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國的利益

<h2>一、美國向外看</h2>

英國可能是我們最難對付的一個國家,因為它具有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在臨近我國海岸的地方還掌握著堅固的據點。為了避免英國和我們的爭端,與英國合作是首選方法。

從各種跡象中我們很容易發現,美國人的對外想法在逐漸發生變化。因為在過去的25年裡,主流觀念是發展國內市場,這得到了廣大人民的支援,也為政府指明瞭發展方向。由此而來的是排外思想,排斥一切可能衝擊國內市場的想法和做法。這樣做導致的後果就是,在接下來的25年裡我們的利益可能遭到其他國家的侵犯,我們也許會失去原有的優勢。我國的貿易出口額能維持在較高水平是由於國內有著豐富的資源,而不是其他國家要求我們開放受到絕對保護的製造業。

在將近100年的時間裡,美國人極力保護他們的工業,從而形成了一種習慣,就是拒絕與外界交流。使得美國的工業就如同近代的鐵甲艦,裝甲雖厚但引擎和火炮威力不大,防禦尚可但攻擊就有待商榷。在美國內部市場得到充足的保護時,它外部的世界市場也在飛速發展。在這種情況下,美國只有走出來,融入國際競爭,才能使自己永遠充滿活力。

絕大多數美國人的思想是開放的,只要商人意識到國外有獲利的機會,他們一定會衝破難關、想方設法得到它,這種情況不會因保守人士的反對或者阻撓發生變化。值得欣慰的是,一位頗有名望的曾經支援保護主義的領導者由於對現實的敏銳觀察,得出了美國有必要與外界互通有無的結論,他積極支援調整關稅,促使美國商業向其他地區擴張的政策。而各個派別的人也都贊同布賴恩先生在最近一次講話中的觀點:“對於像我們這麼巨大的一個國家來說,只是生產僅供我們消費或者使用的東西並不是一種讓人渴望的上帝的安排。”這位知名人士的話給美國指出了未來的發展方向,這在近來的關稅立法發生的變化中也有所體現。

我們態度的轉變表明了我們對當今局勢認識的深入,我們明白了要想很好地為國家謀取福利,只有國內市場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加入國際市場的競爭才行,將國際市場與我們的巨大生產能力相結合,這樣產品和市場相互聯絡的環節運輸就形成了。如同英國,生產、市場和運輸三者的完美組合不僅給英國帶來了鉅額財富,也促使它成為海上霸主。由於航運和市場均不在我們的疆域內,在我們肯定它們的重要性的同時就要關注我國與世界的關係,這和我們原來自給自足的簡單觀念大相徑庭。我們要想深刻地理解這些道理,就要知道我國和東西方遙遙相望,以及我國的海岸瀕臨大洋,而與大洋相鄰的海岸對我國發展商業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我們的政策發生變化時,世界也處在動盪之中。歐洲的動亂與我國的關係不大,我們沒必要為此浪費精力。但是,歐洲海上強國的目標不僅僅是陸地,他們要進行商業擴張,還要在遠方樹立威信。這就使得我們捲入了他們的爭鬥之中,儘管我們現在的對外政策還不完備。薩摩亞群島的事件看起來是件小事,但它卻真實地反映了歐洲國家的野心。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要反應迅速,以確保我國未來的利益不受影響。目前,夏威夷群島內部的矛盾越發激烈,我們必須在此樹立任何國家都無法相比的影響力。現在麻煩最多的是德國,它的商業活動和擴張政策與多個國家有所衝突:一、在加羅林群島和西班牙有矛盾;二、在新幾內亞劃分上與英國有衝突;三、薩摩亞事務;四、圍繞西太平洋群島和美國發生糾紛。這一系列的事情促使我們對德國格外關注,從而我們瞭解到德國的擴張更多的來源於國民性格中的好戰因素而非政府的有意政策,德國的政策只是順應民意罷了。這種情況對於其他國家來說不是好現象,因為它們有隨時遭到侵犯的可能。

歐洲地區動盪不定,它之外的世界也是如此。地中海、中美洲和許多太平洋島嶼——尤其是夏威夷群島,這些地方的動盪源於它們具有重要的軍事和商業意義。與以前相比,大部分的國家更加厭惡戰爭,大家都希望維持和平的局面,誰也不願承受戰爭帶來的痛苦和混亂。但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商業利益,必須擁有和其他國家一樣甚至超過它們的實力,只能是增強自己的力量而不是想方設法減弱他人的力量。

此外,爭執的解決不能依靠國際法的規定或者基於公理的裁決,尤其是弱勢一方代表著正義的時候。比如,有關白令海海域海豹獵捕的爭端問題,我國的主張就極其符合國際法規定。但是,當我們想將它轉為實際行動時,這不僅和我們對於國旗尊嚴的民族情感相牴觸,也和實力強大的英國間接發生了衝突。英國不僅具有強大的海軍,而且還有其殖民地人民對它的忠心,因為他們認為英國的力量是可以依靠的,尤其作為英國較大殖民地的加拿大,對於英國的意義更是巨大。所以,儘管與我們有衝突的是加拿大,後者卻利用英國來牽制我們。單單就英國本身來說,它與我們合作對雙方的利益都有幫助;但是加拿大的要求卻改變了這種情況,因為加拿大是連線英國和其在太平洋的殖民地以及海上利益的紐帶,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歐洲爆發戰爭,英國可能不能保證經由地中海通向東方的航線是暢通的,但它在由加拿大太平洋鐵路連線起來的哈利法克斯和基蒂馬特建立了強大的海軍基地,從而有了另一條交通線。這條交通線比前者受到海上攻擊的可能性要小,而且兩大基地對英國在北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商業和軍事有著重要意義。所以,無論我們和加拿大的爭端以何種方式結束,都會使英國在加拿大及其他的殖民地中的威信大增。這種同為一體、互幫互助的意識對彼此都有利,也使帝國聯邦體制充滿活力、生機勃勃。

上述爭端使我們明白了,爭端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由它牽引出來的各種勢力。它使我們確信中美洲地峽的運河建成之後,各個強國之間的爭鬥不可避免。眾所周知,這條運河將會改變以往的貿易路線,提升加勒比海的地位,使它成為像紅海那樣的重要航道。以運河為中心的大片海域的商業和軍事價值將會大大增加,運河本身也會成為至關重要的戰略基地。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條約的保障,各個國家就會憑藉自己的實力搶奪運河的控制權。而美國需要控制加拿大鐵路,即使有其他國家海軍對我國的海岸施壓,因為我們沒有實力爭奪中美洲運河的控制權。就美國當前的軍事力量而言,運河開通引起的爭鬥對它的確是一場災難,對太平洋更是如此。

儘管我國在資源上有著巨大優勢,但實際上,我們還是沒有能力在加勒比海和中美洲發揮應有的影響。我們沒有,也不願意擁有力量足夠強大的海軍來維護我們在該地區的利益;我們沒有,也不急於建立確保海軍安全的海岸防禦;我們沒有,也不夢想在加勒比海及其四周擁有如同其他強國那樣的地盤;甚至,我們在墨西哥灣都沒有海軍碼頭作為行動基地。不過,我不是遺憾我們沒有實力建立如同歐洲國家那樣強大的海軍,我只是意識到了一個很少有人注意的事實,那就是儘管我們國家的收入盈餘很大,但對於海岸長度和暴露地帶來說它依然顯得貧乏。我遺憾的是,我們毫不關心如何加強我們海洋邊界的防護,也不在意怎麼才能使海軍憑藉地理優勢在不可避免的爭執中(比如最近發生的關於薩摩亞和白令海的爭端,以及將來可能在加勒比海或中美運河地區出現的爭端)發揮重要影響。難道我們想讓德國獲取巴拿馬運河和尼加拉瓜運河的大西洋出口前方的荷屬古拉索島據點?難道我們默許某個強國從海地購得一個瀕臨向風海峽(我們的輪船經由該海峽開往地峽)的海軍基地?還是我們允許某個國家控制夏威夷群島?如果出現上述情況,我們是否有力量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失,使對方知難而退,在薩摩亞可以嗎?還是在白令海?

當我們進行軍事準備時,一方面要考慮到主要的海軍和軍事強國距離我國海岸遙遠以至於不易採取行動;另一方面,也要考慮歐洲國家的矛盾,它們對於我們變強的顧慮,以及它們無力對付我們的無可奈何的心情。事實上,準確判斷英國或者法國會動用多大的力量對付我國的海岸是我們確定海軍力量的依據。只要我們的海軍力量能夠抗擊英、法的攻擊,並且我們的海岸能受到很好的保護使我們的海軍打擊想打擊的目標,我們的權利就有了保障。不僅有國際法規定的權利,還有法律之外的各種實際權利。如果我們的軍事力量足夠強大,我們對於海豹獵捕場所的正當要求就有了保證。我們這樣做的目的不是為了在大洋上截獲別國船隻,只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城市;由於我們的地理位置和人口優勢,使得我們能夠對加拿大的太平洋水域及其周邊地區隨意採取行動。

儘管地理優勢會使歐洲國家對我們採取行動時面臨種種不利,但這不足以保證我們的絕對安全,只有繼續加碼才能使天平向我們傾斜。上述因素僅僅具有防禦性,還是一部分而已。雖然我國的海岸距離歐洲遙遠,但不是不可到達的;它們未設防禦,只能抵抗較短的時間。如果歐洲出現三個月的和平,任何一個海上強國都可能動用足夠強大的力量實現自己的侵略目標,在這種情況下,我國的處境就相當危險。

如果我們的海防力量不能變得強大,在貿易或戰爭方面就只能消極防禦,永遠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我們周圍充滿了鬥爭,“生存競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些詞語我們如此熟悉,卻很少有時間去細細體會它們想表達的真正含義。我們一直在用合法的程式維護我們的合法權益,即使有時候會對我們造成損害。難道我國的人民就不能站出來爭取自己的利益嗎?還是任由其他國家一步步侵入自己影響一直佔上風的地區而無動於衷?

我國與世界上其他地區有著遙遠的距離,這與我們的市場孤立和航海方面利益減少有著重大關係。面對著標明瞭主要貿易路線的大西洋地圖,我注意到的卻是相對冷清的地區,如墨西哥灣、加勒比海,以及鄰近的國家、島嶼。一條寬闊的運輸帶從北大西洋海岸延伸到英吉利海峽,另一條從不列顛群島經由地中海和紅海通向東方。而從西印度群島發出的是一條細線,它標誌著英國在一個地區的貿易量。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是,目前加勒比海帶給歐洲的利益是極小的。

不過,一旦中美地峽被鑿通,運河投入使用以後,該地區的商業價值就會迅速提高。因為只要是使用運河的船,就一定會經過加勒比地區,它將成為商業活動和政治利益的聚集點。為了獲取更多的利益,任何一個國家都必須在美國防備最強的地區尋找支撐點。大多數的美國人對門羅主義只有淺顯的認識,但這個廣為人知的詞語卻對所有的人產生了影響,它引發戰爭的可能性比實際利益還要大,這種情緒引起的爭端不是國際法或者道義權威能夠化解的,因為爭端的起因是利益而不是權利。法國和英國為了未來的長遠利益,對所掌握的港口加強了管理,而在加勒比海的島嶼中和大陸上,有許多要點掌握在實力弱小的國家手中。難道我們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落入強大對手手裡?我們只有把它們先掌握在自己手中,並具有守住它們的力量,才能使我們的利益不受損失。

不管我們是否願意,我們都必須認真觀察外部世界的變化。我們國家逐步發展的生產力這麼要求;日益開放的大眾這麼要求;美國處於兩個大洋之間的地理位置也這麼要求,並且會因即將出現的通道而強化。這種趨勢還會因歐洲國家在太平洋地區殖民地的增加、日本的進步,以及美國太平洋沿岸各州人們的進步精神而加強。

前文提到,在當前我們準備不足的情況下,一條橫穿地峽的運河會給我們帶來災難,太平洋沿岸會更危險。運河的修建不會使大西洋的海岸更加暴露,只會使大西洋及其所在的國家遭受到更多的外來危險且無力對付它們。而海上強國控制的通道會縮短太平洋海岸和歐洲之間的路線距離,從而使太平洋沿岸的危險大幅度上升。這種危險一方面體現為歐洲可以更方便地派遣艦隊,另一方面,是某個強國可以在太平洋沿岸駐紮比原來實力更強的海軍,以便有需要時被迅速召回國內。但是,如果我們在太平洋港口的實力能夠大大加強,我國的海軍優勢就有了保障。由於太平洋港口入口的寬度和深度有限,魚雷艇不能保證舊金山和普吉灣這兩個中心位置的絕對安全,因為艦隊可以透過炮臺,所以,還需要派駐海岸防禦艦隊,與炮臺有效配合反擊敵人。這些艦船隻能在指定的港口附近活動,它們是該港口的部分防禦力量。這些艦隊還可以在戰爭時給海軍提供支援,它們不必具備遠航的能力,但裝甲和火力方面必須得到加強,使它們具備強大的攻防力量。

英國以外的任何國家都沒有非常接近我國的太平洋海岸,從而可以將它納入自己的海岸防禦艦隊行動範圍之內的港口,而英國是否會在溫哥華島部署艦隊還是個未知數。因為只要加拿大太平洋海岸的交通被截斷(我國一直有能力發起這樣的打擊),溫哥華就失去了它的價值。這時,英國為了保護溫哥華和加拿大的太平洋海岸,就一定會對我國的太平洋海岸施加壓力,而我國目前的海防力量絕對阻止不了它。明知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我們又有什麼理由去切斷加拿大太平洋海岸的交通線呢?整個加拿大的重要性也比不過我們易受攻擊的大城市。況且,即使我們加強海岸防護,英國那樣做成功的可能性也很高。我們給加拿大造成的損失能與我國海岸貿易被截斷損失的利益相比嗎?能與波士頓、紐約、特拉華和切薩匹克灣遭受封鎖造成的損失相比嗎?而英國的確有能力對我國的這些重要城市進行封鎖,其他國家絕不會出面干預。

此外,太平洋沿岸各州也需要軍事力量的保護,因為在不遠的將來它們發揮的作用是巨大的,而這些地區對於我們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所以我國急需制定相關計劃。讓我們舉例來說明一下太平洋沿岸各州的重要性,僅僅由華盛頓州、俄勒岡州和加利福尼亞州的組成的人口卻控制著像舊金山、普吉灣和哥倫比亞河這樣的交通樞紐時,會在太平洋產生怎樣的作用?這種作用的形成和發展要依靠軍事力量做後盾,這需要在三方面做準備:一、重要的港口要築建堡壘配合海岸防禦艦隊進行保護;二、設法增強海軍力量,做到進可攻退可守,而且攻擊力量一定要強;三、我國以外的任何國家不能在舊金山3000英里之內建立加煤站(夏威夷和加拉帕戈斯群島及中美洲海岸均在這個距離之內)。因為燃料是艦船的動力來源,是進行海戰不可缺少的物資,所以,燃料會被作為海軍戰略的中心問題來考慮。在加勒比海和大西洋,許多國家擁有加煤站,這種情況絕不能在太平洋海岸重演,我們一定要擁有強大的武力,在太平洋先發制人,維護我國的合法權益。

前面已經說過,英國強大的海軍及其在我們海岸的據點會使它成為我們敵對國中最難對付的一個。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英國和我們能夠達成諒解,那對我們兩國都有利。英、美有著共同的法律和正義是非觀念,即使會有一時的偏差,共同的利益也會將它導回正途。雖然英國和我們不可能正式結盟,但希望稟性和觀念的相似會激發我們的親近感,促使我們的合作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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