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裝不知道,只是垂眸盯著那道影子悄悄抬高,隨後……
一手的板栗殼從頭頂落了下來,撲頭蓋臉砸了他一聲。
身後傳來白淼淼的大笑聲。
盛昭眨眼就想明白了她的舉動,不由失笑:“幼稚。”
“明明是你先拿花砸我的。”白淼淼含含糊糊地說著,“嚇到我了,我還以為有壞人。”
“本來想著扔朵花進去,你若是醒著,應該會開心地蹦蹦跳跳,也算能確認你完全,扔進去見你沒反應,以為是一朵花太小了,你沒發現,便又折了一枝扔進去,本以為這般奇怪了,你也該有些反應了,誰知道你還是一聲不吭。”
盛昭忍不住扶額:“後來又想著是不是那花太小了,你若是一心撲在吃食上,想來也有可能是沒看到,便只好去外面摘了不少花,想著這麼多花,你若是醒著的,應該也會察覺不對。”
白淼淼輕輕冷哼。
——豈止察覺了,還嚇死她了。
“還在生氣?”盛昭擰眉,身形微動,卻還是沒轉過身來,只是把一隻手朝後伸去,“若是還生氣便打我一下可好?”
白淼淼盯著伸過來的手背上有不少新鮮的劃痕。
想來是剛才摘花的時候不小心劃的。
白淼淼也不知道嘴裡嘟囔了什麼,隨後把手中的板栗從門縫中遞了過去,順便伸出一根手指,推著那隻反折的手掌往前走。
小娘子的指尖又軟又熱,盛昭感受著那點微不足道的力氣,垂落在一側的手卻又好似被千斤壓著一般。
他忍不住微微側首,那動作極小,看不清身後的人,卻能逐漸看到那隻緩緩從身後伸出來的手。
小娘子的袖子又大又寬,此刻從門縫裡擠出來,衣袖也跟著往上推了推,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白淼淼的手停在那裡,然後收回那根手指,最壞手心朝上,炫耀一般攤開手,只見三四顆板栗七歪八倒地攤在手心。
那隻小手晃了晃,簡直要把得意寫在臉上。
盛昭嘴角笑意加深。
白淼淼見人不拿還非常好心地往前推了推。
“給你的。”
背後的聲音開心傳來:“很好吃的。”
盛昭慢條斯理地一顆顆撿了過去。
“舉不動了。”白淼淼動了動手,不高興抱怨著,“你怎麼慢慢吞吞的。”
盛昭眉心一動:“明明是你說要送我的,我花點時間一點點檢查過去,不是也正常嗎?”
白淼淼說不過他,見他把東西拿走,便心滿意足地收回手,繼續坐在門後剝著板栗,一邊剝一邊吃,一點也不耽誤。
“你怎麼知道我昨天罰跪了。”白淼淼不解問道,隨後癟了癟嘴,“大兄好凶啊,今天早上出門都沒和我說話。”
“你和李大娘子昨日這般豐功偉績,兩個小娘子在曲江因為兩條狗,打了十五個回紇人,如此響噹噹的名聲,可不是全長安的人都知道了。”盛昭反問著。
白淼淼啊了一聲,也不吃板栗了,整個人趴在門口,小腦袋從門縫裡擠了出來,一臉驚訝:“怎麼傳得這麼快,我們特意拖到角落裡打的,就怕事情鬧大的。”
那聲音實在太一本正經,瞧著也不是胡說八道,偏說的話又毫無道理,盛昭笑的直不起腰來。
白淼淼生氣,用力地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背:“不要笑了,你怎麼知道的。”
“那幾個人是打死了嗎?”盛昭問道。
白淼淼嚇得連連搖頭:“那是不敢的。”
“那你們雖然不說,為何又篤定那十五個敗家之犬不說呢。”盛昭終於忍不住側首,去看門口的小娘子。
小娘子驚訝地瞪大眼睛,也不知是沒想到還有人被打成這樣還會宣揚,還是壓根就沒想到這一層。
盛昭見她好似受了驚的小兔子,又是笑的前倒後仰。
“那,那你怎麼知道我被罰跪了啊。”白淼淼紅了臉,但還是忍不住追問道,“大兄天黑才回來的,一回來就把我拉去罵了一頓,還讓我去跪祠堂了,連耶耶求情都沒用。”
白淼淼癟了癟嘴,一臉委屈。
“因為那十五個敗家之犬去告狀了,然後查著查著就查到你和李家大娘子頭上去了,又不能來你們兩家拿人,便鬧到陛下那邊去了。”盛昭聲音中還是止不住的笑意。
白淼淼嫌棄地啊了一聲:“怎麼還找陛下了,太不要臉了。”
“是你大兄和李家大兄去御前請的罪。”盛昭話鋒一轉,安撫著她的慌張,“不必慌張,兩位兄長可不是好欺負的,直言是那些回紇人先惹的事,和自家兩個柔弱的妹妹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家大娘不過是一個柔弱之人,怎麼可能一人打十五人,實是汙衊。
李家大郎義正辭嚴。
——我家二孃秉性陛下最是清楚,這般膽小的人怎麼會拿棍子去打人呢。
白家大郎君如是說道。
反正就是不可能,我家大娘/二孃就是全長安最善良的小娘子了。
你非要說她們打的,那就找出人證來。
自己人?自己人可不行哦。
其他的我們都是不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