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丑曝屍四

剛到後門,耳邊傳來一陣疾風劃破冷空的聲音,緊接著一陣“刺啦”的腳踏車剎車聲音在身後響起。她扭頭往後看,就看到正用腳在剎車,額前的頭髮都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青年。

青年急忙把車停靠在後門邊,好不容易才剛把氣兒喘勻了,立即挺直著身體,朝魏茸行了個九十度鞠躬禮,靦腆地叫道:“魏茸姐,晚上好!”

“許笑歌,你不會是踩著這破單車從南區趕過來吧?”魏茸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靦腆青年,伸手想要捏捏他被凍僵的臉,誰料這傢伙立刻就避如蛇蠍似的,連連倒退了兩步,紅著張臉,緊張地看著魏茸。

魏茸也不生氣,從許笑歌進局的那一天開始,局裡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書生和尚”,個性呆板,還不近女色。女人稍微靠近他,就渾身僵硬,臉紅心跳,魏茸覺得如果強制性去觸控他臉,擔心他這個春節要去醫院度過,緊張死的!

“書呆子,你就不能買輛車嗎?”跨進後門之前,魏茸從口袋裡拿出粉餅在臉上撲了撲,再掏出唇膏在嘴唇上補了個色,扭頭對著許笑歌:“我今天好看嗎?”

霎時,許笑歌就緊張地低下頭,囁嚅道:“……好看。”

“口紅買了很久一直沒機會用上,再不用就過期了。哎,和你這書呆子說也不懂,進去吧,隊長估計來了。”魏茸走進去之前又在能映出影子的黑玻璃鏡面上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才大步邁進去。

剛走進局裡,就聽到張局長熟悉的獅子吼。

青州分局有三恐,張局一毛不順就獅子吼,食堂大廚周大娘一朝發愣就菜色恐,和刑技隊長沈睿一言不發就等著你報告。每當遇到這三種情況中的任意一種情況,就得先學會腳底抹油,走為上計。

魏茸前腳剛伸進辦公室,聽到一聲暴跳如雷的吼叫聲後,反射條件般又收回來想要轉身去外頭躲一躲,等隊長過來再進去。現在這種情況,張局只是在發火,已經算是慈悲為懷了。按理說這起紅衣木娃娃兇殺案從發現到現在這起案子再次出現,已經有半年時間了,青州公安局分局已經立項成立專案組進行調查,可是省專家和市專家都出動了,都毫無頭緒,兇手就好像幽靈一樣,查不到足跡,查不到指紋,甚至前面那兩起的案子遇難者透過調查也沒有相同的聯絡人,和相同的聯絡點。

專家甚至都判定這很有可能是一起“隨性犯罪”事件。隨性犯罪的兇手,一般都沒有特定的目標,心血來潮就殺人,這樣可以解釋為什麼前面三起兇殺案死者都毫無聯絡。

不過他們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每個死者身上都有一個刻著死者名字的木頭娃娃,如果這是隨性犯罪,兇手不可能準備到如此周全。

……如此一來,專家又陷入了死衚衕。實在沒有任何頭緒,兇手又似乎有所察覺,蟄伏起來,因此專案組成立後又解散,解散了又重新成立新的專案組,把局裡的人耍得團團轉。

張局名字叫做張國全,剛過五十歲,是刑警支隊有名的刑偵好手,年輕的時候勘破過很多大案,從片警一路往上升,坐到了今天這個位置,每天也是戰戰兢兢地上班,深怕把每一個應該抓住的壞人給放走,所以頭都愁成了地中海。

魏茸才剛倒退一步,就讓張局給吼得不敢輕舉妄動:“你們這群混小子是來混工資的嗎?混工資趕緊給丫的打包離開,整天就不見你們幹好事,兇手呢?線索呢?分析呢?瞧瞧,狗屁的資料,騙外面那些長炮們還有可能,案子都發生了半年多,該分析的資料沒有分析到,名字倒是取了好多,你們寫小說的?啥子幽靈兇殺?木偶詛咒記……你們腦子讓驢給踢了,還是太閒小說看多了魏茸,你要去哪兒?進來!”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聳拉著腦袋,大氣不敢出一聲。

張局就是局裡的老虎,除了沈隊,沒人敢輕易出頭滅火,都擔心滅火不成,反而火上澆油,肩膀上的警徽就只能還給局裡了。

在這種火藥味濃重的情況下,魏茸也不忘用手撩撥了下頭髮,這才戰戰兢兢地走進辦公室。張局瞪著她,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連連嘆了兩口氣:“魏茸,你有這打扮的時間,各種犯人你都能給逮回局裡了!”

“愛美並不妨礙工作啊。”魏茸小聲嘟囔一句,硬著頭皮急忙大步邁進辦公室和同事們站在了一塊兒,正要接受張局的炮火洗禮。可張局張了張嘴,眼角往外一瞥,眼前一亮,拍拍手火氣也消了一大半,說道:“別垂頭喪氣的,大過年讓你們回來我知道你們也不樂意,誰樂意呢?打起精神來,把報告和資料都準備好,一個小時後全部在會議廳集合。”

能讓咆哮的獅子瞬間冷靜下來的人,局裡除了刑偵支隊的隊長沈睿,大夥兒就想不出還能有誰有如此能耐。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張局就大步邁出辦公室。大夥兒立刻往外看去,只見穿著黑色大衣的沈睿此刻正站在門邊。

張局過去拍拍他肩膀,“聽說你去現場了,有新發現嗎?”

“我和楊法醫到達之前,現場就被民眾給破壞了。不過,現場有人拍下了沒被破壞過的現場痕跡,現在就在審問室裡。”沈睿目光繞過張局,投向被警員領著去審問室的周元,他那頭銀白色的頭髮,在警局的白熾燈下,顯得更是耀眼。

沈睿扭頭看向辦公室,朝著正對著門口站的那兩人勾勾手,說道:“魏茸,許笑歌,你們現在去審問室,仔細詢問現場的線索,看看還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

魏茸和許笑歌接了命令,立刻前往審問室。沈睿和張局打了聲招呼,就去負一樓的法醫專用實驗室,推開門的時候,法醫楊州正在清洗雙手。

沈睿進去就看到屍檢臺上正躺著面板髮灰的死者張園,在楊州的點頭下,他戴上兩層防水膠手套走到屍檢臺。屍體已經進行過解剖和縫合的階段,縫合的地方還沁出淺色血水,看著有些駭人。沈睿檢視了下膝蓋,淤青,死前應該膝蓋撞擊過地板等堅硬物導致。手指和之前看的情況一樣,由於指甲太短,極有可能發生反抗,腿部被抓住,但遇害者拼命想要逃走,手就使勁抓地,導致手指和手指頭的面板都有很大程度的磨損。

助手將屍檢的報告遞給楊州,楊州翻看了幾頁,血液、胃部等資料都在意料之中。他敲敲屍檢室的鐵門,示意沈睿出來,給他介紹目前的情況:“死者身高一米六八,52公斤,身上有三十八處傷口,從傷口的深度和寬度還有皮屑狀態來看,兇器大概是一邊成直線一邊成斜三角形狀,尖細形的鯊魚頭刀尖。解剖胃部發現食物的消化程度很低,大概就是剛吃完飯沒多久,就遇害,所以時間點可以縮小到她吃飯後一個小時內。”

沈睿想起在現場周元說過的資訊,7點35分左右,快遞員打電話過去聽到死者在煮水餃,如果這個資訊正確,那麼死者死亡時間極有可能是8點半之前。如此一來,時間線縮短,搜尋的範圍就能夠縮小。

“和之前兩起案子一樣,除去胸前的致命傷是一刀貫穿心肺,其餘的三十七刀都很精準的避開了致命點,以我觀點,兇手應該是一個行家。”楊州面無表情地說道,“還是那句話,兇手有人體解剖方面的知識。”

沈睿點點頭,摘下手套扔進垃圾桶裡,轉身按了幾泵消毒液搓洗著雙手,擰開水龍頭,順著“嘩嘩”的水流聲將泡沫沖走,他問:“還是和前三起一樣?”

“不,這次不一樣。”楊州搖搖頭,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如果說前面三次有些不成熟,那這次的作案,一切都很完美,拋屍地點,傷口,甚至死者的表情都控制到很微妙,兇手前面兩案極有可能在摸索,但是張園的死,可以看出兇手出師了。”

楊州領沈睿到他工作臺前,輸入開機密碼,再輸入資料夾登入密碼,最後還要再輸入文件開啟密碼,開啟了一個寫著“紅木娃娃兇殺案”的檔案,入目就是一張張特寫的死者照片。他沉聲道:“沈隊,你仔細看下,第一起案子的傷口有些凌亂,傷口的皮屑都有些不不規則,極有可能是兇手下手的時候心裡素質有些不穩定,換句話說,就是不知輕重的下手,第二起案子這種情況還有,但是從傷口的深和寬,刀口的整齊度來說,兇手開始克服殺人的恐懼,你再對比下今天的這起……”

沈睿臉色微變,低頭看了眼屍檢報告,輕聲說:“傷口的深度和寬度都幾乎一致,證明兇手克服了心裡的恐懼,殺人如切菜,刀刀力度都把控成熟。”

“不錯。”楊州只是一個法醫,屍體上的問題他竭盡全力,屍體外的情況,他就無能為力了。大家各司其職,做好本職該做的事情就行了。他關上電腦,聳聳肩說道:“所以,要麼你們儘快抓到兇手,要麼就等著下次再來找我要屍檢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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