誰的面子的,揮揮手,打發了翠禽、鳳簫這兩個丫鬟:“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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