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55節(1 / 2)

鳳姐道:“我便是再忙,孝順老太太的功夫也是有的,況且我也是給太太打下手,家裡的事雖多,比起從前來,也不算什麼。寶兄弟現在也在老太太這兒住著,我放心不下,來看看他,這幾天情況比起前幾天來如何?那玉璉二爺也在外頭找著,我聽他說,前幾天還有拿著假的來糊弄的,真真可惡。”

賈母嘆道:“是啊,原本還當找到了,誰知是個假的,我這心啊,是從天上到地下啊。”又問,“我聽說薛家蟠兒那案子,璉兒去幫忙了,怎麼說呢?”

鳳姐聞言,嘆氣道:“還能怎麼說呢?想是那縣令知道薛家有錢,硬咬著不肯松

口,說是仵作驗屍下來,證據確鑿,就是鬥殺,薛表哥還認了供,他家蝌二爺前後跑動,連人影都沒見著,姨媽先是來求的我們二老爺,願意謀幹得大情,再送一份大禮,只求個複審,從輕斷案。只是老爺只肯託人與縣令說情,不肯提錢財的事,姨媽沒辦法,才來問我,叫我和璉兒說了,花上幾千銀子,買通縣令。”

賈母倒是知道賈政為何如此不知變通,一是他為人方正,二來如今家裡這樣的情形,薛蟠又不是頭一回殺人了,上次解決得輕巧,他自己沒得到什麼教訓,反而更得意起來,以為有錢,有勢,有好親戚,就真的殺了人不用償命了,賈家此刻摻和進去,能不能幫到忙不說,萬一受了連累,可如何是好?因此道:“你同璉兒近來也忙,薛家的事,能幫就幫,若是不能幫,你姨媽也可體諒的。”

鳳姐一聽,便知賈母的意思,遂道:“老太太放心,我省得,如今璉兒在給寶玉找玉,也抽不出身來,具體還是薛家的蝌二爺在辦,他不過是幫著傳傳話罷了。”

賈母斟酌了一會兒,還是把她和王夫人商議的事情拿出來同鳳姐說道:“如今我同二太太想著給寶玉說親,寶丫頭也是你表妹了,你覺得如何?”

鳳姐原就不願意“金玉良緣”,一來寶釵的性子和她有些不對付,二來她也怕寶二奶奶搶了她的理家大權,只是原來有賈母同王夫人在暗暗較勁,她坐山觀虎鬥罷了,如今賈母卻也……再想想寶玉的情形,她還有何不懂的?興許老夫人原先覺得薛蟠是個莽撞的,早晚要生出事來,如今卻巴不得他救不回呢。既然賈母和王夫人都覺得好,她當然也不會提出異議,故而笑道:“老太太問我做什麼?要我說,不如問問寶兄弟?”

賈母一面說著“他如今懂什麼”,一面卻又心裡一動,遂和鳳姐一道進裡屋去看寶玉,拿眼神示意鳳姐,鳳姐便笑著問他:“寶兄弟前兒個還說許久不見寶姑娘了,想得緊,如今去求了老爺、太太做主,把寶姑娘接過來同你一道,你說好不好?”寶玉仍舊呆呆傻傻的,一聲不吭。賈母和鳳姐見狀,心便涼了半截。寶玉卻忽然問:“林妹妹呢?她也好些時候不見了。”

鳳姐道:“林妹妹身子弱,你如今瘋瘋癲癲的,要嚇著她的,你要是明白些,恢復了,就接林妹妹來,你要是還這麼著,可不敢讓她看見你這模樣。”

寶玉便笑道:“她那裡有我的心,她帶過來,放回我肚子裡,我可不就清醒了?”

他這幾日,連話也不大說,都是襲人她們教一句,他學一句,誰知此刻卻清晰地講出這一大段來,賈母等又是驚喜,又是難過,尤其賈母,又好氣又好笑,想道:“可嘆我兩個玉兒無緣,若是黛玉還在家裡,哪怕已經定了親,只衝著他這句話,衝著林丫頭能讓他清醒,我拼著什麼也得替他們把事情定下,只是林丫頭看著身子不好,卻是個有大福分的,許給了太子的人,如今說什麼也不行了。”遂叮囑襲人:“寶玉又在說糊塗話了,你們仔細照料他,可不敢叫他再這麼說了,林姑娘如今不同以往了。”

襲人等也是知道規矩的,忙連聲應下來。鳳姐扶著賈母到外間,嘆道:“看寶兄弟這樣子,將來那饑荒可難打了。”又道,“我倒有個主意。”賈母因問是什麼主意,鳳姐道:“林姑娘來不了,她的丫頭咱們卻可借一借的,橫豎新娘子要蓋著紅蓋頭,也不知是誰,興許寶玉以為娶到他林妹妹了,就高興得好了?”

賈母嗔怪道:“你在說什麼胡話,那樣寶丫頭多委屈?”心裡卻也不自覺地開始打起了算盤。襲人也和她提過,說是隻要提一提黛玉

,寶玉雖說仍舊還在說瘋話,卻更明白些,如今她親眼見了,也知道這是真的,鳳姐說的主意雖然委屈了寶釵,但若是真能讓寶玉清醒過來,寶釵不用服侍一個傻子夫君,對她也不是壞事。故而問道:“你說得容易,如今林丫頭在她叔叔家,丫鬟僕人也是林家的了,你說借就借得的?”

鳳姐道:“紫鵑雖然和她爹媽去了林家,她姑姑、舅舅不都還在我們家?請他們去幫忙說說,還能有不成的?就是紫鵑這丫頭心眼實,不肯幫忙,雪雁的乾媽也還在我們家,那丫頭年紀又小,我們跟林妹妹說,借她的丫頭來幫幫忙,到了這兒再同她說明白,她還能學主子家撂下臉就走不成?”

賈母聽了,亦覺得有理,只道:“若是到了成親的時候,寶玉的病還沒好,恐怕也只得如此了。”

那廂王夫人去了薛姨媽家,先問了問薛蟠的事,才把來意和盤托出。薛姨媽沉默不語,好半天才問:“前兒個去你們家,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也見著寶玉了,我看著不過略瘦些,和平常也沒什麼樣,怎麼你說的這麼厲害?”

王夫人便道:“其實也不怎麼樣,若是相中了別人家的女孩兒,我連他病了都不會說,風風光光娶進門來再計較。這不是想著寶丫頭也是個好的,怕委屈了她,把情況同你說明白了,你們斟酌斟酌,再回我。”

薛姨媽恐怕委屈了寶釵,確實在心裡計較,遂道:“咱們親姐妹一場,你不瞞著我,我心裡只有感激的,如今蟠兒還在牢裡,我正忙得焦頭爛額的,也怕耽誤了寶釵,她的年紀,倒確實也拖不了幾年了。待我晚上問過她的意思,再來同你說。”

王夫人聽她的口氣,便知有戲,遂又說了幾句體己話,才回榮國府。

薛姨媽送走王夫人,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果真去問寶釵的意思。寶釵只紅著臉不說話。薛姨媽道:“我的兒,我知道你害羞,這事關你的終身,我也不敢輕易做主,你倒是說說話,讓我心裡有底!”

寶釵心裡卻也不是沒有怨的。她在姨媽家住了多少年,金玉良緣就傳了多少年,可是早前的時候那邊只裝聾作啞的,連寶琴都問了,就是不提她。況她也不是個甘於平凡的人,她早前也是盼著有什麼風能將她帶上青雲的,但是小選的路被薛蟠堵上了,原先也是想著寶玉到底是國公府的公子,比她一個曲星轉世也說不定,若能考個功名,她也可做誥命夫人,幫襯孃家。可是現在,寶玉丟了玉不說,人也病了……但她到底是個懂規矩、守禮節的女孩兒,因而對薛姨媽道:“媽媽糊塗了,豈不知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既然如今父親不在了,媽媽一人做主,哪怕問哥哥,問蝌弟也比問我像話。”

薛姨媽知道女兒一向貞靜賢良,如今聽她這麼說,更是欣慰,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也就大著膽子,替你做主了。”

第149章 第149章

因著要給寶玉沖喜, 且王夫人也說,寶釵的金鎖是有靈性的, 上頭的字和寶玉的通靈寶玉正是一對,興許金鎖來了, 玉也就回來了, 故而請了鳳姐去做說客, 只求寶釵能快點過門。薛姨媽恐委屈了女兒, 藉口要給女兒置辦嫁妝,薛蝌又在替薛蟠的事奔忙,寶釵連個壓轎的兄弟都沒有, 想要往後推些時日。鳳姐只道:“老太太對寶玉有多盡心,姑媽還不曉得?哪裡用得著姑媽準備那些, 便是我從今兒起不睡了, 開始忙這事,也保管把這親作得妥帖體面。”

夏金桂聽說了這事, 卻是譏笑道:“打量我不知道呢, 你們家可不是從第一天來京裡就巴望著今天了?到現在充什麼含蓄羞澀呢。倒是姑娘的嫁妝,太太確實是要斟酌著辦, 現如今還就是有人,打量著沒男丁的姑娘好欺負,好話說盡娶進門來, 就開始算計女孩兒孃家的家資同嫁妝,那時候的嘴臉可不可好看。他們一家子,說什麼自己家有財有勢, 便是打死了人也不怕,攛掇得大爺真鬧下人命官司來,他們倒拍拍屁股各自過各自的去了,倒是我怎麼辦呢?也不想想,大爺真沒了,她的寶貝女兒不也成了孤女?便是想法子把全部家產,甚至算計著別人家的,都塞給她做嫁妝,真當那國公府的門好進?不給扒下一層皮下來呢。”

薛家的奴才本來也嘴碎,況且夏金桂說這話時也沒避著人,倒像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薛姨媽自然也被人告訴了這混賬話,氣得後仰,道:“我是造了什麼孽,有那麼個孽障兒子,又娶下這門親事來!”又恐寶釵聽了難過,急急地去勸她,卻見寶釵還照常在做針線,像是別人的事似的,見薛姨媽哭得不成人形,反倒轉過頭來安慰她:“媽媽為這種混賬話哭,反倒像我們在意似的,沒得被人說渾話。你不理她,大家都知道她是什麼人,哪裡會信她的話。”

香菱知道大爺和大奶奶為了自己鬧過兩回,把太太氣得夠嗆,還要賣了自己,還是姑娘好心,把她留了下來,帶在自己身邊,如今姑娘要嫁人,她這個薛蟠擺過酒開過臉的屋裡人卻是不能跟過去的,姑娘一向講規矩,絕無為自己破例的可能,等姑娘一走,她同大奶奶、寶蟾相處,哪裡還有活命的可能?因此已經驚慌了幾天,只是也知道,這是姑娘的喜事,孤兒便是有天大的不願,也不敢在人前顯露。

薛姨媽又喜寶釵懂事貼心,又擔心寶玉如今這個樣子,她嫁過去要受委屈,只是如今薛蟠還在牢裡,各方走動,少不得要借榮國府的面子,況寶釵年紀也不小了,就是再好,有這麼個哥哥,別人也難免看輕些,確實不大好拖了。她長嘆了口氣:“我的兒,如今我也只指望你了!你又要離我而去,今後我可怎麼過活!”

寶釵寬慰道:“媽媽又在說這樣的話,我到哪兒不是媽媽的女兒?況哥哥的事,蝌兒不是說,縣令已經鬆了口,要重審的?只是到底還是要走動走動關係,就算沒法現從牢裡帶出來,也不能讓他在牢裡受苦。想法子給獄卒一些好處,讓家裡送些吃穿用具進去呢。”

她這麼一說,薛姨媽更是傷心,道:“我養了你哥哥三十年,他何曾吃過一天的苦?如今別說讓他出來,我想見他一面都不行。”

寶釵也跟著傷心起來,倒是還擦乾了淚,勉強勸道:“若是哥哥受了這一遭,能知道怕,以後做事收斂些,媽媽這些時日操的心、花的銀子,也算值了。只是我有話,原一直在心裡,如今到了這時節,也不得不說了,蝌兒這次為了哥哥的事,忙裡忙外,也是累得夠嗆,便是親兄弟能做到這樣的都不多了,以後媽媽也把他當親兒子看,蝌兒是個懂事的,我有這麼個兄弟,你也可放心些。”

她說的這些道理,薛姨媽自然是懂得的,雖心裡肯定不及自己親生的兩個,但也不得不承認,薛蝌的人品、能力比蟠兒不知強多少,以後她的

晚年,指望薛蝌都比薛蟠靠譜些,故而道:“這你放心,蝌兒是什麼人,我心裡有數,早把他當自己親兒子看了,否則,怎麼把邢姑娘說給他呢?你有這個兄弟依仗,也確實讓我安心些。”

邢岫煙雖有那麼樣的爹孃姑媽,但她自己卻是個知書達理、品貌兼給薛蟠的,但薛蟠卻是機緣巧合看見了夏金桂,非她不娶了,才鬧得家裡雞犬不寧的。算下來卻是省得糟踐了岫煙這個好姑娘姑娘,後來說給了薛蝌,兩個人年紀相仿,又都讀書識字,原在園子裡也遠遠地見過,心裡都是願意的。薛姨媽做成了這門親事,也稍稍寬慰了些。

寶釵看了一眼香菱,有心求薛姨媽以後帶著她,橫豎香菱也是個服侍得久了,知冷知熱的,比別的丫頭還貼心些,但想到夏金桂那不依不饒的勁兒,媽媽原本就為了這些事頭疼得緊,再把香菱送去,金桂還不成日裡要去媽媽那兒找嚼頭吵架?媽媽身子本來就不好,還是讓她過兩天安生日子吧,只是可憐了香菱。

香菱原還盼著姑娘開恩,替她求情,好讓她不必回大爺大奶奶房裡,然而等到最後,寶釵也沒開口,她心裡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默默垂淚,送走了薛姨媽,繼續替寶釵加緊繡她出嫁時需要帶的被面枕套等。

而那廂,榮國府派人相看了黃道吉日,便緊鑼密鼓地籌備起了婚事,鳳姐一面命人“先不許和寶玉說娶的是誰”,一面自己親坐了馬車至林府,同黛玉商量,要借紫鵑或雪雁一用。

黛玉笑道:“鳳姐姐可是要和我說笑了,你們傢什麼樣的能人沒有,什麼事只這兩個丫頭做得,家裡竟沒別人能做的?”

鳳姐哪裡敢說實話,只好說:“寶玉病得不輕了,也沒有別的辦法,把原來的那些人都拉到他面前給他看看,可能讓他想起些什麼來。”

黛玉雖對榮國府有意見,但聽說寶玉病成這樣,也是一驚:“竟到了不記事、不認人的地步了麼?既然如此,我也陪風姐姐過去,探探他的病好了,好歹認識了一場,他病成這樣,我也不忍的。”

鳳姐忙道:“很不必勞煩你。”也知道黛玉冰雪聰明,怕她聽出什麼來,反壞了事,便道,“他如今瘋瘋癲癲的,我還真怕你見了要哭,況且,如今你身份不同了,他到底是外男,又病成那樣,實在不雅,你要是去了,宮裡知道了,你的教引嬤嬤責備起來,我可擔待不起。”

黛玉聽了這話,倒也合情合理,秦嬤嬤一向不喜歡她與榮國府來往,況寶玉原就是個不忌諱什麼男女大防的,如今在病中,穿什麼、蓋什麼、說什麼、做什麼怕更是隨心所欲,別人勸他不得了,她若是去了,倘若有什麼於禮不合的舉動,叫人看見了說閒話,便是劉遇不在乎,帝后能不在乎?御史能不在乎?別到時候她自己惹得一身麻煩不說,還給外祖母家雪上加霜了,遂道:“既然如此,我把那兩個丫頭叫來,鳳姐姐自己和她們說。”

紫鵑和雪雁到底也是和寶玉一起相處了幾年的,如今聽說他丟了玉,人也病了,也跟著難過了一場,聽了鳳姐之請,立時也就答應了。只是也覺得奇怪:“聽說寶二爺要辦喜事了?你們家到時候肯定忙得緊,我們那兩日去,不是給你們添亂麼?”

鳳姐笑道:“你這話可埋汰你自己的丫頭了,她們兩個是幫忙的還是添亂的?又不是沒在我們家住過,遇到什麼事搭把手,就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黛玉聽了,便笑著對紫鵑、雪雁道:“聽見了嗎?你們一口應承下來,可不是去玩的,要去幹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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