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杯茶,別噎著了。”一直不說話的盛昭察覺到她是渴了,便遞了一杯茶過去,溫和說著。
白淼淼眼睛一亮。
“還是喝點清酒消消食。”盛宴緊隨而來,直接把酒盞送到白淼淼手邊,和和氣氣說道,“聞著酸酸甜甜的。”
“還是吃點乳酪羹。”李二郎自一側的籃子裡掏出冰鎮的乳酪。
白淼淼茫然地看著突然擁擠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碗盞,目光謹慎地從面前三個郎君臉上掃過,嘴角微微喏動:“喝不下這麼多。”
“喝點茶潤潤喉就可以了。”
“二孃不是最喜歡喝酒嗎。”
“這個乳酪是冰的,還是先吃吧。”
三人異口同聲說道,那些茶盞齊齊往她身邊推了推。
——其實也沒有很渴。
白淼淼心裡蛄蛹了半天,也沒敢說出口。
氣氛有些古怪,白淼淼敏銳得察覺出哪一杯都喝不得,只好低著頭,只專做繼續吃東西的樣子,嘴裡塞著芝麻餡餅,沒滋沒味的吃著,心裡怨著李明霜只顧著自己頑,等會一定要揍她一頓。
最後還是盛昭先退一步,善解人意說道:“不如你自己倒一杯。”
他不僅和顏悅色地先一步撤回杯子,甚至順手把手邊的茶壺茶盞遞了過去,非常行雲流水,體貼溫柔。
白淼淼鬆了一口氣,感激笑了笑,連忙接了過去,喝了一盞茶壓壓驚。
盛宴揚了揚眉,陰陽怪氣說道:“還是三哥會辦事啊。”
盛昭皮笑肉不笑:“畢竟年紀比六弟大一些,自然也更穩妥一些。”
盛宴輕笑一聲,含笑點頭:“確實年紀大了些。”
李家二郎隱晦地掃過兩位殿下,眉心微微蹙起。
“再過幾日就要開夜市了,二孃可打算出門玩?”盛宴點到為止地轉移話題,“我聽說京兆府準備了花燈,不若一起去看看。”
白淼淼眼睛一亮。
“聽說是花燈會,就設在朱雀大街,想來那日會很熱鬧。”盛昭附和著。
白淼淼蔫了下來。
“二孃不喜歡人太擠的地方,那不若去富貴樓雅間看河燈。”李家二郎君出主意。
“只怕現在富貴樓的雅間訂不到了。”盛宴點了點手中的鞭子,通情達理,“各大酒樓的雅間現在都一間難求了。”
“實在不行,屋頂上也是極好的,小時候在安西,我們也都是坐在屋頂上星星的。”李家二郎笑說著。
“長安到底不比疏勒鎮,若是被金吾衛看見了,免不了一場風波。”盛宴提醒著。
李家二郎皺了皺眉。
“三哥那日可有什麼打算?”盛宴精神抖擻地去問盛昭。
“七.八天後的事情現在不好打算。”盛昭和和氣氣說著,“等時間到了再說。”
盛宴挑眉一笑,手指繞著烏金色的皮鞭:“先生說謀定而後動,三哥這些年在外面可別是荒廢了學業。”
“自然比不上六殿下得太傅教導,只是陛下准許某入朝了,是比不得六弟清閒的。”盛昭不軟不硬說著。
盛宴抿了抿唇。
陛下昨日竟然下詔讓盛昭入臺省行走,跟著章相公處理政務。
聽說還是白衣山人親自推薦的。
原本不理會面前的刀光劍影,只悶聲不吭,低頭吃芝麻鹹餅的白淼淼瞬間抬眸。
此話剛落,看臺的氣氛便安靜下來,幸好李明霜遠遠瞧見看臺上多了人,還算有點姐妹情誼,騎著馬溜溜達達跑了回來:“三殿下,六殿下,你們怎麼在這?”
“今日天氣好,想來騎騎馬,不曾想遇到你們來打馬球。”盛宴笑臉盈盈說著。
李明霜長長哦了一聲,眼珠子卻是直勾勾地看著白淼淼。
白淼淼把最後一口芝麻鹹餅塞進嘴裡,忙不迭說道:“你帶我去騎馬,我正好消化消化。”
她也不等李明霜是否同意,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李明霜強忍著嘴角抽動,看著小娘子像只小蝴蝶一樣,提溜著小裙子,一反平日的懶散,飛快跑了下來。
可見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坐你的馬。”小娘子氣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仰著頭說道,“你帶我去隔壁的梅林頑。”
若非情況不對,李明霜簡直要放肆大笑,可頂著上頭三個打量的視線,下面一個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只好忍得肚子都疼了。
“你快拉我上去。”白淼淼迫不及待對拍了拍她的腿,手臂高高舉起。
李明霜抬眸,掃了頭頂三人,柳眉一挑,頗有女郎明媚放肆的爽朗:“那我帶二孃走了,殿下和哥哥好好聊。”
話音剛落,她就伸手拉著小娘子的手,直接把人抱在馬前,隨後夾了夾馬腹,頭也不回地跑了。
看臺上的三人不經意地對視一眼,隨後各自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