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丑曝屍八

話音落下,秦風就要離開,他準備找個偏僻點的地方喝杯茶歇歇腳再說。

這年頭的寺廟工作人員態度都是這樣?沈睿微微蹙眉,見秦風要離開,又將他拉住。他手勁兒有些大,將秦風的手捏得有些緊,他沉聲說道:“師傅,我說了,我要找一個人。”

秦風平時也就是裝模作樣的拽下,要真動起手來,真沒這個膽子。他沒做快遞員之前,當過一陣子混混,打架也是家常便飯,次數多了,便知道哪些人是真慫包,哪些人惹不得。

眼前人捏著他手的力度,一看就不是善類。秦風立刻認慫,原是不耐煩的臉立刻勾起一抹諂媚的笑意,“哎哎,有話好好說,香客,請問您是要找誰呢?”

“周元。”沈睿看了他一眼,鬆開他手,眼裡的涼意和不耐煩似是一種錯覺,重新換上了一種冬日裡的暖笑,叫秦風都有些看錯了的錯覺。他說:“麻煩師傅你帶我去找他。”

今天來這裡上香的人,都是來找周元的。周元是流芳寺的廟祝,也是這裡的唯一的解籤人,在這十里八方都有些名氣,認為他解得籤指得路都是最靈驗的。

為什麼這些香客一年四季都不來,偏偏過年來,還不是因為除了過年這幾天他在,其他日子他都在國外待著。

秦風以為眼前的男人也是慕名來解籤的,指著後院子的一間緊閉的古房,房外還有一條排了五六個人的隊伍。他說:“你是找這裡的廟祝吧?你想要找他解籤的吧,他在那裡,去排隊吧,排到你,就能見了。”

順著秦風指著的方向看去,沈睿眉頭都要打結,忽然有些後悔並沒有以警察的身份過來。他在思考現在要回去,還是留下來繼續排隊。他糾結到表情都變來變去,秦風趁機溜了。

沈睿無意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手的糖,從中挑出一顆薄荷味的撕開放進嘴裡,薄荷味瞬間在嘴裡炸開,和冬天的涼雪一起,裡裡外外給他播了趟透心涼。他嘆了口氣,還是走向那長隊伍裡,“自己挖得坑,冷著也得走完。”

他先是走到排在他前面那人面前,一臉溫和善良地問道:“呃,大哥大姐,我有急事找裡邊的人,能不能讓我先?”

誰知他話音剛落下,原本只有五個人的隊伍,旁邊稀稀疏疏站著休息的人也連忙走過來,把沈睿往後頭趕,“兄弟,得講究先來後到,你著急,我們也著急啊,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都沒喊著急,你年紀輕輕急什麼急,好好站著。”

“……”沈睿看著前面忽然變成了十多人的隊伍,臉上的肌肉尷尬地抽動著,低下頭嘆了口氣,又掏了一顆水蜜桃味道的糖果扔進嘴裡,緩了緩嘴裡和心裡的苦澀。

一個小時後,後院子的古房終於傳來一低沉而收斂的男聲,“下一個,請進。”

古房是一間按照現代審美重新裝潢成古色古香的房間,入門便是兩面大牆構制的書架,擺滿了很多封面看起來上了年份的老書。而在書架靠窗的邊緣放著一矮式茶桌,桌旁邊坐著一個人,正拿著一隻青瓷小茶杯,一杯接著一杯得飲上,用來潤喉嚨。

剛推門進去的沈睿就看到了這一幕,周元穿著一件黑色的廣袖大氅,大氅的胸前和袖口皆用的錦繡繡著一朵朵他看不懂的花,內裡搭配著一件素白的交領配黑色齊腰襦裙裝,就著這樣古風濃濃的裝束,他閒適地坐在茶桌一邊,在等人進來的過程中,好似在放空自己。

沈睿就這樣被滿屋的檀香給撲了個滿鼻的芬芳,又讓這入目所觸之人穿著的古風裝束,給震了震,這裝潢,這裝扮,倒是叫他有些失神,有一種來到另一個世界的不踏實的異樣。

他很快就醒過神來,長腿一邁三兩步走到周元跟前,將手裡拿著的糕點在茶桌上一放,坐在了與周元相對的位置上,“給,我媽做的蛋黃酥,新年見面禮。”

周元輕掀眼簾,見是沈睿也不覺得意外,嘴角輕勾出一抹輕笑,“解籤?還是,見我?”

“見你。”沈睿也不客氣,從周元的茶桌上拿出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一口飲盡,又覺得不盡興,又接連倒了兩杯,才稍讓快要凍僵的身子緩過勁來。他也不客氣,就著滿屋的暖氣,把外套給脫掉,裡頭穿著一件羊毛衫,長腿在桌下一伸,無意碰到了周元的腳,他也不忌諱,嬉皮笑臉地說道:“你真是一個大紅人,見你還得排隊,差點沒把我冷死。”

周元看著他那像是在自己家的舉動,眉頭抽了抽,板著臉盯著他沒說話。

“你家是開寺廟的,你以前怎麼沒和我說?你轉學後我問過老師,大家都不知道你家情況。”沈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入,似乎覺得只有自己在喝有些不禮貌,給周元也滿上,推到他跟前:“你也喝口茶水吧,別客氣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沈睿在暖場子,周元如此玲瓏剔透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他沉吟片刻,說道:“你來這不是為了喝茶吧,有話直說吧。”

沈睿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伸出去的腳也收了回來,坐得端端正正,正視著他面對的周元,低沉地聲音,有條不紊地說道:“聽我下屬說,你認定那個紅衣的娃娃叫做女丑。並說現如今只有你家寺廟知道這女丑的特徵和故事,你確定,現在只有你寺廟知道?”

周元撩起袖子,講了大半天的籤文,喉嚨如烈日下的旱田,急需雨水的潤澤。他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滿上茶水,輕輕地嘬了口。

周元知道他話裡的意思,正視著沈睿,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問道:“沈大隊長,你是懷疑流芳寺,哦,不,你是懷疑身為流芳寺唯一的繼承人兼廟祝的我是兇手嗎?”

沈睿沒說話,回視著他,每個表情都在告訴周元,這個問題很重要,他沒開玩笑,可也不是如他所說那樣懷疑老朋友,只是想要揪個明白。

氣氛比昨夜那場忽如其來的大雪還要肅冷,屋外還在等著解籤的人不知道里頭那兩人分分鐘都能打起來。

時間過了一會兒,沈睿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強硬了,嘆了口氣。伸手開啟自己剛送出去的蛋黃酥,拿了一個出來,“吃你一個蛋黃酥不介意吧?”

周元眉頭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說:“這東西你的。”

“我送給你了,就是你了。現在你是它的主人,吃你東西,理所當然要問下主人的意見。不過你應該不介意,那我就不客氣了。”沈睿大口咬了一口蛋黃酥,剩下的放在桌子上,那蛋黃的腥味在口腔裡炸了一圈,鹹鹹甜甜的味觸讓他皺起眉頭:“一天沒找到兇手,每個人都有可能是懷疑物件。你昨天和魏茸他們說你知道這個娃娃是女丑,這名詞是我們第一次聽見。你和我說說,這種網路上一搜一大堆沒特色的娃娃,你怎麼看出它是女丑……”

“看來沈隊長你們市局辦案很不仔細。死者身上的娃娃雙角落畫了一對的類似枷鎖的東西,那東西叫做神鎖,這東西並不用網路上那些娃娃能有的東西。”周元話裡話外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諷,“沈隊長,辦案時心別那麼大。”

沈睿沒在乎周元的諷刺,反而老油條似得笑起來,腆著臉湊到周元面前,嬉皮笑臉地說道:“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我心大點沒關係吧,阿元。”

“……離我遠點。”周元伸手推開他往前擠過來的臉,嫌棄地用手帕擦了擦手,“一臉油膩感。”

沈睿樂了,捧腹大笑。不過開玩笑總歸是開玩笑,看到周元臉色越來越鐵青,他才堪堪把笑意給憋了回去,差點憋出腹氣來,急忙喝了杯茶水穩穩心神,嘴角還是不知覺得往上勾起問道:“你是現在唯一知道這女丑的人?”

“錯了,我是說現在只有流芳寺有這東西的記載。但知道這東西的人,不止我一個。”周元手肘撐在桌子上,單手託著下巴。另一手的食指點了點桌子,發出“哐哐”的輕響,撩起眼皮子坦蕩蕩地看著沈睿,“這東西本來就是民間傳說,十六年前另一間寺廟還賣這種籤文字,估計那時候那寺廟有多香火鼎盛,買到這籤文字的人就有多少吧。而且很不幸地告訴你,我這裡的這本籤文字,也是那時候買的,故事不全,只留了名字和畫像。”

沈睿並不太相信他這一番說辭,可又沒證據直接推翻他這一說辭,繼續問下去,他直覺周元也不會給他答案。他話題一轉問道,“你對這案子有什麼看法。”

周元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道:“你覺得人在什麼情況下,會驚恐地朝著門口的方向爬去?”

這個問題在第一次發現兇案時,刑偵支隊的專家們已經進行過場景分析。按照人的心裡安全區來說,房子就是人的其中一個安全區域,人朝著房子爬去,也可以表明她遇到了危險,想要逃到自己的安全區域裡。

沈睿說:“遇到危險的時候,人在潛意識裡會朝著自己認為的安全區域去,這叫求生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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