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骨(作者:曲渚眠) 第71節(1 / 2)

林容微微垂頭,滿鬢青絲都散在肩上,羅衫鬆鬆,半露出美人肩來,偏淚光點點,粉頸上還帶著幾分潮紅,帶著鼻音輕輕嗯了一聲,一副嬌不盛衣的模樣,忽又搖頭:“沒有,我沒有病,已經好了。”

說罷,她緩緩躺下去,用絲巾蓋住臉頰,閉上眼眸,期待著能早點從這夢裡脫離出去。

忽地身上一沉,高大健壯的身軀已覆身壓了下來,溼溼的熱氣噴湧在耳垂邊,隔著一層薄薄的雪青色絲絹,細細密密的吻落在眼眸上。半晌,林容微微喘息,她一隻手輕輕發顫,揭開絲絹,伸手去勾勒面前人的輪廓,劍眉星目,飛眉如鬢,眉眼間都是化不開的情……欲之色。

倘若是平日,林容自然會覺得厭煩,可是此時兩人已經隔著生死,那一點點惱怒便彷彿變得微不足道起來,不僅僅是微不足道,還反覺得心裡酸酸的,她怔怔地望著他,說不出話來,忽湧出兩行清淚。

陸慎臉色晦暗莫名,低頭去吻那女子臉上的清淚,末了嘆氣:“你不要哭,你不想見我,我走就是了。”

陸慎正欲起身,忽腰間一滯,腰間那條白玉帶叫人一寸一寸收緊,他重新俯下身去,見那女子仰著一張粉面,一副仍君採擷的模樣,他再也剋制不住,掐著那光滑的細腰亦是一寸一寸收緊。

……

不知過了多久,雲銷雨霽,林容無力地躺在陸慎懷裡,頭越發覺得昏昏沉沉,心裡直奇怪:這夢真長,這夜真長。

陸慎抱著那女子溼漉漉的身子,不知過了多久,這才掀帳起身。

迷濛間,林容似乎聽見有宮人問:“陛下,可要喂藥?”

又似乎是陸慎的聲音,微微頷首,道:“喂吧,叫她多睡些。”

接著便是一陣衣裳窸窣之聲,有宮人打了熱水來提她擦洗身子。林容直皺眉,小聲哼哼:“出去,我自己來。”只可惜,卻好似叫夢魘住了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個手指頭也不能動。

她閉眼迷迷糊糊躺在那裡,也不知自己是還在夢裡,還是又進入了另外一個夢中,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遠處傳來雞鳴聲,她心神一鬆,偏頭沉沉睡去。

林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足足睡了兩日,病已經全然好了,身上的衣衫已經叫人換過了,她慢慢坐起來,略一動,便覺得渾身酸酸的。

她身上那些歡好時殘留的紅痕大半都已經消散了,只胸前留了些微梔子花香膏的香氣,她輕輕按上去,偶爾還有些隱痛,又忽記起夜裡的夢來,她怔怔坐在那裡許久,臉色已變得不大好看起來。

翠禽從外間走來,挽起幔帳,笑著道:“太醫開的藥果然有效,主子睡了整整兩天,果然都大好了,臉色也紅潤了……”說到一半,忽止住,小聲道:“奴婢瞧主子病著,實是起不來的樣子,昨日早上便並沒有叫主子起來,總是身子要緊。”

林容輕輕撥弄帳穗,儘量裝出一副輕鬆的模樣來,問:“誰替我換的衣衫?”

翠禽倒是沒有說話,一旁立著的兩個宮娥互相望了望,齊齊道:“夜裡翠禽姑姑起夜去了,是奴婢兩人替娘娘喚的衣衫。娘娘發熱,出了一身的汗,很是不舒服,迷迷糊糊間直吩咐人拿乾淨的衣衫來。”

倘若夜裡昏昏沉沉,還以為是在夢中,可她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姑娘,聽見宮娥的回話,加上迷濛間聽見那幾句話,那麼此時便有了幾分懷疑。

只是心裡懷疑起來,面上卻如常,淡淡道:“日後不要替我換衣衫,這些事,我自己來就好”。

翠禽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她到底厚道,還替兩個小宮娥遮掩,道:“是奴婢的不是,沒囑咐她們。”又板著臉小聲訓斥:“可記住了沒有?”

宮娥二人齊齊福身:“記住了,姑姑。”

林容這才起身,懶懶坐在妝鏡前,見銅鏡裡的面色果已經好了許多,紅潤潤的,她取了梳子,慢悠悠梳著青絲,胸前那股梔子花香味的藥膏,彷彿越發濃厚了一般。

她恨恨拍下梳子,正想著該怎麼辦才好,便見阿昭從遠處來,清脆的笑聲彷彿小鈴鐺一般,撲到林容膝上,仰著頭打量了好一陣兒,這才笑出來,從膝上爬到林容懷裡:“孃親,你的病好了沒有?”

林容點點頭,輕輕她的臉頰,笑:“看見阿昭,什麼病也就好了。”

阿昭偏著頭,抱著她的脖子,笑嘻嘻道:“孃親笑了,是不是阿爹的病也好了?我能見他了麼?我今天想跟你睡,好不好?”

林容不答,翻了翻阿昭的衣袖,皺著眉道:“怎麼手上紅了一片?莫不是夜裡叫蚊子叮了?”

阿昭伸手撓了撓,一旁的奶嬤嬤忙賠罪:“奴婢沒照看好公主,請娘娘恕罪。”

林容笑著擺手,道:“哪兒至於?不過是蚊子叮了而已,晚上把帳子掩好就是了。”一面轉頭,狀似無意地問道:“我記得宮裡有一種香膏子,擦紅痕治瘙癢,最是有效的,你們去太醫院問問,還有沒有?”

阿昭仰頭,從林容懷裡鑽出來:“要梔子花香味的。”

林容直笑,點點阿昭的額頭,偏頭道:“你倒還挑剔,只要這個味道的?”一面揮手,吩咐那兩個宮娥:“去吧,快取了來。”

那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不多時取了藥膏來,碧澄澄的帶著淡淡的梔子花味道,同她胸前殘留的那股味道,一般無二。

她立時沉了臉,只靜靜擦拭這阿昭胳膊上的紅腫處,好一會兒,阿昭這才哎一聲,嘟著嘴道:“孃親,都快擦掉皮了。”

林容這才回過神兒來,抱著阿昭,歉疚地笑笑,又問她:“夜裡睡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用膳……”

阿昭倒在她肩上,不滿意地扭來扭曲,問:“孃親,阿爹好了沒有,我好想他的。要是他的病沒好,我站在外面跟他說說話,好不好?”

林容忽叫她說得心裡一動,抬頭問:“陛下今日可好些了?太醫怎麼說?能不能叫公主進去瞧瞧?”

阿昭聞言,也滿臉希冀的瞧著那宮娥:“好些了麼?爹爹今日好些了麼?什麼時候能見爹爹?”

那兩名宮娥叫林容問得一愣,頓了頓,流利地答道:“回娘娘,陛下今日好些了,只太醫說尚不能見人,免得入了寒毒,病情又加重了。”

阿昭失望地嘆了口氣,窩在林容懷裡,小聲嘟囔:“要多久才好啊?”她掰著手指頭數,不知數了幾遍,神色怏怏,聲音裡不由自主地帶了哭腔:“我都快九天沒見到阿爹了……”

林容哄了她好一會兒,這才叫她止住哭聲,抱了她給奶嬤嬤:“先跟嬤嬤去用早膳,我去瞧瞧你爹爹,倘若他醒著,便叫你去跟他說說話,好不好?”

阿昭忙點頭,又糾正她:“是給阿爹解悶。”

林容笑著應承:“是,阿昭很會替人解悶呢。”說罷,便施施然站起來,便要往陸慎的側殿而去。

那兩位宮娥立時大驚,跟著林容後面,勸道:“娘娘,您的病才剛好,裡面屍氣頗重,又陰寒,還是保重身子,不進去為好。”

林容並不理,徑直往裡而去,心裡已經是極不耐煩了,臉上偏偏還帶著點笑意:“不要緊,我在門口站站就是了。阿昭鬼靈精的一個小人兒,不真的進去,也忽悠不了她。略站站,便對她說,陛下還沒醒就是了。”

她這樣說了,眾人那裡再好攔著,林容邁步進去,還未走近,便聞得一陣焦糊的臭味兒,剛行至幔帳邊,那兩位立著的宮娥立時跪了下來,對著林容瑟瑟發抖地請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等疏忽,昨夜帳中七星燈不知為何,突然倒落下來,奴婢等撲滅不及,叫那燈燭燒燬了陛下面部。”

林容淡淡喔了一聲,坐在床邊來,果見床上躺著的屍身,臉龐上黑黢黢一片,已經叫燒燬了大半,渾然辨認不出本來面目了。心底那懷疑便越發大了三分,只故作不知,做出盛怒的樣子來,冷聲道:“我不處置你們,這時沉硯的差事,他派的人,我只問他。”

一時有人傳喚了沉硯進來,沉硯當下跪著請罪:“娘娘,臣失察,聽憑娘娘處置。”

林容望著那被燒燬面部的屍身,絞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彷彿一副極傷心的模樣:“這是你的人,你說該如何處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毀,陛下是九五之尊,將來停靈發喪,竟然連全屍也不能保全?我將來不知有什麼面目去底下見他?”

沉硯立刻便道:“這樣的大罪,本就誅九族的,只這是非常之時,就對外說她失禮御前,拖出去杖斃。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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