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10節(1 / 2)

“林滹不是說要好好管教他兒子的嗎?”皇帝微皺皺眉,倒也不當回事——那書他也看過,並無什麼亂綱常、壞人倫的內容,只是怕玄機客就是林徹的事兒走漏了出去後,連累劉遇的名聲。

劉遇笑道:“管教了,可不,下一本就沒了。”

這下皇帝也笑了起來:“怪不得太上皇和太后無聊到找朕的后妃去憶往昔了,還都燥得很。”

“賈妃娘娘出身榮國府,她祖父不是跟隨皇祖父平過北狄之禍?聽說還曾救駕有功,難怪皇祖父對她另眼相看。”

事實上,太上皇還挺喜歡“御駕親征”這件事,西藏之亂、北狄之禍他都有參與,甚至還遠征過高麗,只是真正由他指揮著大獲全勝的,也就是徵北狄的時候了,因而這段光榮便格外珍重。劉遇眼珠子轉了轉,思忖著要不要幫皇后說句話——那是他嫡母,於情於理他都該幫著勸一勸的,可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還不知道父皇為何變了性情來過問後宮事務呢,要是一個不小心觸了黴頭,他也落不著好。

皇帝嘆了口氣,他今日是遷怒皇后了——卻是為自己尚不能反對上皇的決議而遷怒的,因而此刻想起來,便更覺得惱火。

“你那顆珠子呢?”他突然冒出一句來。

劉遇聽得一怔:“我看看,今早上起來得急,可能戴的不是那顆呢。”放下手裡的糕點,接過宮女遞上的帕子拭了手,方從脖子裡勾出一根繩子來,“啊,是它。”說罷把那根繩子拉出衣裳外——只見一顆桃核大小、通透油青的玉珠子纏在編花的黃色繩子下,說不出的溫潤清翠。

皇帝伸手攔住劉遇要摘下來的動作,只拽著那珠子,咬牙恨道:“什麼‘銜玉而生,’什麼‘仙壽恆昌’,什麼‘全天下也就出了這一個’憑他家也配!”他親生的龍子天脈,生下來手裡攥著這顆珠子,彼時忠義太子勢大,他一邊止不住地激動難耐,一邊又擔心此異相要給家裡帶來殺身之禍,當即便解決了接生婆子和幾個丫鬟內侍,把這事瞞得滴水不漏。劉遇原該普天同慶、人人豔羨的天相只能委屈著秘而不宣,什麼阿貓阿狗家的兒子倒能四處宣揚,引為奇談?賈家也是做過官的,不知道玉是什麼意思?心可真野啊。

劉遇趕緊道:“父皇息怒——銜玉而生,是說榮國府那個賈寶玉?要我說,也幸好父皇幫我把這事兒瞞住了,這種生下來帶點東西的,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人,反正到處說的就他一個,要是我也有這樣的名聲,跟那種人一起被拿來說,也挺丟人的。”

“他敢!”皇帝冷笑著把珠子推回劉遇懷裡,“你的出息,由朕同你自己給掙著,日後自有最厚重的玉來配你,至於那種人,也得有命配得上他家裡人給他吹噓的奇相呢。”

最厚重的玉......雖說父皇一向對他與弟弟們不同——別的不說,眼下二皇弟也快到他當年開府的年紀了,卻依舊住在東三所,半點要置宅子的風聲都沒,也唯有培養他的時候親力親為、最耗心血,但這種幾乎抬到明面上的“暗示”,卻還是頭一回。劉遇抬起眼皮,悄悄地掃了一眼養心殿裡的宮女太監們,想著自己該跪下去鄭重其事地謝恩,還是當沒聽懂,若無其事地就過去了好。

“別耍你那小聰明瞭,你想什麼朕還能不知道?”皇帝對他處變不驚的態度倒還算滿意,伸手敲了敲他的胸口,“別瞎想,好好幹,明兒個起,朝堂議事的時候也別想再一問搖頭三不知了,該是你給人看看深淺的時候了。”

劉遇笑道:“兒臣的脾氣性子,到時候可要得罪不少人。”

“你得罪得起就得罪,撞上鐵板了,自己去解決。”皇帝冷笑道,“不是還有忠順王幫襯著你嗎?”

“又來,又來。”劉遇捂著眼睛撒嬌,心裡卻坦然地愉悅中——倘若說他的弟弟們,對皇位只有“野心”而已,那麼他從父皇登基的那一刻,便認定了這天下是他的。現如今父皇欲立太子,想是對朝廷的局勢已經有了把握,否則,以父皇的脾性,斷不能讓他在風雨飄搖的時候被推到檯面上來。這是不是說明,他同林家表妹約定的那件事,終於可以著手辦理了?

皇帝偏愛的兒子南巡一事無成不要緊,要真的當上了太子,大張旗鼓查出來的貪官汙吏卻辦不了、動不得,那可就丟人了。他睜大眼睛,暗暗捏緊了拳頭。

“想好祭旗的人選了?”皇帝嗤笑。

“兒臣不敢。”他微微搖了搖頭——太上皇立忠義太子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考慮過別的人選。但最後卻還是任由忠定王坐大,二人相爭,雙雙竹籃打水一場空。他雖志在必得,卻還不至於鋒芒畢露到惹人生厭。

“林徹要是還閒得沒事做,叫他老子也別拘著他做什麼不做什麼了,給老人家點打發時間的東西也是好的。”

第26章 26

暑氣漸重,宋氏也有些懶怠,給黛玉的課停了下來。林徥照例日日溫書備考,懸樑刺股的,旁人除了提醒他書房的冰盆不能斷,也勸不了他。聽說姐夫的身子稍好了些,可惜馥姐除了讓丫鬟送了兩回瓜果回孃家來,也沒別的訊息。黛玉無聊了幾日,還是去了二哥的院子裡。

林徹正寫完了一章新的《玉山亭》,他之前寫文章尚講究一氣呵成,並不特意斟酌詞句,寫起話本來就更是一瀉千里,自從被母親撞見後,也不藏著掖著了。再加上劉遇跟林滹打過招呼,他便更肆無忌憚,此刻正叫兩個粗識字的小廝讀新章,把晦澀之處改到他倆能看懂的地步,正琢磨著“俗”到了,也該雅一雅,就瞧見黛玉扶著霜信的手,依著門框衝他側頭笑。

“天頭這麼熱,跑來跑去的,你也不怕中暑。”林徹知道妹妹體虛,讓撤了半盆冰,又叫小廝去取井水裡鎮著的葡萄碗。

“我今天吃過了,再吃牙要酸掉了。”黛玉笑著坐下來,伸手拿過小廝手裡的紙稿,又叫書房裡的下人都出去,“我當哥哥成天把自己鎖在院子裡是有什麼要緊事呢,害我都不敢來找哥哥說話,怕打攪你。原來是在醞釀‘大作’啊,寫的什麼我看看——咦?”

林徹揶揄笑道:“看來看過。”

黛玉抿著唇,衝他眨了眨眼睛:“哥哥可別告訴嬸嬸。”

“告訴不告訴的,她又不管這個,你別當著外人的面看就是了。如臨大敵的,好像我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一樣。”

“竟真是哥哥寫的?和哥哥那些文章一點也不一樣,怎的哥哥寫正經文章有種嬉笑怒罵的輕鬆戲謔,寫這些東西反倒意味深長的。”

林徹眸光一黯:“現在還沒到我能以筆為茅的時候呢,除了借這些子虛烏有的人之口,我也不能說什麼什麼不好了。”他想了想,又覺得說這些沒意思,不過是給自己膽小無能找藉口,便扯開了話題,“你來得正好,幫我看看這章有沒有哪裡不好的。”

“我還沒看到這裡呢。”黛玉在他耳邊悄悄說,“原來是我從屋裡一個叫桑鸝的丫頭枕頭底下看到的,我當她自己從哪兒弄的呢,卻是有個小廝給她的,被雪雁撞見了,桑鸝恐怕是嚇壞了,這幾天再沒敢和那人見面。”

林徹問:“哦?那你準備怎麼著?”

黛玉其實也慌得不行,她院子裡的大丫頭——還是從蘇州帶過來的,出了私相授受這樣的事,在別人眼裡,絕對是漱楠苑的醜事了。王嬤嬤還不知道她被帶著看“閒書”呢,就嚇得恨不得打死桑鸝了。這要是在自己家也就算了,在親戚家裡,可真是沒臉了......黛玉想了一想,若是在外祖母家,她恐怕已無地自容,哭都不知道找誰哭去,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在叔叔家,卻好像事情還沒那麼糟糕。

“我跟嬸孃說了這事,嬸孃讓我自己拿主意。”黛玉斂眉道,“因我是親戚,嬸孃照拂我的面子,不願親自處置我的丫頭,我心裡只有感激的,可是........”

林徹笑道:“哪裡是因為你是親戚。是因為你已經十二歲了,日後多的是你自己做主的事,她平日肯定教過你怎麼理家、怎麼用人,現在可不是要交功課了。”

黛玉眼珠子轉了轉,熨帖了幾分:“那我要是功課做得不好怎麼辦?”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林徹道,“老想著別人怎麼看,才容易寫錯的呢。”

黛玉心裡既有了主意,便放下心來,找二哥要了前頭幾章的《玉山亭》,一口氣看完了,只覺得文辭質樸又有趣,偏巧林徹給停在了一個關鍵處,急得她恨不得立盯著二哥把下一章寫出來。

“你回去把紅刀門的幾個女弟子的招數配詩寫了。”林徹打起了歪主意,“這樣等你交完了你院子裡的功課,我這兒就能寫個七七八八了。”

黛玉推遲道:“我怎麼能寫!我仿二哥的詩仿不來。”都說林徹的詩有其外祖宋子宜之風,但她卻反倒更喜愛二哥的一氣轉成、清韻秀朗,倒也曾模仿過,只是既用了“仿”字,就難一氣呵成了,反失了本意。

“就是要同我的不一樣才好。”林徹知她有顧慮,寬慰道,“最前頭那幾段有幾首詩,明顯不是我的手筆,你沒看出來?”

黛玉一愣:“我當二哥特意仿女子口吻——是誰?”那幾首詩或精巧心思或曠達肆意,看著風格迥然不同,若是同一人寫的......她不禁起了比較一二的心思。

“《祭蘇鈴》是大嫂子寫的,”林徹微低下頭,會意一笑,“另外兩首,是出自東陽劉家的三姑娘之手。”

未來的二嫂子出身名門,黛玉雖與她素未謀面,也知京裡的命婦們對她交口稱讚,竟不知她是個這樣膽大的一個閨閣小姐!那首思別詩情意綿綿,若真是劉融山寫予二哥的……她抬起頭,怔怔地盯著林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定親前隔著屏風遠遠看過劉三姑娘一眼,此後便沒見過她,更別說壞大規矩了。”林徹道,“不過她兄長與我交好,託他的福,偶爾能以書信會詩文。”匆匆兩語帶過他們的交往,面上卻是會心的笑意。

若單是林徹請她,黛玉還不一定願意提筆,可有葛韻婉、劉融山詩作在前,她便有心要一展文才了,只是卻還有另一個“功課”要交。

桑鸝也知自己惹了禍,初時只覺得無怨無悔,若是為心愛的人,便是死了也值。待王嬤嬤與她分析了利弊,曉得要連累姑娘時,方有些後怕,短短几日,也沒人罰她,她自己茶不思飯不想,憔悴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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