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66節(1 / 2)

黛玉卻是被那句“太子殿下給你撐腰”說得一愣神,是了,她又不是多天真的人,這官司從頭到尾,劉遇雖沒出來說過什麼話,但上上下下經手的官員若是想從中作梗,或者輕視她,免不得要先想想“太子會不會生氣”。她不聲不響地,已經被劉遇幫過。此刻再說什麼不想進宮、不願意做太子妃之類的話,可就真是得了便宜賣乖了——況且她原本就不敢說。她知道自己不該問,但還是控制不住:“這事兒太子殿下知道麼?”

林徹躊躇了片刻,似在思考怎麼同她說。黛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劉遇怕是不只是知道了,還在其中干預了一些。

這對她以後在宮裡的生活究竟是好還是壞呢?她嘆了口氣,忽然意識到,劉遇從頭到尾,也沒有對這事做過評價。他其實機會多得是,就算不差人來說,遇到林徹時略提一兩句,二哥總會替他把話帶到的。現如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了。

“不必擔心。”林徹看出她發愁,出言安慰道,“那位可是太子殿下。”

這話說得不明不白的,黛玉也不便繼續追問,正巧這時紫鵑上茶點來,她便請二哥喝茶。林徹笑道:“都什麼時辰了,這時候再吃茶,晚上不要睡了。我明兒個雖然不當值,但母親和大嫂子、馥姐恐怕不會放過我,有許多事要忙呢。妹妹也早些歇息,要是因著我來這一趟,擾亂了妹妹作息,母親肯定要罵我。”

紫鵑笑道:“二爺如今可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你不忙誰忙?也是忙得都忘了時辰了,現在這時節天黑得早,還沒到您往常歇息的鐘點呢。姑娘正有惑,您材學院博,不如替她解了?”黛玉阻攔不及,紫鵑這丫頭嘴快,已經把她去見林徥時產生的困惑給問了。

林徹定神看了她一眼,也沒笑話她胡思亂想,反而道:“妹妹也到了開始想這個的年紀了。”

黛玉道:“二哥想笑就笑,不必硬憋著。”

“我笑你做什麼?誰沒有想過這種事呢?”林徹道,“咱們家裡,除了大哥大嫂子,誰是一開始就目標明確的?大嫂子也是出了事,沒辦法。能平平安安、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才是最幸福的事呢。至於你說,好好地過日子是為了什麼,你看如今你二表姐的樣子,還不明白麼?若是你沒有好好地在咱們家過日子,也幫不了她。天底下像你二表姐這樣的可憐人還多得是,比她更可憐的,更是不計其數,一定要說起來,你將來的身份、地位,能做成的事,恐怕不比我少。”

黛玉嚇了一跳:“二哥可別胡說。叫人聽見了,咱倆可不是挨一頓罵的事。”自古後宮不得干政,她從小被林海假充男兒教養,歷朝歷代,那些妄圖干涉朝政的後宮女子的下場擺在眼前,就是一條烈火線,誰敢輕易地踩過去?自己焚身不說,還要連累家人。

林徹道:“你也是讀過史書的,能在書上留下自己名字的女子也不少了。”

黛玉以前可從來不知道,原來二哥對她抱有這麼高的期許,幾乎都稱得上野心勃勃了。史書上確實有不少奇女子,她從前也想過,多年後韻婉約莫也是能有自己的一頁的,可她從來也沒想過,其實她要是想,也是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的。

“我一直都覺得,你會做得很好的。”林徹輕聲唸了一句,“就像我一直相信殿下。”

這話說得輕巧,相信劉遇將來會是個好皇帝,起碼他已經用整改江南鹽政的事兒證明過自己了,可相信她?她直到去年才開始獨自理家掌財、辦一些家裡的大事,宮裡的事務只怕比家裡的還要繁瑣複雜,她還在猶豫著能不能勝任呢,卻冷不丁地被二哥告知,自己需要擔負著同天下蒼生生計有關的重任。

紫鵑見她臉色凝重,在一旁道:“指望著二爺來勸勸姑娘,不要鑽牛角尖的,怎麼勾得她越發犯病了?”

林徹笑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不然真怕你這丫頭打我。”

他向來和姐妹、丫頭們沒大沒小的,紫鵑等也不怎麼怕他,還敢與他玩笑兩句,因此才假模假樣地抱怨一二。倒是黛玉嘆氣道:“我這可不是犯病,就是被二哥給嚇得。”她半柱香前,還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該幹什麼呢,現在忽然發現自己要做那麼重要的事,竟然有些心虛了。況且她和林徹一向要好,心裡清

楚得很,雖然二哥此刻嬉皮笑臉的,可他說那話的時候是認真的。

他是真的期盼自己能做一個好皇后,名垂史冊。

黛玉一邊顫抖著想“我能做到嗎”,一邊又有些不自覺的激動的顫慄。

在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有些自得自己的才情、能力,有了展示的機會,也是從不會怯場的,如今,有比家宴更宏偉壯闊的舞臺在她面前展開了。而二哥含笑看著她,期盼她上去大展身手。

第180章 第180章

孫紹祖被抓的時候還在大喊冤枉, 說自己不過是打了老婆,何至於就要坐牢, 定是官府與林家沆瀣一氣,濫用職權, 又大罵李方拿了他的錢不辦事。忠順王聽說後興趣盎然, 只恨自己沒身在抓捕現場。李方嚇得頭痛, 趕緊來訴苦喊冤, 忠順王也只笑吟吟地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李方可是深知這位王爺的性子的。他可不存在“忘了”或者“大人不記小人過”,只要你有把柄在他手上, 再過幾年他都記得。況如今他在御史臺幹了這麼久,眼看著還要繼續幹下去, 連給人使絆子都是名正言順的, 李方只能以後避著這位爺走,萬不能再得罪他了。

“真是奇了怪了, 雖說他是王爺, 尊貴得很,可行事這麼隨心, 如今太上皇又不在了,真不怕陛下生氣麼?”師爺一邊擦冷汗一邊情不自禁地問,李方忙瞪了他一眼:“妄議皇家, 你是不要命了嗎?”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忠順王現在還真不怕得罪人,倒不如說, 他得罪的人越多,皇帝才會對他越放心。木蘭圍場那事兒,袁興舟都滿門抄斬了,忠順王能一點也不受牽連?就是為了自己過得好,也得替皇上賣命。如今的忠順王,雖然好似行事乖張,但說到底,恐怕只是皇上指哪兒打哪兒的一把劍罷了。可這把劍這麼鋒利,誰敢不避其鋒芒呢?

李方後悔不迭,倒是想過要去走走林家的門路。只是林滹一開始就對他的判決表示過不滿,才繼續往上告的,此刻他若是貼上去了,就真的是連自己都要笑話自己了。

迎春知道了孫紹祖被抓的事兒,又是歡喜又是發愁,繡橘提醒她去謝一謝黛玉:“你如今身邊也沒什麼錢,林大人那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謝,可至少得去謝一謝林姑娘,免得人說咱們失了禮數。我聽說林姑娘都已經做過了東,請崔管事吃過飯了。姑娘這回,可是欠了林姑娘不少人情,咱們就是還不上,也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她還有別的話沒說,就在前幾天,迎春的奶孃賭癮又犯了,跑去跟漱楠苑守門的婆子約著喝酒打牌。那婆子卻不似榮國府的下人不懂規矩,怕擔上事兒,報給了紫鵑和霜信聽。紫鵑氣得直罵,繡橘也勸迎春:“姑娘奶孃的事兒,到底該怎麼著,姑娘該早做打算才是。現在可不是在榮國府裡頭,咱們住在林姑娘家,她還這樣,這次是在漱楠苑裡想要打牌,萬一下次搞到院子外頭去,叫林家太太知道了,連林姑娘都要沒臉。”但迎春怯懦怕事,她這次受傷,奶孃也是幫了忙,又拿了主意,所以她也沒敢處置。最後還是霜信做主,回明黛玉,拿了二十兩銀子給迎春的乳母,叫她去鄉下農莊過日子了。奶孃在迎春這兒哭天搶地的,迎春也只道:“我如今自己都不知道該去哪兒,你好歹還有塊地能種。要是哪天我活不下去了,去找你種地也好。”奶孃知道她是個沒膽子的,黛玉又不像榮國府裡的那些主子們一樣看重年紀輩分,也只能認了。這事兒一直懸在繡橘心上,偏迎春在黛玉那兒一個字不吭,也沒賠不是,她生怕著奶孃的不端會影響到迎春和自己在林家的日子,一直在想著怎麼勸迎春去同黛玉說,哪怕只是說聲“對不住”,也好過現在裝死。

迎春經歷了這一遭,奶孃也不在了,倒是回想起司棋的好來。又見繡橘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也怕連這丫頭都和自己離了心,便也磨磨蹭蹭的,過來謝黛玉。她本來就沒什麼嫁妝,又被孫家苛待,自然沒什麼積蓄,雖然如今已經和孫家切開,把行李都收拾了來,可是能有什麼好東西?赤手空拳地說謝也不好,她也只能找舊時的料子,給黛玉做了一雙鞋子送過去。

她的針線活其實在姐妹裡頭算不得好的,好在黛玉在這上面沒有寶玉那些臭毛病,非但沒嫌棄,還怪她熬夜傷眼睛,不利於養病。繡橘又替她為奶孃那事兒賠了不是,迎春羞得面紅耳

赤,越發地說不好話來。

黛玉自己也是寄人籬下過的,自然是懂這其中的心酸苦楚,捏著她的手道:“二姐姐放心罷,在我這院子裡,都是一樣的人,你安心養傷,什麼都不用想。”

迎春還是提心吊膽的,倒是繡橘給她出主意:“別看林家如今住著這麼多姑娘,她們好像都有事兒似的。馥環姑娘有自己的生意、鋪子要打點,錢姑娘也有自己的醫館。要不姑娘也找點事做,省得真靠人養著,自己也過意不去。”

其實當年史家還國庫銀子的時候,很是削減了家裡的開支,湘雲那時候在家就自己做針線了,如今夫家不義,孃家沒落,迎春的處境比當時的湘雲可差的多。她雖是個膽小的,覺得自己什麼事兒也做不成,但也敦厚容忍,並不是躲懶偷閒的人,如今到了這局面,她也怕真無路可退,遂問繡橘:“那我能做什麼呢?”

當年在榮國府裡頭雖然不受寵,可也是正兒八經的公府小姐,在孃家的時候,她也沒吃過正兒八經的苦頭,就是繡橘一個丫頭,認真說起來,只怕生存能力還不如岫煙,主僕兩個一起犯了難,只能先找些針線上的活做著,又去問紫鵑和茜雪。

紫鵑勸道:“你這麼著急做什麼?還怕我們姑娘養不了你?把身子養養好才是要緊事。”

迎春道:“你們姑娘是有情有義的,我也不能白看著。”當年岫煙來京裡投靠邢夫人,邢夫人把她安排著和她一起住,中間又是扣月錢,又是把老太太賞的東西直接拿過去用的,逼得岫煙還要自己去當衣裳過活。雖然黛玉肯定不會像邢夫人那樣,但她又憑什麼心安理得地叫人養著呢?何況黛玉終究要嫁人的,到時候她在林家的身份就更尷尬了。人林老爺、林太太養個唱戲的還能聽個樂呢,養著她做什麼呢?想到這兒,她幾乎有些羨慕被打發到鄉下去的奶孃了。

紫鵑勸不住她,只好來跟黛玉說。黛玉也有些驚奇,去勸了一通,見迎春心意已決,加上自己也不覺得找事做是什麼丟人的事,便也替她打算了起來。當年林海分家產的時候,給她留的多是田地、農莊,不過在京裡也有幾個鋪子的,如今是家裡的管事幫著打點。只是若是讓二姐姐幫她打點鋪子,怕是迎春自己都不敢。也不能真的拿她當底下人使喚,一時之間倒是真想不出什麼來。

倒是馥環聽說了,笑道:“我才聽人說錢妹妹那兒缺人,正愁要找誰去呢,既然你表姐閒著,不如去幫幫她,也不用拋頭露面,就在後頭整理、清點藥材、按方子抓藥,她上過學還識字,人品也信得過,就是需要用心,你覺得如何?”抄方子、點庫存、抓藥這事兒,若不找個信得過的人來做,還真放心不下。方子上的一筆,可能都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藥房的庫存,也要提防著小人中飽私囊。迎春雖不會同人打交道,可是品性純良,她也信得過。幾梔這藥堂是她出資的,她更是道:“妹妹早晚要出去,我卻還一直在這家裡住著的,錢妹妹的藥堂,有我的一半,日後哪怕她想要達成自己的夢想,去外頭給人看病,這藥堂也留得下來——萬一她在外頭倒貼錢給人看病,還得拿這藥堂的收成去養她呢。你表姐跟著我,也不用顧忌什麼。往後除她的月錢外,藥堂的月錢我也少不了她的。”

黛玉便去問迎春的意思。

迎春聽說不用和人打交道,只需要專心、仔細,也鬆了一口氣,黛玉又道:“你和繡橘一起去,還有茜雪。”

繡橘自然是要跟過去的,只是沒想到黛玉還要派茜雪,便問:“怎麼茜雪也去?”

黛玉道:“茜雪也不是簽了賣身契在我家的,她是她

父親病了,要錢治病才要賣身,她孃家還有母親呢,我想著,她攢幾年錢,出去過自己的日子要緊,跟在我身後,一來到時候難免不捨,二來也沒個奔頭。在藥堂裡,看著幾梔治病救人,再看看張掌櫃的做生意,好歹能學著點什麼。再有就是,二姐姐面薄,她看著庫房,若是有耍滑的,她也不太敢說,繡橘的性子倒是肯出頭,就怕你到時候不好意思,有茜雪在,也更穩妥些。她做個兩年,出去嫁人也好,自己做小買賣也好,就看她自己樂意了。就是不樂意,想一直在藥房做著,橫豎馥姐是想把這醫館開到地老天荒的。”

迎春等也常聽說馥環打理家事、生意,裡裡外外的一把好手,比寶釵還要強數倍,南安太妃挑了她那麼多錯處,只在這一點上挑不出毛病來,也覺得安心下來,忙要去謝馥環。黛玉親領著她們去見了馥環,又一起到了春綠園,和幾梔說:“前幾天不是說缺人手嗎?讓賈家姐姐來搭把手,你也安心。”

幾梔亦喜道:“只是我這兒病人也多,怕累著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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