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13節(1 / 2)

“沒有哪家的禮數是讓做妹妹的給兄長破費,也不能這麼著。”林徵仍道。

“我們東西也拿過來了,還再折騰著搬回去?”黛玉笑道,“也就這麼一回,往後逢年過節的我也只給侄兒封壓歲錢。”

錦荷亦在旁邊道:“大爺也別勸了,姑娘拿定主意的事兒也沒見變過。”

林徵埋怨了一聲:“說好了,最後一次。”又道,“你們進屋去吧。”

錦荷怕他口氣不好黛玉要誤會,低聲說給她聽:“大爺天生不愛笑,說話直來直去的,姑娘別怕。”

“我不怕。”黛玉這麼說。她第一個見到的堂兄其實是林徥,但許是三哥為了備考心思太重了,弄得她也一看到三哥就有些跟著緊張的意思,二哥在揚州時又過分忙碌了些,因而算起來,她第一個心生好感的兄長其實就是大哥——雖說之前並沒有能說上話,但他臨行前的幾句慰問,實在太叫人信服。

屋裡葛韻婉正捂著口鼻下棋,只是面前一局棋,她一人既執黑又執白,左右互搏,膠著不下。見到黛玉來,便伸手把棋抹亂了:“你來的正好,我正和懷楓說呢,我說馬場那裡的桂花換了,今年的比往年的燻人,甜膩膩的。”懷楓笑道:“桂花不都是這麼香嗎?現在又正是時候,奶奶是身子不同以往,也比以前敏感些。是有些醉人。”葛韻婉便問黛玉:“不聽她的,妹妹來評個公道,這桂花是不是香過頭了?”

黛玉道:“我聽嬸孃說,今年是換了幾株,聽說是長安夏家的桂花局送來的,嬸孃聽說那家是戶部掛了名的皇商,宮裡頭的盆景供奉都是他家的,尤其桂花養的好,諢號就叫‘桂花夏家’,想著人家送都送來了,馬場那兒有味兒,就給栽那兒去了。我沒去過馬場,更不知往年的桂花香,不過他家的桂花,想來是和別家的不同。”

葛韻婉搖了搖頭:“香的過頭了,還不如原來的。”又說,“我閒的無事,本來從來不下棋的,想著自己一向脾氣不好,到底也要修養身心,隨便玩玩,正不耐煩了,幸虧你來了。你哥哥去牽馬了吧?你坐下喝喝茶,一會兒咱們出去玩。”

那匹被林徹取名叫做“燕川”的小馬駒品相極佳,棗紅色的皮毛油光水滑,未有一絲雜色,形體雖小,也看得出矯健善跑,葛韻婉一見,便讚了一聲:“千里良駒也。”黛玉並不懂馬,瞧不出好壞,只是見兄嫂口中的“小馬駒”已到她腰上不少的高度,一時有些怯怯。

“別怕。”葛韻婉其實這趟回來,該顛簸的也都顛簸了,不過既然宋氏不放心,她也不比硬“冒險”去讓婆婆不高興,更何況這樣的小馬駒慢悠悠地踱步,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吸引力——也是馴服過烈馬的人了,因而輕袍緩帶地跟在後面,說道,“我牽著馬,你踩著你徵哥上去,這馬乖順得很,不用怕它。”

黛玉漲紅了臉,連說“怎麼好踩著哥哥”,林徵卻沒猶豫,把妹妹提到了自己膝蓋上——她太瘦太小了,簡直一隻手就能做到,輕聲道:“拉著韁繩,跨過去就好了。”說罷微微一提,便把黛玉抱上了馬。

他動作太快,黛玉甚至來不及反應。

“坐好。”林徵輕拍了一下馬駒的屁股,燕川仰頭叫了一聲,驚得黛玉僵直著捏緊了韁繩,連背也嚇得挺直。

葛韻婉被她逗笑了:“別怕呀,要不我上來陪著你吧。”說罷也不用踩馬墩,直接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坐到了她身後。

大嫂子明明也纖瘦得很,然而姿態從容又恣意,從她手上接過韁繩的樣子,簡直就像把她整個圈在了懷裡。

“我們要是早兩年成親,早早地生個女兒,也不會比妹妹小几歲。”林徵牽著燕川慢悠悠地踱起來,卻忽然回頭說了一句。他二十有餘方娶葛韻婉為妻,一來是他十四五歲的時候家裡尚未如後來今上繼位後那般奪目,他又心高氣傲,非心悅者不願屈就。二來葛韻婉先前曾有婚約,葛菁之事後,那張家又嫌她又她,但又怕退婚要落人話柄,白白浪費了她好些年月,她又要服喪,親事便拖得晚了。成親後不久,林徵遷往晉陽,二人又分別了一陣,後雖團聚,忙忙碌碌的,終是到如今才生起要個孩子的念頭。如今細細想來,黛玉今年不過十二,他們若是少了中間那些波折,在十幾歲的年紀便結了姻緣,女兒確實也不會小她多少。

葛韻婉低頭笑道:“可不是麼。虧得是你家還有幾個兄弟姐妹,孩子將來除了我們,也有叔叔姑姑能靠。”

這話確實說的黛玉鼻子一酸,又感慨兄嫂如父母般對自己慈愛,又想起大嫂這話,只怕也是父親亡故後一無所靠的有感而發,偏偏又極戳她的心意,因而低頭不語,只在葛韻婉的懷裡,悠悠晃晃地在馬背上顛著。

像夢一樣。

第34章 34

劉遇這一病,雖然傷筋動骨,但也省了些後顧之憂。至少目前看來,永寧王府有異相的傳言並沒有影響到聖上對長子的恩寵,中秋前後甚至沒放他回自己家,就在養心殿裡住了幾天。

“你病了一場,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如今既然身子養好了,也該開始幹活了,有些爛攤子你自己收拾去。”

劉遇捂著臉佯裝叫屈:“兒臣冤枉,兒臣惶恐。”

皇帝被逗樂了,踢了他一腳:“少耍你的嘴皮子,差事辦不好,再長兩條舌頭都救不了你。”

“舌頭有一條就夠了,長三條不成了怪物?”劉遇道,“明兒個沈先生休沐,我想著,要是父皇那兒沒什麼事,我去找一回林徹。戴權一起去吧?他說明兒個寧國府的賈珍請他喝酒,你不是跟那家挺熟?人家媳婦出殯你都特意去看了。咱們一道去,省得寧國公——他好像不是寧國公,是三品將軍?省得他覺得我蹭他的,”

戴權偷偷抬頭瞥了眼皇帝的臉色,見他一切如常,方道:“奴才明兒個當差呢,借賈珍十二個膽兒也不敢這麼想王爺啊。其實奴才同他也算不得多熟,老夏和他家西府有些交情,奴才那次,也就是去湊湊熱鬧。”

劉遇笑道:“這還不熟?好歹是個三品將軍,你就直呼其名了。”

戴權唬了一跳,連聲道不敢,後背冷汗涔涔,幾乎要汗溼衣衫。

皇帝似乎沒聽到他們這兒的一回合,仍是對劉遇道:“知道那是你舅舅家,只是也別隻往林家去,你也這麼大了,也該多認識些能幹的人了。”

這話若是平民百姓家,父親說來教訓兒子,是再尋常不過了,但天子皇家,當老子的從來最忌諱兒子結黨營私,皇帝這話,往好了說是認定了劉遇,讓他給未來鋪路,往壞了說,也可能是一種試探或敲打。這種話本來最忌諱叫人聽見。滿屋子的宮女太監都站的遠遠的各幹各的活,偏他一個站這麼近,想當聾子也裝不成。戴權一晚上心跳停了好幾回。

劉遇只說:“這回是沒辦法,皇祖母催了好幾回了,還說要我去查查是哪家印社出的,要是下回還這麼磨磨蹭蹭的,就敲打敲打——先前‘逍遙女俠’被寫死了,她老人家已經怪不高興的了。”

皇太后當年也是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女人,皇后還是忠平王妃的時候很是被她重罰過,可惜後來時過境遷,她也失了當年的脾氣,成日裡兩耳不聞窗外事,輕易不開口說話的。當今以孝治天下,當年的那些恩恩怨怨自然不好再計較,如今老人家只剩了這麼點子興趣,既然孫子能滿足她,就讓她再高興高興罷。

“行了行了,別找這麼多理,去吧。”皇帝也不好說什麼。林徹原先在都察院的時候,忙得腳不沾地的,別說寫這些雜七雜八的話本了。後來他入了文華閣,都說得道飛昇了,但內閣是個講資歷的地方,他也不過做些記錄硃批、聖言的閒活兒,才有閒心閒情弄這些東西。皇帝當然信得過林二郎的本事,但是如今還真不是用他的好時節,繼續讓他閒著才好。

劉遇於是說:“戴權呢?明天真沒空?往常沒見你這麼準時啊,還是這麼不樂意跟我一起喝酒?我也沒得罪你呀。”

戴權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小祖宗,連連喊冤:“奴才不敢。奴才明兒個真的當差,千真萬確呀。”

“行了,你跟著他吃酒去吧。”皇帝看了一眼戴權。

戴權實在是看不出這對父子的表情下有什麼心思,只能應了一聲“是”。

“謝父皇——兒臣去看看三妹妹。”

“去吧。”皇帝疲憊地一揮手。他一共五子三女,除了劉遇身子骨尚算強健外,其餘都不怎麼樣。去年五皇子一場風寒就沒了,劉遇這天花剛救回來,三公主又病下了。

其他人也真不能怪他偏寵長子,三公主的母親不過是個才人,在宮裡一向不起眼,她病了這一場,兄弟姐妹裡竟唯有最忙碌的劉遇肯去探一探她。不管是真是假,這份兄友弟恭唯有劉遇做的最像話。太上皇、皇太后那兒,也是他最能討到好。

戴權心驚膽戰地送劉遇出了養心殿,劉遇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回去聽差吧。明兒個桃花莊,別忘了。”戴權忙道:“奴才聽爺的。”劉遇便壓低聲音,笑著問了一聲:“既然我是爺,你是奴才,我就不明白了,瞅著你也挺怕我的,怎麼那個賈家,對你跟孫子似的,對著我舅舅家的人反倒趾高氣揚起來了?”

戴權心裡暗罵了一聲娘,怪道這小祖宗對他陰陽怪氣的,原來是被賈家那幫蠢貨連累的,咬牙道:“爺,奴才跟那家子真的就是萍水相交,攏共沒見過幾回面。這家子欠敲打,奴才趕明兒就替爺出這口氣。”

劉遇笑著睨了他一眼:“那就等你的了。”

賈珍只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的黴。實話說,貴妃是他們榮國府的,雖說他也跟著沾了不少光,但為了給貴妃蓋省親別墅,跑腿事兒他乾的少了?結果到了要結交永寧王的時候,赦叔入不了人家的眼,政叔不理俗務,仍要他扯下臉皮來,到頭來苦著臉被敲打的,仍然還是他。

劉遇居首座,皺著眉頭抱怨桃花莊也就名字好聽,多了幾個文人替它吹噓,招牌的桃花酒名不副實,又說一桌子菜也就那道醉魚能入口,還是沾的魚嫩菜鮮的光,廚子的手藝還不如藕舫園的李老頭。

“李老頭哪能做這種菜,王爺上回在藕舫園裡吃到的是聖上派到我們園子裡專門給你做飯的御廚的手藝。”林徹看了眼不敢入席、只站在劉遇身後伺候著倒酒佈菜的戴權,示意他坐下,讓小太監來伺候,又給表弟倒了一杯酒,“藕舫園的米酒,母親聽說今日和王爺一道,特意讓我帶過來的。”

劉遇道:“這酒不比這所謂的桃花釀好?你也給它寫首詩,吹噓一陣,我看,叫清泉釀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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