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69節(1 / 2)

壓,扶持自己的外孫,卻被皇帝斥責“手伸得太長了”,說他意欲破壞中原與西藏的太平,其心可誅,奪了他的職,命他在家反省。

當年昌平公主跟著藏王回來京裡給上皇賀壽,是何等的風光,西寧郡王也是因為她,在幾個郡王府裡頭也是頭一份的尊貴,連探春被南安太妃認作孫女要嫁去蠻國和親時,王夫人不捨之餘,也不是沒想過,以探丫頭的能耐,若是能像昌平公主那樣得了藏王寵愛,再生個一男半女的,家裡也能跟著沾光。可現在,被幾大家族交口稱讚的昌平公主,先不好過了。

其實誰都知道,昌平公主的風光,皆因藏王寵愛她,甚至老藏王自己也會說漢話,帶動著西藏王宮裡人人跟著學。倘若藏王沒了,他的大兒子繼位,昌平公主又能依靠誰呢?她這麼多年苦心經營,又飽受寵愛,自然是得罪了其他妃子和王子的,到時候恐怕給老藏王殉葬都好過勉強活著。況外族風俗又與儒家文化不同,在他們那兒,即位的兒子繼承老子的妾室,都不算什麼大事。昌平公主又怎麼受得了呢?

她尚且如此,探春在蠻國,又能怎麼樣呢?

連北靜王都不解了,對寶玉道:“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是不是咱們這些人家,失了聖心,皇上看西寧郡王做什麼都不順眼了。否則,讓有漢族血統的小王子繼承西藏,不是對我朝百利而無一害麼!”他說完,又想起寶玉並不是什麼嘴風嚴謹的人,忠順王的人問了問就出賣了琪官的位子,不禁有些後悔。

寶玉心裡嘆道:“可見做官、封爵也就這樣了,皇上一個不喜歡,什麼就沒了。”

北靜王見他悲觀,笑道:“你小小年紀,怎麼又在說這樣的話。如今你家的情況,可由不得你任性了,趁早考個功名,來朝中助我一臂之力才好。”

寶玉見他也這麼說,頓時覺得十分沒意思。可是現在誰都不好過,他也不便說那些讓他人覺得喪氣的話,也只好勉強笑笑。

北靜王見他沒興致,也不過多留他說了會兒話,便讓他回去了。如今元妃沒了,賈家又這個樣子,賈寶玉若非天資聰穎,大家夥兒都盼他能金榜題名,其實也不是什麼多好的結交物件。他要是不願意,別人替他可惜什麼?

寶玉昏昏沉沉地回了家裡,賈政和王夫人還在擔心探春,又在說給南安太妃設路祭的事兒。他原想問“既然擔心三妹妹,又和南安府結交什麼呢”,但是想到之前遇到雲渡時,他疲憊不堪的樣子,又問不出口了。探春可憐,可老爺、太太又能做什麼?他就算用言語刺痛了他們,也無濟於事。

什麼忙也幫不上,只口頭上憐惜的話,他還不如林妹妹一個弱質女流呢。

北靜王的那個問題,倒也不是沒別的人問,蔣夫人怕馬兗想不開,特特地請林徹幫忙勸勸。林徹也撇下了家裡的一堆事,出來與馬兗喝酒。席上道:“藏族與咱們不同,他們幾個王都有勢力,哪裡會容得下異族血脈的人繼承王位?何況昌平公主之子年紀也太小了,連自己的親信的沒有,勉強扶他上位,也會導致王族爭權,不得安寧,反破壞了西藏和中原的太平,若是因此起了禍事,吃苦的還是百姓。”

馬兗為官多年,這些道理哪裡會不懂,笑道:“我知你擔心我,籌備著婚事還出來找我說這些。我只是心裡鬱結,並非那些看不清局勢的人,更不會不顧大局,你且放心。”

林徹問道:“這都多少年了,你竟還因此魂牽夢的,我實在是不懂。”

“哪裡就魂牽夢繞了?”馬兗辯解道,“只是聽聞她過得不好,難免會有些遺憾罷了。

她本可有另一種活法的。”

這話倒是真的,西寧郡王為了自己的官爵,把好好的女兒送去和親,過了好幾年高高在上、凌駕於人的日子,如今遭了反噬,也是他自食惡果。可是昌平公主當年,確有另一種可能的。她在西藏這麼多年,也不是沒為孃家盡力,可除了來給上皇賀壽的那次風光了一回,她便再沒回過故土,背井離鄉,那次風光她也引以為傲,只是回去後,當真不覺得寂寞麼?

林徹沉默了一會兒,嘆道:“我是弄不懂你們了。”

“你即將成親,卻連這些心情都不懂,真的好麼?”馬兗打趣道。

林徹道:“我是不懂男女心情,又如何呢?我保她安寧喜樂,護她不受欺辱不就好了?這世上這麼多夫妻,又有多少成日裡把恩愛掛在嘴邊上呢?”他持著酒杯站在窗前,指著樓下車水馬龍,道:“馬兄,你看這些出攤的小販、運貨的驢車、行走的路人,太平盛世多美。我不會風花雪月,我只想好好的描繪這種平凡的詩意。我的妻子若能懂這幅熱鬧的美,於我而言,便是最浪漫不過的詩了。”

馬兗心裡一顫,瞧著好友眼裡的星光,像是被震住了。

要是,他妹妹也是他這樣的想法,那怪不得太子殿下會選這樣一位太子妃了。

第188章 第188章

黛玉聽說賈璉回來了, 把王仁送交了官府, 還把巧姐兒許給了劉姥姥的外孫,也鬆了一口氣, 笑道:“璉二哥倒確實不是那種看家世的人。”他自己玩的時候, 那些女的什麼身份他也不管, 如今到了給女兒說親的時候,也看起來開明得很。不過比起賈赦來, 他的確稱得上替女兒著想了。只要他自己不後悔,劉姥姥那一家子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會委屈了巧姐的。

馥環道:“他有什麼好後悔的?鄉下農戶好歹能自給自足, 他們家如今卻是靠借錢、變賣祖產度日的,若是女兒嫁進高門大戶, 光是辦婚事,又是一筆開銷了,別說嫁妝之類的,要是沒準備好,婆家也有意見。現在不管怎麼說, 巧姐兒凍不死餓不死了。要我說, 他們也早該放下那些大家子的面子了, 譬如這回給南安太妃祭拜, 還不是咬著牙湊份?何必呢?等借無可借、賣無可賣的時候, 又怎麼辦呢?”

黛玉心情也複雜,道:“約莫是覺得,不離開那個圈子,就還有起來的可能吧。”

“怎麼起來?”馥環嘆道, “還不明白麼,皇上根本不願意看到臣下們根據‘交情’來舉薦賢能,更別說這些賢能並不算真正的賢能了。再執迷不悟,才是麻煩。”

到底是自己的親舅舅,黛玉苦笑道:“我們在此間說著,哪怕是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也只會說我們在幸災樂禍的。沒辦法的事,他們這樣活了幾十年,早已認定了這一套。如今璉二哥願意把女兒嫁給農戶,已算不易。能醒一個是一個吧。”

馥環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道:“太太叫我告訴你,等阿徹的婚事辦完了,漱楠苑裡的人的前程,你也好替她們盤算一二了。”

這句話的意思,黛玉不至於不懂。其實能在家裡住到現在,已經令人十分意外了。皇上一向稱不上龍體康健,早有小道訊息,說他想看著太子儘早完婚。太子以孝聞名天下,何況太子妃是他親自定下的,推辭個一兩次也就罷了,不至於一直推脫下去。皇家成親一直是越早越好的,太子又沒有納側妃,於情於理都拖不得了。這事兒定下也有些時候了,連規矩都學了大半年,黛玉也不至於當真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於是聽馥環提起,也只深呼吸了一口,緩緩道:“好。”

馥環道:“太子與其他人還是不同的。”

這話彷彿是句廢話,王公貴胄,天家之子,哪兒能和別人一樣的?但黛玉知道姐姐的意思,她看著劉遇長大,是覺得劉遇這個人,做丈夫的話,與別人是不同的。

這樁婚事連父母之命也談不上,就是劉遇自己高興,天下間又有幾個人能這樣任性地決定終身大事呢?

“你可以信任他,但不要全部信任他。”馥環想了想,還是叮囑道,“太子妃就是東宮的大管事,我知道你能做得好的。”

劉遇是個有良心的孩子,他自己要了表妹進宮做自己的妻子,不管以後心意會不會變,只要黛玉做好分內的事,他便一定會給她該給的地位和尊重。至於其他的,在尋常人家裡要夫妻同心都是奢侈的事,何況在宮裡?劉遇年輕俊朗,溫柔小意,權傾朝野,滿朝文武都心甘情願地為他所用,要讓妻子對自己動心,實在是件簡單的事。黛玉本就是個爛漫多情的女孩兒,要她在和丈夫的相處裡維持著絕對的理智是一件過於苛刻的事情——馥環自己都輸得丟盔卸甲了——可她必須得做到。後宮比南安王府危險得多。

林徹希望她做一個能輔佐明君的賢后,功在社稷,名垂青史,而馥環則希望她安分守己,明哲保身。黛玉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苦笑著道:“可真是為難人。”

漱楠苑裡的丫頭婆子們有不少是林家的家生子,倒也不必擔心去處,林徵院子裡本來就該添人,林徹將娶新婦,又要外派,少不得

要多派幾個人服侍的,宋氏自會安排她們。說的是像霜信、春纖這樣從蘇州跟過來的、到了年紀的女孩兒們,要配人還是繼續服侍,都得和她們商議好,問問她們自己的意見。要是她們想脫了奴籍換自由身,自然也不能為難她們。

雖然都說高門大戶的丫頭比小門小戶的小姐們還體面,但說到底,身契在別人手中,是死是活也就是主子的一句話罷了。當年榮國府中,所有的丫頭都擠破了腦袋,用盡法子,就為了能進怡紅院服侍寶玉,結果呢?現在賈家發不出月錢來,丫頭們前頭抄家已經被折磨過一輪了,如今是不論貴賤親疏,都是要被髮賣出去換些銀錢度日的。現在哪裡還顧得上去計較主子體貼不體貼、大方不大方呢?留下的幾個,也成日裡昏昏沉沉,惶惶不安的,不知道哪天輪到了自己。漱楠苑裡不少人都是去過榮國府的,推己及人,也都想贖回自由身。她們做丫頭的月錢幾年攢下來,也有不少,加上有茜雪的先例在,贖身只按著當年的價來,也不是什麼付不起的數字,是以竟有大半的人想出去自謀生路。

黛玉自不會攔著她們,只是還是要提醒一聲,農家辛苦,織坊操勞,擺個小攤兒都是自負盈虧的,外頭的日子也沒她們想象得容易,要贖身她自然會應,只是她們也要想好,自己出去了靠什麼營生。

霜信到底年長几歲,想得周到些,勸道:“也不急在這一時,難道姑娘出門了,你們想贖身就沒機會了不成?六太太心善,哪裡會為難你們,你們倒是想清楚了出路,才好決定這事的。別說這事關終身,就是去別人家打短工,也得慎重不是?”她自己當年與綠鸚最好,又認了林華做乾爹,跟著他學管家理事,倒是不打算出去。之前藕舫園的齊虹為自己的兒子小齊來求她做媳婦,宋氏也只說問問黛玉和林華的意見,就看她自己樂意不樂意了。眾人想起她的好前程來,又有些猶豫。

這事兒也急不得,黛玉勸她們好好想清楚,又聽說林徥病了,便與姐妹們商議著去探病。

“雪棗都要瘋了,說是最開始他咳嗽的時候,她就勸著讓錢姑娘來看看,他愣是不肯,硬捱著,後來燒起來了,她怕得不行,去找太太,太太做主,才請了大夫來看。”韻婉說起這事來,也覺得有些奇怪。林徥雖然講究男女大防,但絕談不上迂腐,先前也沒聽他對幾梔一個女兒家行醫有什麼意見,怎麼這次犯了病?

黛玉忙問:“現在燒退下來了?”

馥環答道:“退了,太太在他那兒呢,我們等會兒再去。他也是個大小夥子了,被我們看到他挨太太的罵,不大好。”

“太太怎麼也得等他病好了才捨得罵他的。”韻婉笑了笑。

黛玉皺了皺眉,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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