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憑雲也猜到她要說什麼,無非是為了帶胡十三郎去找晉王的事。
“有事明日再說。”
“可我不吐不快。”
李憑雲直接越過她上了樓,“憋著。”
“李大人。”趙鳶緊張起來,握緊手中的稻草蜻蜓,“飲酒傷身,您...以後還是少飲幾杯。”
“嗯。”李憑雲漫不經心地道。
趙鳶終於說出了心裡憋著的話,她長舒一口氣,臉上神情也明朗了起來。
“叮囑完了?”
“嗯,李大人,您早些休息。”
李憑雲揹著手垂頭上樓,才上了兩個臺階,又聽到身後一聲:“李大人!”
又來。
算了,當做沒聽見吧。
李憑雲頭也不迴向前走去,一隻白皙小巧的手自他身側伸來,“您的蜻蜓落下了。”
他凝眉看了眼這隻稻草蜻蜓,它乖巧地伏在趙鳶的掌紋之上。
趙鳶的手不大似個閨閣千金,因為常年握筆,指節變了形,騰燻裙號吳而四舊0八義灸佴更新漫畫音訊嗚嗚影片虎口處也有些繭子,倒也因為這些微瑕,讓她的手有了托起一切生靈的力量。
“送你了。”
等趙鳶反應過來的時候,李憑雲已經回屋了。
“李憑雲贈我禮物了?”她小聲呢喃,先是不可置信,等慢慢相信了這個事實,臉上掩不住笑容,一切煩心和疲憊又被拋到了腦後。
趙鳶在國子監讀書時,也有男弟子偷偷送她禮物,可送來送去,都是些印石章刻之物。這是她第一次收到如此別緻而富有生機的禮物。
隨著她的手掌顫抖,蜻蜓振翅,躍躍欲飛。
“李憑雲竟然送你禮物了。”趙鳶肯定地想,“趙鳶,看來你確實有些魅力的。”
第17章 稻草蜻蜓3
裴瑯在魁星樓裡睡到日上三竿,半夢半醒中,掀開被子一看,立即驚醒。
他迅速握住床頭的刀柄,大喊:“你是誰!”
一柔弱的漢人女子從被窩裡露出腦袋,委屈道:“侯爺,昨夜是您摟著奴家回來的。”
裴瑯男女私德差,腦子卻好使,他回憶昨夜,自己分明是摟了個胡女回來的,怎麼過了一夜,就成漢家女了?
“休要騙過本侯,是誰派你來的?”
對方道:“奴家婉柔,是鴇母的同鄉,饑荒時家人都死光了,鴇母見我可憐,收留了我,但是來魁星樓的客人都喜歡胡女,奴這裡一直沒有生意,鴇母便找人教了我化妝的手藝,教我平日裡打扮成胡女...”
裴瑯雖花心,對姑娘卻素來溫柔,尤其對方真是柔弱無依,我見猶憐。
婉柔突然轉過身去,露出luo/背,“侯爺,昨夜李郎在奴家背上題過字的,這可以證明確實是奴家。”
昨夜一幫男人玩得盡興,世族王家人提起李憑雲是狀元郎,讓他獻墨,李憑雲也是豪情之人,直接在婉柔背上提了字。裴瑯檢查過,那字跡還在,看來婉柔說的的確是真...
他最近總是被女人玩弄,十分惱恨,氣色極差,“滾。”
婉柔應聲,“是。”
婉柔衣服還沒穿好,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裴瑯怒道:“誰?”
“侯爺,是我,阿元!不好了,趙姑娘來了!”
他大抵是和隴右不對付,從前最省心的趙鳶,自打來了隴右之後也變得讓他不省心了。
裴瑯唯恐趙鳶是來捉姦的,他從速穿戴好,破門而出,邊疾步下樓,邊對阿元抱怨,“昨夜就不該讓李憑雲先走,指定是他給鳶妹洩密了。”
阿元腹誹,自己不守德性,還有理說別人了。
主僕二人下了大堂,步子卻不由慢了下來。清晨的魁星樓大堂一片狼藉,一個髒兮兮的乞丐毫不違和地站在大堂之中,他被繩子捆綁著,限制自由,繩索另一端被人掌握,那牽繩之人正是趙鳶。
在趙鳶正對面,晉王一身便衣坐在椅子上,大腳搭在腳蹬上,一個胡女跪在地上給他揉腿。
晉王是武將出身,練就了一身魁梧肌肉,即便歪斜坐著,散發出來的氣勢也是壓迫強悍的。
趙鳶練了一路,語氣異常沉穩,不卑不亢:“晉王,下官是陛下任命的肅州府太和縣主簿,聽聞您在涼州,本該路過涼州時就前去拜會的,但因上任日期緊急,便走了另一條道,正好錯開了涼州。”
晉王長得五大三粗,卻因在南方駐紮多年,張口就是一方吳儂軟語,“趙主簿真是有心了,雖咱們陛下也是個女人,但能女子身份考中進士,也是在不容易。”
這話明誇暗貶,稍稍聰明點的人都能聽出來,晉王是在說趙鳶能考取進士,都是因為當今陛下也是個女人。
趙鳶謙遜道:“今年進士科共十七人,趙鳶僅排第十,還有許多要學習的地方。”
“那你不好好學習,大清早來找本王,是什麼意思?”
晉王不但對趙鳶是這個德行,當年對女皇也是這個德行。
趙鳶心道,說話如此不中聽,活該被女皇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