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女丑曝屍十五

沈睿點了點太陽穴,從那動一茬兒西一棒兒的事裡想起來了自己開會時確實安排過魏茸跟著虐狗案組的事情,頓時覺得太陽穴有些突突地發疼。

接待室裡又傳來遇害者父母的哭泣聲,沈睿眼神一沉,下意識就伸手進口袋摸了一顆糖,想要拿出來,可頓了頓又作罷。他對許笑歌說:“你……要是沒有其他事情做……”

許笑歌雖然有時反應遲鈍,但關鍵時刻還是非常機靈,他立刻舉手說:“老……老大,我在統計每個遇害者的家庭背景的資訊,看看能不能從家庭裡找到聯絡點。”

沈睿沉默了下,“嗯”了聲,就見許笑歌逃也似的往辦公室跑去,那樣子就好像正被獵豹追捕的小綿羊,正頑強的向著生命區發力。

沈睿捏了捏太陽穴,大步朝著接待室走去。

也許沈睿在外形看起來就是比許笑歌像是能說話處事的人物,周母一見他進來就撲過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地抓住他的手,抬起那雙哭得溢滿了紅血絲的雙眼,用著幾乎要發不出聲音的喉嚨說道:“我家琳兒從來沒做過壞事,過年都捨不得回家,就想要多做一個專案,好給我們兩老攢錢看病買藥,那人為什麼要那麼狠心……”

沈睿現在的情況也比許笑歌好不到哪兒去,僵著身子有些尷尬。這一幕要讓底下的同事看到,準是茶餘飯後的好八卦。他嘆了口氣,朝著周父和周母微微鞠躬道:“節哀順變。”

家裡疼愛、引以為傲的女兒,就這樣沒了,就只得來沈睿一句節哀順變,周母那瘦弱的身子哭得搖搖欲墜,要不是周父給攙扶著,就如敗落的柳枝,可能就要折斷在這接待室裡。

周琳的父親臉色微沉,那刻滿了皺紋的雙眼輕輕地顫抖著,嘴角哆嗦著有很多話想要說,可他們終究明白,自己是在警局裡,唯有好聲好氣地說話,自家女兒才有沉冤得雪的一天。他眼睛往上一掀,忍著眼淚,壓低聲音問道:“警察先生,我想知道,到底是誰如此喪心病狂,兇手到底是誰?”

沈睿嘴唇動了動,在自己聽到周父問兇手是誰的時候,他為自己遲遲抓不到兇手而升起一抹羞愧,最後還是沒能回答這個問題。

張局來電話,他近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接待室。剛走出接待室,沈睿有些煩躁地伸手去掏口袋裡的煙盒,點上,深吸一口卻被嗆得乾咳不止,最後還是把煙給摁滅在煙盒上,靜靜地靠在牆邊好一會,直到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才朝著張局辦公室走去。

技術部裡,周元走進了最後一間聲音分析室裡,整個房間幾臺電腦和一部頻譜分析儀。

五個女丑娃娃已經被技術人員小心地開啟掏出了置於女丑娃娃中空內部的聲音播放器。他們一一將取下來的小錄音晶片接入分析儀裡,片刻後,技術人員將聲音存取在系統裡,開始進行聲音分析。

技術人員說道:“五個娃娃裡的聲音訊率都有差異,所以可以斷定就是五個不同的女人發出來的,音訊有些細尖,頻率比正常說話高很多,這種情況就是在受到極度驚嚇才會存在的。”技術人員頓了頓,繼續把分析出來的資訊對周元講,“附近是有雜音的,有車聲,頻率雖不大,但能被錄入在裡頭,這段距離也就是不到二十到三十米之間應該有車流,根據音訊段,可以判斷車輛很多,大約是車流道或者馬路。”

“你意思是,兇手的第一現場附近就是有車流的道路?”周元問道,“所有音訊的分析都一樣?”

技術人員明白周元的意思,但他們只是分析出附近有車輛,具體是不是每一個兇殺案的現場都是一致,他們也很難從這確定。技術人員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說:“對了,我們可以將聲音處理下,做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削弱周圍車流聲,放大人聲。一部分是削弱人的聲音,放大車流聲。”

“嗯,那就有勞了。”周元始終有禮地站著技術員工作的檯面旁邊,安靜地看著他工作。

好一會兒後,技術人給了他一個u盤,說道:“我把所有音訊都分配處理過,給標上了對應的序號,你們開啟就可以聽了。要還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

等周元拿著u盤從四樓下去時,恰好看到沈睿從接待室出來的這一幕,他站在電梯邊靜靜地看著沈睿的背影,見他朝著辦公室走了進去,才慢慢地走到接待室門口。聽到裡邊那對老父母在輕輕地啜泣,他在門邊站了很久,等警局開始警員從外回來時,他才面無表情地走過接待室,朝著刑偵組的辦公室走去。

只到半途,過道拐彎處的審問室裡走出一個穿著羽絨的大衣的的男人,男人身後跟著負責錄口供的警員。那男人和周元擦身而過時,周元看了他一眼,見他徑直走進了接待室裡。

周元叫住那名負責錄筆錄的警員,“給我一份他的資料。”

“什麼?”負責審問的警員被周元忽然一問有些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才一驚一乍地說道:“啊,您是說剛剛那個證人?我馬上給您。”

周元雖剛來局裡不久,其他部門的警員不一定全都知道他,但刑偵科的同僚在開會時就見過,知道眼前這個有些冷斂的男人就是張局口中,市局特調下來的,能力卓絕的犯罪側寫師。聽到周元要看資料,警員不敢怠慢,連忙將剛錄下的資料遞交給他,並說道:“他叫于斌,和受害者周琳是同事關係,不過他說,自己正在追周琳,周琳出事的那晚,他說他在家裡聚餐,接到周琳的求救電話就立刻開車過去,說是家裡人都可以證明。”

周元隨手翻開資料,就著警員提供的資訊看了起來,掃了幾眼後他合上資料,朝還站在一旁等著他指令的警員微微點頭,說道:“多謝了,這裡沒其他事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拿著資料,周元走進刑偵科的辦公室。辦公室裡大多數人都出警了,許笑歌的特長是資料分析,所以現在辦公室就剩他宅坐著分析資料。周元徑直走到許笑歌的身邊,用手點了點他旁邊的辦公桌,“咚咚”的聲響讓沉迷於自己腦域分析的許笑歌嚇了一跳,反射條件般扭頭看向旁邊,見到是周元,又是一乍,緊張問道:“有事嗎?”

“許笑歌是嗎?麻煩給我調取一下所有受害者的資訊,包括出生地點和家庭人員,工作單位。”說著周元在許笑歌旁邊的空桌上坐下,扭轉座椅盯著許笑歌打量。

許笑歌愣了下,和周元接觸不多,僅有的幾次接觸都讓他覺得眼前人不好相處。不過聽到周元的命令,許笑歌立刻戰戰兢兢地翻找他所需要的受害者各方面的資訊資料。

趁著這過程,坐在許笑歌旁邊辦公桌上的周元背靠著轉椅,半眯著眼睛,有些懶慵地打量著許笑歌和他工作的檯面,看到許笑歌檯面上放著一張他和沈睿的合影,他輕聲說道:“你很敬重和崇拜沈睿吧。”

正在整理資料的許笑歌被忽如其來的一句話給整得有些迷茫,他把資料疊整齊後交到周元手上。局裡的人都知道他崇拜沈睿,但周元初來乍到,可以說完全沒條件空間瞭解他的事情,所以許笑歌心裡疑雲叢生,皺眉問道:“你聽老大說的嗎?”

“你桌面的照片告訴我。”周元指著那張放在顯眼位置的照片,“瞭解一個人可以從很多方面看,而一個人工作臺面是一個人絕大時間要接觸的地方,這地方和家幾乎可以等同。你的工作臺面資料歸檔都很有秩序,所有文件都標上了數字,證明你這人處事有條不紊,偏好資料來掌控。桌面上除了一隻保溫杯就沒有更多的生活用品,用保溫杯喝水而不是在辦公室留個陶瓷杯之類,保溫杯象徵著人渴望溫暖,也象徵著固守不變的老一派,桌面上只有保溫杯的人,個性都是比較內斂的。這也可以從側面說明你思想比較固執,遇事只要認為值得就牛拉不動,但這也說明,你和家裡關係有些不親近,你現在一個人住,所以與家有關的物件,很少。”

許笑歌聽得一愣一愣,周元的話幾乎全對,如果說以前周元在審問室裡那套掌控一切的態度他覺得有可能只是藝高人膽大,此刻卻又有一番不同的心境,對周元又驚又佩服。

周元不理會許笑歌的訝異,繼續說道:“你工作臺面位置很寬,但你只放了和沈睿的合影,側面可以說明兩個問題,你很敬重沈睿,心裡把他作為偶像。反之,你和家裡人關係很不好,這不好嘛……得看你怎麼想,是不理解的不好,還是見不到的不好,是你自己事情了。”

話說到這裡,周元轉動轉椅不再去看許笑歌,低頭認真地翻動起剛剛拿到手的遇害者家屬資料。

許笑歌攥著拳頭還站在原地,兩眼圓瞪盯著周元看。他家裡的情況即使是已經同事一年多的同僚們,也所知甚微,而周元一來,就好像看著他長大的身邊人一樣,把他想要隱藏的所有事情,都一一暴露。

許笑歌有一種被窺視的震驚感,他深吸口氣,緩緩地開口:“你……”

“別在意,我只是隨便說說。是不是,每個人心裡定義不同。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我也不例外,很抱歉,剛才多嘴了幾句,忘了吧。”周元就好似側邊長了眼似的,頭也不轉地對許笑歌說道,“對了,你做過犯罪現場的地理資料分析嗎?如果沒有,請現在給我做一次犯罪現場的地理分析,我待會要看。”

原本還在傻愣著許笑歌被周元這一吩咐激得彈起來,立刻重新坐回座位上,“我立刻做。”許笑歌雙手在鍵盤上就像上了加速鏈的一樣,噼裡啪啦地開始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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