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38節(1 / 2)

薛姨媽為著女兒的事去和王夫人商議,卻也只聽了她滿肚子的苦,一時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免想道:“我不過拖了那夏家幾天,他們就開始重新相看人家了。如今那老太君直說寶玉還早,要再過幾年才提說親的事,他們家男孩兒倒是等的,寶釵可已經十五了,若是拖成了老姑娘,想再找別的人家,都不容易,難免要有人問東問西,多想些別的。要不也學著那夏家,騎驢找馬,看看別人?”但他們在京城毫無根基,王子騰又不在京裡,他們家與王子騰夫人也不熟,這事兒又不能託了王夫人去辦。且真真比較起來,寶玉這樣的已經算是十分難得,京裡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家,也有那麼多適齡的公子哥兒,可萬一瞎打瞎撞的,選個賈環那樣形容猥瑣、舉止荒疏的,她的寶釵的一輩子豈不是毀了?因此又有些猶豫。幸好賈母那孃家的侄孫女湘雲今年訂了人家,外孫女黛玉如今家裡人又和這邊處不好,否則她真要擔驚受怕的。可細想來,湘雲比寶釵可小了好幾歲,現在已經定了親,薛姨媽怎麼能不著急?

罷了罷了,這事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做主,還是等蟠兒回來,拿個主意吧。橫豎宮

裡的老聖人據說時日不多了,國喪期內,寶玉也不好說親,等一等倒也無妨。說句不好聽的,賈母已經這把年紀了,便是現在看著還康健,又能活多久呢?況且宮裡的娘娘也是支援他們的,賈母總不能不聽娘娘的?

她既然說服了自己,便也不強求了。一心只盼著薛蟠早些回來,畢竟夏金桂這樣的家世、長相,也是難求。自從薛老爺沒了,薛家的生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寶釵雖然能幹,到底是女孩兒,並不能拋頭露面打理生意,全靠幾位老爺還在世時的老掌櫃幫著打點。可他們年紀也大了,又能幫多久的忙?況且到底是外人。也是要和夏家這樣的富戶結親,兩家相互幫襯著,才有出路呢。且薛蟠這個兒子,算是她養廢了,只盼著媳婦能拴住他的心,莫要叫他四處惹事了。若是趁早生個孫子,繼承家裡的生意,她才敢閉眼睛去下面見夫君的。這麼一看,那夏金桂倒是十分合適的人選了。薛姨媽心裡覺得滿意,便著人去信給薛蟠,只說自己病了,叫薛蟠快些回來。

第102章 第102章

劉遇說要查甄家, 可不會因為他要被封作太子這樣的大事給耽擱了,皇帝對兒子大方過了頭, 令三省六部皆配合他辦差。有些老臣已經到了能做他爺爺的年紀了,還真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尤其是他自己精力充沛, 想到什麼就會立刻著手去辦。有時雖未要求別人也同他一般通宵達旦, 但哪裡有人真的敢放未來的太子爺一個人辦事, 自己回家睡覺去?也只能在衙門裡熬著, 把他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提防著他什麼時候要用,好隨叫隨到。年輕、想拼的還好些, 像周翰林這樣的老胳膊老腿的,還真招架不住了, 也算是替他冷宮裡的女兒出口氣, 在要緊關頭告了病假。

劉遇問道:“周老的病可要緊?太醫怎麼說?”

周翰林道:“謝王爺關心,老臣並無大礙。”倒是他兒子, 哭哭啼啼地道:“太醫說, 父親是積勞成疾,若再不靜養, 恐怕……”

“積勞成疾。”劉遇重複了一聲,“最近是辛苦周老了。鹽改、稅改都在要緊的時候,少了周老, 許多事情還真的無從下手。”

周翰林悶頭不語,倒也沒應承什麼。

“周老好生修養,身子重要。”劉遇親手替他掖了被子, 周翰林忙道不敢,劉遇笑道:“周老不必同我客氣,倒是有一事需得周老指點。”

周翰林忙問何事。

“您是從一品的協辦大學士,繼任者自然是由父皇親自決定。但是我手底下現在這些周老經手的事,恐怕得麻煩您給我親自推選個信得過的人接手才是。您做了這麼多年大學士,下頭那些小輩沒人比您更瞭解了,依您看,誰可當此重任?”

周翰林眯起眼睛細細看了看,劉遇雙目含笑,只看那臉,仿若真是個嬌憨可掬的後輩在細心求教似的。但他話裡話外的意思,誰又聽不懂呢?周翰林的兒子這下也不敢哭出聲音來了,退到一邊悄悄抹眼淚。

永寧王素來就不是什麼善茬,和他做事喜歡留一線的父皇心相比,他彷彿生來就不會寫妥協兩個字,據說去年他頭年辦差,下揚州的時候,當著底下資歷、官職都不淺的老人家說:“我不管你們在皇祖父、父皇那兒有多少體面的,來了我這兒,就按我的規矩辦。我也不瞞各位說,在我這兒,要靠各位拿命博前程的。要是覺著我這兒苦,或者得罪人,也別幹到一半撂挑子,趁現在就跟我說一聲,還有不少寒門學子等著靠這趟差事封妻廕子呢。他們吃得苦,也放得開手腳。”按他如今的做派來看,這話他當年還真說得出口。

周翰林暗罵自己,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倒忘了自己是怎麼起家的了。當年他雖是功勳之後,襲著個不大不小的世職,卻苦苦不得升遷,後來好容易他們衙門有了用武之地,他上司卻在那時候死了老子,回家守孝去了,他頂了缺,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戰戰兢兢,好容易做出點成績來,入了京面了聖,自此官運一帆風順。他那個倒黴的老上司官復原職後,就一直老死在任上,沒見動彈過。哪怕位極人臣,沒到死就還沒結束呢,正是掙功績的時候,別人都還在祈禱著家裡老子娘多活兩年,別趕在建功立業的時候回家守孝呢,他倒是自己先把好好的餡餅推給別人了。

況以他如今和劉遇共事這麼久的瞭解,除非當今聖上臨時轉了性子,像上皇似的忌憚起自己的兒子來,否則,單憑劉遇自己那行為處事,還真能做到滴水不漏,不出差錯,安安穩穩地當太子,誰也撼動不了。如今二皇子已沒了絲毫機會,他是老了,可他幾個兒子都還沒個著落,還等著他去求個一官半職的呢。劉遇和周家關係原本就尷尬,周翰林一開始協力他辦差的時候還提防著被穿小鞋,也是這半年沒出什麼差錯,忘了形。他又何嘗不知,內閣幾個閣老,真正皇帝心中最看重的還是蔡客行,他雖不是可有可無,但

也不是無可取代的。

要是會顧及情分,低聲下氣地把他請回去,那就不是永寧王了。

果然,劉遇略坐了坐,就說下午戶部的人要來找他,怕耽誤事兒,得先回去了:“那周老歇著,要是缺什麼藥,找我說一聲,我去想辦法。若是為了幫我辦事,累壞了自己的身子,周貴妃知道了該傷心了。您現在手底下那三個副官我就先用著,回頭您想起來,想薦哪個人先一聲就是了。”

他和戶部的人算完了賬,去向皇帝彙報。皇帝知道他今兒個去探周翰林的病,問了聲:“周愛卿的病嚴重麼?”

劉遇把周翰林父子的話一一學了。皇帝冷笑了一聲:“好,讓他養著罷。你那裡的事耽誤不得,要朕說,也不必太拘泥,底下的人有用得順手的,直接提拔上來用。”

劉遇應了一聲,心裡倒是真有人選:“戶部左侍郎宋聚義,父皇覺得如何?”

皇帝也知道宋聚義做事靠譜,只是問了聲:“他和宋聚硯什麼關係?”

先頭戴權買賣官職那事兒,御前侍衛統領宋聚硯也牽扯其中,因他沒有直接參與、收受賄賂,只是賣了戴權面子,倒也沒降職,只是罰了一年的俸祿。只是皇帝自此也對他有了意見。否則,論起資歷來,忠順王“告病”歸家後,他的職本該由宋聚硯頂替的。但皇帝索性直接讓林徵頂上了。

“他們是族兄弟。”劉遇自然也打聽過,“平日裡來往其實不少。宋統領是他們家襲爵的那脈,宋聚義就偏了,小時候沒了父親,他母親替人納鞋底賺點錢供他讀書,才考上的進士,是個能人,為人有些不拘,幾個侍郎裡,他最年輕,也願意做事。遇事也不推卸,再棘手都願意想法子。”

皇帝點頭道:“既然如此,就依你的,先暫時讓宋聚義頂上來,待朕好好考量考量他,再做打算。”忽的想起來,“昨兒個內務府的人去給你試衣裳,怎麼回來說沒見著你人?”

“哦,我昨兒個回去得太晚了,過了宮裡出入的宵禁,李公公怕回不來,我家的管事的就請他先回來了。他先頭同我說過這事,但我忙亂了,回頭有空了去試就是了。”

“別回頭有空了,今兒個回去了就試。大了小了的,現下還來得及改,別回頭到了日子,你不嫌自己丟人,朕還嫌丟了臉面呢。”

劉遇笑道:“父皇把我生成這個樣子,哪兒會丟臉面。”

“油嘴滑舌的。”皇帝問道,“你二弟也到了出宮開府的年紀了,趁著這回給他也把封號定下吧,內務府好給他建宅子。依你看,定哪個為好?”

劉遇心裡知道,皇帝這是不打算起復周翰林了,因此打算補償補償周貴妃母子,安撫周家。又怕他多心,特特地先與他商議。故而笑道:“這是禮部的活計,我做完了,喬大人他們做什麼?”說到禮部,他又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前兒見著西寧郡王,我才想起來,昌平公主一直都還沒回西藏去呢吧?她是回來給皇祖父賀壽的,這也有幾個月了,西藏土司不催的麼?”

其實當年和西藏遠遠用不著派真的貴女去和親的地步,西寧王自己上書獻女,自然也沒人拂他的好意。可是,一開始就不和親,同公主已經嫁去西藏,生了孩子後跑回中原來不肯再回去那是兩碼事了。要是土司為此弄出什麼風波來,反倒是中原名不正言不順了。西藏那兒偏遠,吃的穿的、風土人情都與中原大相徑庭,一個嬌女過不慣、覺得委屈是正常事,只是當年是西寧王府自己請纓的,也沒人逼過他們啊。

皇帝道:

“西藏土司來了信,憐她離家太久,難得父女團聚。允她看完了你的冊立大典再回去。”

“昌平公主在京裡,挺活躍的。”劉遇笑著搖了搖頭,“她是個公主呢。說起來,西寧王對這個公主執君臣禮麼?改天問問。”

“你怎麼什麼都問,得虧你生在朕家裡,不然早晚做個御史,不知道被多少人打了。”皇帝笑罵了他一聲。

劉遇嘻嘻哈哈地又陪皇帝坐了會兒,才狀若無意地問:“這次會追封已經沒了的人麼?”

皇帝覺得莫名其妙的:“誰沒了?”

“子義君。”劉遇說罷便低下頭去。

子義君劉昀,絕對是這個後宮裡最難以啟齒的一個角落,皇帝嘆道:“你的豆還是他過給你的呢,還記著他?你是生怕你皇祖父不氣出毛病來啊。”

其實說起來,若非有搖鈴,讓義忠老千歲自亂陣腳,讓忠定王得意忘形,也輪不著他當這個皇帝,不過這世上有多少人願意承認就是色令智昏、上皇自己枉顧了人倫?非得給她打個禍國殃民的罪名,連帶著她那個不知道父親是哪個的兒子,也成了宮裡人人避諱的災星。但平心而論,他們又做錯了什麼呢?怪搖鈴生得太美被忠定王、太上皇看上?怪劉昀不該出生,成為皇家的奇恥大辱?還是怪他不該認識劉遇,讓他在這時候還提起來?

你就是此刻把太上皇從病榻上搖醒,問他,子義君到底做錯了什麼?他也只會罵著畜生要左右殺了你,而說不出任何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來。他是皇家之恥?然後應該感到羞恥的根本不該是他。

皇帝從前一直聽太后誇劉遇仁厚,說他是所有孫兒裡最心善的。當年三公主夭折,唯有他沒哭,卻也只有他還記著在三公主生日那天派人去探了陳嬪,還給妹妹燒了些小玩意兒。現在,整個京城,也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子義君。

“孰湖,心腸太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你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人,朕不是教你要狠下心來,你的兄弟姐妹都是朕的親生兒女,朕自然是希望他們好好的,在你手底下,朕也放心。只是手心手背雖然都是肉,十根指頭伸出來還是有長有短的,朕也從來不怕人說朕偏心,因為你將來要管理整個國家的,你懂麼?”

劉遇跪下來,悶悶地應了一聲。

“劉昀的事兒,著禮部再議。若是這次不行,就等你皇祖父……了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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