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6節(1 / 2)

林徥委屈得很,道:“母親當我是趨炎附勢之徒嗎?我雖膽小怕事,也不至於懦成那樣。若是以前也罷了,如今家裡還有妹妹,若有人說咱們家是霸道兇悍之輩,妹妹怎麼辦?”

黛玉在場,他沒好說全。林家替嫁出去的姑奶奶說話,是天經地義的事,只是現如今她婆家還沒開口,林家便要出頭,知道的說穆典誠嘴碎,不知道的,該覺得林家人霸道了,若是影響到黛玉說親,可怎麼是好?

“若是為了你妹妹,更該據理力爭,讓人知道咱們林家的女孩兒有孃家人才行!”宋氏“呸”了一聲,“有些人,是你縮得越厲害,他越覺得你好欺。若沒人攔著,他當咱們怕了事,還不定要造什麼謠呢。別人若是為了奉承他,有樣學樣的,到你妹妹時,還不定要被欺負成什麼樣呢。”

黛玉被那句“咱們林家的女孩兒有孃家人”說得心裡一蕩,又思起林馥環的苦楚來——已故的林妃還是她親姑姑呢,她猶被說成這樣,自己也是喪父喪母的人,日後若是......正思緒萬千呢,聽見林徹說了聲:“母親也彆氣著了,等父親回來,咱們商議商議。東平郡王府那位二公子倒是父母雙全呢,可惜只養不教的,跟他說什麼也沒勁,倒是姐夫家裡咱們好去說一說的,那邊是他們家親戚,姐姐就不是他們家媳婦了?別嚇著妹妹了,天色暗了,我送妹妹回漱楠苑。”

黛玉連忙道不必,但林徹已經親手接了一盞琉璃罩八角燈來,倚在門框微笑著等她了,她心裡一暖,同宋氏道了別,跟了上去。

身後的幾個丫頭都是她親近的,身畔二哥比她高出了許多,閒庭信步一般,姿儀極美,黛玉覺得安心了些,有些話卻仍是要問的:“是因為我的緣故,家裡要替姐姐出頭才要斟酌嗎?”

“怎麼這麼想。”林徹側過頭來,衝她再自在不過地一笑,“只是因為阿徥胡思亂想罷了。等他明天清醒過來,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你也不必擔心,若日後有人欺負你了,也有哥哥在。”

不過,若是林馥環這事處理得好,想來也不會有人敢沒眼色地去欺黛玉了。林徥擔心家裡表現得太過強勢會影響黛玉說親,卻沒想到,倘若是給人留下林家女兒好欺的印象,她的親事才叫難呢。若是連親侄女的委屈都不管不顧,堂侄女的死活又怎麼會管?富貴人家結親多是為了互相提攜、互為助力,若是讓別人以為這家不重視女兒,那青年才俊未免就要猶豫了。畢竟,就算不那麼功利,用心教養出的女兒各方面肯定也要比不當回事、隨便養大的姑娘得體些。

黛玉輕聲笑起來:“我現在覺得漱楠苑的名字不錯了。”

“可不是,杏花落下的季節,你那棵楠樹下面看風景最好,花瀑飛漱,景色妙得很。”林徹搖頭晃腦地,“花要是開得濃了烈了豔了,便是敗的時候也是美的,你瞧著花雨,想著它明年的鮮活,才覺得它這一開值了,你這一賞,也值了。”

第16章 16

這一章純粹就是瞎掰了。給林家開了個很大的掛,就是二哥哥。

胡謅的前緣。

回一位讀者姑娘,男主非穿越,至於他為啥不能常和女主見面,因為他們是古代人啊。他因為身份尊貴,已經非常任性了。

順便提醒姑娘們避雷,男主的掛開得非常大,芝蘭逢珠玉,他是那個真正的“珠玉”。

我大學的時候經常去隨園玩,那時候說那裡是袁枚的故居,現在離開南京了才發現原來富察明義和袁枚都曾說過隨園就是大觀園,可惜現在只剩下非常小的一塊了。

恩,於是我去辦了個園林一卡通。

謝謝評論裡姑娘們的討論,改了一下。雪雁自黛玉出生起就沒離過她,桑鸝、霜信也是打小服侍過、從揚州跟過來的,同黛玉的情誼深厚非常。今日這一出雖看著同姑娘沒什麼關係,但仔細一想,同姑娘的干係大過天了,三人見她悶悶不樂,便圍著錦荷打聽林馥環的事。

“從前在蘇州,我們老爺、族長老爺那兒都說大姑奶嫁得好,如今是怎麼了?”霜信年紀大些,由她先開了這口。

錦荷在外屋打絡子,聞言往裡探了探頭,見黛玉在看書,才輕聲道:“誰說不是呢,當年是忠勇侯夫人親自做的媒,姑爺是南安府的世子,還是家裡大爺的同窗,模樣、性情都沒的說,還是走武舉入仕的,當時還有人說是林家高攀了,其實那會兒是南安府上的夫人在皇貴妃那兒相中了大姑奶奶,我們太太呢,看南安府夫人溫和穩重,料是個和善婆婆,忠勇侯夫人跟我們太太是相熟的,同南安府的夫人是嫡親的姐妹,兩家年輕人也樂意,才定下的親事。誰知道大姑奶奶現在的親婆婆的確是個溫柔的,她頂上卻還有太婆婆,更要命的,南安太妃和他們大老爺當年的元配都是出身東平郡王府,那邊一個個地,倒活似他們才是大姑奶奶的婆家似的了。皇貴妃娘娘在的時候也沒聽說有什麼,姑奶奶和姑爺過得也和樂得很,只是這兩年......”錦荷無奈地攤了攤手,“姑奶奶嫁過去幾年了,也沒兒女的福分,這回姑爺病著,其實還是因為給南安太妃跪經來的。”她撇了撇嘴,要她說,恐怕是老太妃怕人說她不慈,才由著東平王府的人糟蹋林馥環的名聲,要把這錯處推孫媳婦身上去。

雪雁她們也收了聲,只就當時說親的境況看,林馥環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許給了南安王府的世子,也不能不算高攀了,可如今的閒氣又來得格外莫名和委屈——只她未有兒女,這份閒氣也不大好發作,即便是太太、二爺想去給她說理,哪怕完全站得住腳跟,又似乎不大有底氣。

何況那裡到底是王府,即便是親家,也不是能平起平坐的......雪雁記得以前在榮國府的時候也聽賈母說過,她剛過門的時候也是從重孫媳婦做起,一步一步熬過來的,豪門大戶的規矩,本就是長者為尊、說一不二的。不免有些忐忑,要是太太真打算去給大姑奶奶出頭,會不會碰個南牆。

她們忐忑了幾日,見沒什麼動靜,才將將安下心來,宋氏身邊的張嬤嬤來說:“姑娘還沒起罷?太太說今日不上學,讓姑娘多睡一會兒。她和二爺去一趟南安郡王府,讓你們幫著姑娘收拾收拾行囊,說好了要去莊子上玩的,等太太回來了,修整修整,就好去了。”

黛玉卻是早就起身了,聽到外面的動靜,不顧自己梳到一半的頭,急匆匆地出來問:“嬸孃和二哥去探望姐姐姐夫,為何不帶上我,顯得我多沒禮數。”

張嬤嬤笑道:“正是打算去接大姑奶奶回家來小住幾日呢,姑娘這就能見著姐姐了。不是不帶姑娘去,只是前幾日姑娘也聽到了,這回不一定能和和氣氣地接回人呢,怕萬一有什麼不妥當的,驚嚇著姑娘。再一個是誰都知道榮國府的老太君和南安太妃是幾十年的交情,要是有什麼不愉快,姑娘在不管是說話還是不說話,那邊史太君都難做。”

黛玉心裡一緊,悄聲問:“可要是真的爭辯起來,那裡是王府呢。”

“二爺說今日他們府上的輔國公也休沐呢,不妨事。”張嬤嬤勸她安心。

當年東平、西寧、南安、北靜四家一起封的王,獨北靜王家功大,如今仍襲王爵,東平郡王府上如今襲爵的是靖明侯穆典信,西寧、南安府上的兩位都是輔國公,林徹所說的便是雲渡之父、輔國公雲嵩了,他曾任河東節度使,後來被免了職,如今雖又起官,不過當著閒職,勢頭被壓下去不少,倒不復從前的風光了。

林徹四歲便有神童之名,先皇六十聖壽之時,召見各家名聲在外的子弟,惟他對答如流,先皇龍心大悅,破例允他參考了那年的恩科,林徹因此得以七歲稚齡入仕,先做了兩年東閣中書,後來升大理寺少丞,之後又外放了幾年,頗有政績,升了蘭臺寺舍人,前年才回京,在通正司做了不到一年,入文華閣升任侍讀學士——尚未及冠便一隻腳踏進內閣了,別人給他幾分面子也是應當的。

只黛玉等不知朝堂上的這些彎彎繞繞的,只當按品級算,林家同郡王府比,無疑是以卵擊石。要真事事出動永寧王,別說御史那兒要留下把柄,林家自己的面兒也不要了。主僕幾個忐忑不安了許久,恐宋氏吃虧——王嬤嬤還要暗暗擔憂若真惹惱了王府,林家女兒聲譽不好聽影響到自己姑娘的婚嫁,守了半日,久候不歸,急得別說收拾行禮了,連午膳都沒好好吃幾口。卻聽見門房那兒打發了人來報,說是永寧王來了。

劉遇來自己母舅家,自然比去榮國府的“輕車間行”排場還要自在不少,他聽說林徹今兒個休沐,便把林海任間的一些閒筆文書叫人收整歸置了,下了學便帶了來,打算叫表兄轉交給表妹。只到了林家,見林家的管事林盛迎到了門外,卻不見旁人,才知宋氏同林徹去了南安王府,只黛玉一人在家。他思忖了片刻,自南巡歸來,他便每日清晨去聽早朝,下午才上課,事情排得滿滿當當的,要再抽出半日的閒暇來也十分不易,因而道:“那就請表妹出來一敘罷。”上了轎子,忽又回過頭來問:“舅母和二表兄去了馥姐婆家,卻不帶表妹一起?出了什麼事?”

林盛並不敢隱瞞,加上或多或少也有想永寧王出手相幫的希冀,含含糊糊地把事情大體說了,劉遇“唔”了一聲,像是想了些什麼,但最後竟也沒過問的意思,只吩咐了句:“去舅舅的書房好了,那張紫檀屏風有一牆之闊,也省得舅母擔心不合禮數。”

黛玉聽說永寧王來了,也不知是要慶幸好,還是緊張好。林滹父子不在家時,宋氏也曾帶她來過藏書閣,翻閱其中典藏,不過也不逗留,如今只覺不自在,按規矩行了禮,便被引到屏風後坐下,雪雁同桑鸝奉了茶,也嚇得直絞帕子。

劉遇本想對她說聲,她的品級已經定下,與郡君同品,享縣主的車輦服制用度規儀,但想到那日表妹的大禮,又覺得這等事說出來,她也不會太在意的樣子,低頭呡了口茶,叫人把林海的筆書送了過去:“三舅父終在任上,在衙門的一應用具筆書都已經收斂妥當,這幾本是他平時讀寫之用,並不關公事,便特來歸還給妹妹。”

黛玉強忍淚水,雙手接過,連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王爺大恩,無以回報。”便又要跪下,被內監攔住,卻聽見劉遇幽幽地嘆了口氣:“待我兌諾之際,你再言謝吧。”若她方才還忍得住,現下便不得不落下淚來:“是非功過,從來後人來說,家父生前已知心願託對,臨走也無憾的。這些是國家大事,原不該卑開口,只這些並非一朝一夕之事,王爺一諾千金,可若為此事勞累過度,家父九泉之下也心難安。”她心裡猶自不安,居於叔叔嬸孃家裡,又知父親是以家財相贈換得自己的安寧,且嬸孃待人也不似舅母那般,倒不如在外祖母家那樣有寄人籬下之感,可是平心而論,她這個堂侄女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永寧王這位尊貴無匹的親外甥的,她生怕劉遇因為牽涉她父親的事惹上什麼麻煩,叔叔嬸嬸要後悔。

劉遇輕聲一笑,聲音似悵非悵,似飄非飄:“為何不勞心勞力?那些人魚肉的是我父皇的子民,挪用的是全天下人辛苦勞作納上的稅,天下運作皆靠國庫,雖有阻礙,哪能就此放手。”

黛玉當下一愣,她本是深宅大院裡養出的閨閣小姐,雖知人情冷暖、世事坎坷,到底是方寸之間,可她聰慧至極,劉遇一句話,她就意識到,永寧王這般看重林海之事,並非純是因母舅家的這層親戚關係,而是因為自己父親的行事對了他的胃口和謀劃。

這般說來,永寧王心裡,是把這社稷天下當成自己的東西了。雖皇子中他的確最為出眾,然而這等大膽,簡直可用“狂”字來說了,她一個閨閣女子,都知當年義忠老千歲壞事,有太上皇認為他結黨的緣故。

只是她又一想,父親病故時是那樣的光景,前有狼後有虎的,若無劉遇相助,只怕難得善終,若是那樣,自己也成了浮萍飄絮,不知去往何處了。她是斷做不出受了恩便忘的事的,再者說了,不管叔叔想不想做個純臣,有林妃這一層在,他們一大家子就是永寧王親信。如今又因為父親的事,整個江南林氏,應當都被人看做了劉遇麾下了。不過這些,父親同族長應當都有考量過了,也輪不著她來說。

“屋裡點的是麝香嗎?撤了吧,仔細晚上睡不著。”劉遇扭頭叫人,錦鳶忙上來滅了香,又問要換什麼,他道,“用不著,本來熏熏屋子的,結果一時一刻都點著,傢俱書墨的香氣反都聞不著了。”往椅子背上多靠了靠,“前一陣子舅父不是在到處問尋好琴嗎?忠順王叔跟我說他得了一張,名喚‘春雷’,音韻清越,我昨兒個同他撒嬌賣痴了一場,他說過幾日納音修補好了,給我送來,表妹若是覺得這張琴入得了你的眼,倒是我叫羨漁送來。”

黛玉聽了一驚:“唐琴第一推雷公,蜀中九雷獨稱雄?此琴名貴,我不能收。”她想著“無功不受祿”,況春雷並非小兒玩物,自己若得了這琴,承情的、還情的還得是叔叔嬸嬸,這禮實在不易。

“這算什麼。”劉遇道,“雖我也樂意把這張琴的來歷說得更艱難些,叫表妹更承我的情,但說來說去,其實也不過是翻了兩下嘴皮子上的一點功夫,強說辛苦強攬功勞,也忒假了些。”

黛玉知這等人上人,再“難得”也不過是底下人的勞累,只他這麼明晃晃地說出來,才是真難得,心裡更加感激叔叔嬸嬸,她那幾本琴譜也不過偶爾翻翻,竟讓兩位長輩上了心。只她雖非妄自菲薄之人,卻也不是狂妄之輩,畢竟才學了幾年琴,到了外祖母家便再不碰了,琴藝實配不上“春雷”之名,越發覺得惶恐:“常言道‘寶劍配英雄’,名琴也當如此,在我這等只作閒時打發時間之用的人手上,實在是糟蹋了它。”

“總有人說什麼心胸遼闊之人能寫寬達之作、浩然之篇,亦能成曠古之曲,只是那些被說成是靡靡之音的輕曼之曲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表妹心思敏感,氣魄卻好,音律之事,誰說得準呢。那琴在忠順王叔那兒,也沒什麼正經用處,除來客時顯擺一二,便也是落灰。”劉遇輕笑道,“若日後表妹覺著有人比你更配的上這琴,贈與他便是了,便在此刻,我是覺著表妹比旁人更配的。”

話說到這裡,黛玉心裡若說是沒半點歡喜,那就純粹是強詞了,只是仍覺得忐忑,若說永寧王是因為父親的忠心不二而對自己心生憐憫,以琴相贈,那這番恍若推心置腹般的言辭又是從何而來?

劉遇又坐了一會兒,屏風後表妹的身影投到地上,可惜同他隔得挺遠。

他早就覺得這個表妹面善,起初是覺得她神態頗有母親之韻,而後,卻忽然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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