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不見, 趙鳶長成了一個溫柔嫻靜的姑娘。沒了官服支撐的她,纖弱展露無遺, 李憑雲的撫摸愈發愛憐。
他舔舐著她的脖子,喃喃說:“瘦成這樣, 不怕我心疼麼?”
趙鳶冷冷道:“你真的會心疼我麼?”
若真是心疼她, 這半年,不會連一封信都不寫給她。
李憑雲怔了片刻。他從沒有多餘的精力分給情愛一事上,更別說哄人了。又也許其實他知道趙鳶想要聽什麼, 可他故意不說,因為他討厭被牽動、被掌控。只要永遠不說出在意,便永遠不會擔心被拋棄。
門外一個男子的聲音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僵持。
“鳶兒。”
趙鳶慌了起來, 她強作鎮定回道:“姜大哥,我有些累了, 見廂房無人便進來歇著了, 你...不要進來。”
李憑雲聽到這聲親暱的稱呼, 急火攻心一般掐住趙鳶的臉,低頭狠狠吻著她。他吻得很兇, 甚至故意弄出聲音來。
趙鳶怕姜洛察覺出屋中還有他人, 她被迫縱容李憑雲的胡作非為。
門外的姜洛說:“鳶兒,我知道自己不該這樣, 但這句話我今日若不問你,會遺憾一輩子。當初你落水,我救你上岸,便對你一見鍾情了,我不管別人如何指點,就是想高攀你,若不是容安...你會嫁給我麼?”
趙鳶瞬時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混蛋,好看頂屁用,要麼花心,要麼優柔寡斷,要麼無恥。
李憑雲手探進她裙底,用唇語道:“說啊。”
趙鳶也是沒料到他會做出如此無恥的行為,雙目瞪大盯著李憑雲。
李憑雲唇角揚起,眼神幽深地盯著她聳動的胸脯。
趙鳶咬牙切齒道:“不會。姜大哥,我與你是朋友之義,從未有過其它。容安是我表妹,請你以後對她一心一意。”
李憑雲搖了搖頭,他的唇再次湊過來,趙鳶無處閃躲。
李憑雲在她耳邊輕聲說:“你這麼說,他會認為你是忍痛割愛,為何不告訴他你已有婚配?”
他說完不忘吮了一下趙鳶的耳珠,趙鳶一個激靈,倒吸一口冷氣。
“姜大哥,我在長安已有婚配,回了長安,就該成親了,你對我確實有所誤會。”她怕姜洛再不走,李憑雲會活吞了自己,催促道:“今日是你和容安的大喜之日,你作為新郎官,不該缺席太久。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趙鳶想到自己當初之所以和姜洛走的近,也無非是因為他有幾分眼前人的影子。
如今真跡就在眼前,方知他真的是獨一無二的——論無恥,天下無人能及。
姜洛失意而歸的腳步聲傳來,趙鳶仍無法徹底鬆口氣。李憑雲的腦袋頂在她胸前,趙鳶快要急哭了,“李憑雲,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他只簡簡單單說了幾個字:“憑你心裡只能有我。”
他抱起趙鳶走向榻前,將她放下,趙鳶條件反射地彈起來,往門外走。
這一次李憑雲沒攔她,事出反常,趙鳶停下步子,回頭向他看去。
李憑雲卸下自己的腰帶,他的外袍、深衣相繼墜地,他把自己□□地呈現在趙鳶面前。
趙鳶看到他創痕累累的身體,想到他曾經的遭遇,便心如刀絞,恨不得將那些欺負過他的人都碎屍萬段。
她別過頭去,“你這是做什麼?”
“引誘趙大人啊。”
李憑雲向後坐在榻上,雙手攤開,形成一個懷抱的入口。
趙鳶為自己悲哀。自己這麼好的姑娘,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偏偏碰到了李憑雲這樣可怕的人。
在他處於低位時,只讓她看到高傲的一面,當他身在高位時,便露出脆弱可欺的一面來。他手段精準,不需要多餘的話,就讓趙鳶對他死心塌地。
趙鳶紅著眼看他:“李大人,你瘋了不成?青雲川四處都是我舅舅計程車兵,我舅舅和長安的人一樣,他不會對你留情面的。”
“趙大人與我半年不見,不想抱我麼?”
趙鳶搖頭。
“李大人,那日在國子監,我親眼所見逐鹿軍打殺朝廷大臣,死了這麼多人,你們竟也能粉飾太平,你說的所有話,做的所有事,包括要娶我這一樁,我都沒法信任。”
國子監問審那天以後,李憑雲也是第一次提起這件事:“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趙大人,李某落子無悔。”
趙鳶不是賤民。她從小被聖賢之言包裹著,大抵一輩子都要活在聖賢的囚牢裡了,莫說殺人害人這樁事,便是地裡的汙泥,她都不曾真正沾染。
她努力告訴自己,風花雪月,小情小愛,在大仁大義面前,須臾便可消弭。
“李大人,你雖有陛下賜婚的懿旨,但婚姻之事,還得有父母之命。你我的婚事,爹孃同意,我便嫁,他們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原以為李憑雲至少會傷心,他卻衝她恣意一笑:“趙大人果然忠孝兩全。”
趙鳶背過身,走到門邊,心裡要一走了之,腳步又被牽絆。
她有太多事想親口問李憑雲,想問他國子監發生的一切,他到底是設局人還是局中人?想問他在這場局中,自己究竟是什麼角色?
當然,她更想問的是,他肩傷恢復的好麼?主持秋闈又有哪些趣事和苦差?她未接受陛下的賜婚,他傷心麼?半年來沒給她寫過一封信,又是為何?
李憑雲見她遲遲不挪動步子,哂笑道:“趙大人不是要走麼?”
他神情篤信,料定她一定會回到他的手上。
趙鳶道:“李大人,該走的是你,往日你待我虛情假意,我獲益良多,便不計較你的存心利用,今日你的所作所為太過分,你明知我重名節,卻故意對我行非禮之事,無非是想讓我無顏再嫁他人,可是...我只是心裡有你幾分,而不是非你不可。”
李憑雲的笑容漸漸冷卻。
他因趙鳶的猶豫不決而心生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