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剩下的蒜薹炒肉熱了熱,也放了上去,一個菜怕不夠吃,馥娘又炒了兩個時蔬,這個量就比中午剩下的蒜薹炒肉要多了。
馥娘是手推車換大騾車,從前都不敢多帶的東西,現在放到騾車後面,還顯得騾車空蕩蕩的。
她想了想,就往車上裝了幾張之前特意找木匠打的可摺疊的桌椅板凳,如此才將將把騾車裝了一半。
再觀羅老太那邊,騾車的最裡邊裝了不少的柴火,然後車上還有賣的蒸餅三大簍,比之前多了一簍。
除了蒸餅之外,車上還有一個嶄新的爐灶,和原先盧大姐做胡餅的那個爐灶差不多。
還有一口炒鍋,炒鍋旁邊的籃子,用布包著扭成一團一團,整整齊齊擺著的做好的麵條。
旁邊還有翠綠還滴著水珠的青菜,以及各類做麵條澆頭、配菜的蔬菜肉類。
羅老太這是打算在碼頭上立個小攤賣炒麵、湯麵!
除了炒麵、湯麵之外,旁邊還有一個木箱子,掀開上面的布一看,就能看到一個擠著一個,白皮裡還透著粉色的小餛飩。
除了麵條之外,還有餛飩!
羅老太的騾車上還掛了招旗,上書“麵條、餛飩、籠餅”三字,這年頭識字的人也不算多,羅老太的目標客戶大部分還是碼頭做苦力的搬運工,所以下面還形象地畫著麵條、餛飩、籠餅。
上面的字給碼頭識字的管事們看,下面的畫給不識字的工友們看,兩邊都照顧到了。
總之對比馥娘空蕩蕩的騾車,羅老太的車子是塞的滿滿當當的。
和馥娘一起做的摺疊桌椅板凳車子裡面還塞不下了,還是盧二臨時加工,在車廂旁邊釘了幾個卡扣,把兩張摺疊桌卡在裡面。
羅老太家的騾子,走那兩步,馥娘瞧著都覺得它在喘氣,忙制止了盧二還預備往車棚頂上放東西的動作。
“也別可這一頭騾子累,我車上還空蕩蕩的呢!”說著還把盧二放在車兩旁的摺疊桌給拆了下來,直接裝進了自己車裡。
“裝不下的都放我這邊來!”
聽到馥娘這麼說,盧二還有些不好意思。
“別把你家騾子累著了。”他撓撓後腦勺,雖然嘴上語氣說著不好意思,但手底下動作倒是快,幾下已經把東西裝上馥孃的車了。
好傢伙,這小子是不就等著馥娘開口呢!
兩輛騾車都裝的滿滿登登了,盧二又從車子裡抽出一根木棍,獻寶似的遞到馥娘跟前。
“馥娘,這是給你的。”
馥娘瞧到那筆直的木棍,上面還纏著和盧二家騾車上招旗如出一轍的白色布料就大致已經猜到,盧二遞給自己的是什麼東西。
臉上綻開一個笑,正想要伸手去接,突然身後罩下一個陰影。
一個張巨大的嘴巴眼瞅著就要對著馥孃的腦袋下口了。
“小心!”盧二眼睛裡都是驚恐,都要伸手去拉馥娘了,可就在此時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神,他從來沒有那麼恐懼過,一下子被嚇得僵在了原地。
盧二去拉馥娘手臂的手停住了。
這驚魂一刻,馥娘轉頭,瞧見了一隻巨大的黑色馬頭,在嬌小的馥孃的視角里,視線最集中的地方是兩排白白的牙齒。
馥娘只覺得背後有熱熱的什麼東西,哪裡想到一扭頭竟然會看到這種東西,頓時臉都嚇白了。
而那馬頭還在往前拱,溼乎乎的氣息已經噴到馥孃的額頭上了,這匹大黑馬似乎是想要低頭去啃馥孃的頭髮。
盧二被嚇住,定在原地戰戰兢兢,沒有及時去抓馥孃的手臂,眼瞅著大黑馬的大嘴巴就要啃掉馥孃的半個腦瓜子了。
黑馬的主人及時拉了韁繩,被靴子包裹著的纖長小腿輕夾了一下馬腹,手用力扯了一下韁繩,黑馬雖然很不情願,但也往後推了了兩步。
黑馬推開兩步,那恐怖的壓迫力立刻就減小了。
“柳三郎?”馥娘這才認出人來。
高大的黑馬上,男人側頭瞧著馬下嬌小的女孩,面色冷淡。
“我來吃飯。”
他話音落下,又有馬蹄嘚嘚聲傳來,一匹棗紅色的馬兒,肥肥壯壯體型不亞於柳三郎騎著的那匹大黑馬。
“你怎麼跑的這麼快!我家紅纓追的舌頭都快吐出來了!”棗紅色馬兒的主人自然是霍捕頭。
他與柳三郎抱怨完,這才瞧到被黑馬陰影籠罩著的馥娘。
咦——這不是小房東嗎!
“小房東,你怎麼在這裡?!”霍捕頭看著馥孃的眼神裡充滿驚喜,要知道這幾天他吃著下屬們做的清湯寡水,不知道有多想念隔壁小房東的手藝。
但是柳三郎這個腦子有病的,說什麼都不願意讓他們去隔壁請小房東做飯!
霍捕頭都要被他逼瘋了。
小房東做的飯菜,不比疤臉、墩兒他們做的好吃!
上回他在墩兒做的青菜面片湯裡,還吃到了沒洗乾淨的蟲子!
柳三你這炮子崽的潔癖,就不能在這個時候發揮一下嗎!
可惜的是……
柳三郎那頓就喝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