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破破爛爛的,學校小賣鋪也不算太大,一個十幾平米的小房子因為下雨擠滿了學生,遊宣和侯語堂打著傘趕到的時候,就看見了那滿屋子的人頭。
“人這麼多?”
侯語堂皺眉,看了眼身邊這位長身玉立的學霸。
這人的氣質過於矜貴,舉著那把黑傘站在雨中的畫面怎麼看都帶著股說不上來的清冷,瓷白的手握住漆黑的傘柄,讓人想象不到這種人去小賣鋪擠著搶東西到底是幅什麼樣的畫面。
怎麼說呢。
多少有點於心不忍。
侯語堂咬咬牙,開了口:“你吃什麼我給你帶,你別去裡面擠了,下個雨他們身上都是臭烘烘的,要是把你給擠出事了,估計宋哥饒不了我。”
遊宣笑了下:“麵包,謝謝。”
身負重任的侯語堂帶著學霸的囑託衝進了人群,屋內傳來陣陣有些嘈雜的吵鬧聲,遊宣收了傘站在屋簷下,看著不遠處的雨幕發呆。
滄州的夏天總是帶著幾分難耐的燥熱。
就算是下了雨,空氣中依舊有些夾雜著悶熱的風照著門面襲來。
遊宣稍稍側了下身躲過小賣鋪門口散出來的那股異樣的氣味,耳邊卻驟然撞進了熟悉的名字。
“宋矜淋雨回去了?”一個男生頗為不可思議,“他不是有很多小弟嗎,居然沒一個小弟給他送傘?”
另一個人嗤笑了聲:“哪來的小弟,他就是打架打的猛,跟誰都能打起來,身邊壓根沒幾個人,就連朋友都很少,我還聽說咱們學校新轉來的那個轉校生跟他當同桌了,不到兩天就鬧掰了,就宋矜那樣的人,估計這輩子都交不到朋友。”
男生長長的哦了聲。
“他上次不是還把幾個人送進醫院了嗎?一個人打那麼多人?這是真的猛。”
“不然你以為他們班裡的人為什麼那麼怕他,不都是害怕嗎。”
那人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就宋矜那種人,估計這輩子都不會跟人有交集,他就是個孤獨終老的命……”
話音未落,一把黑傘驟然在身邊撐開。
飛濺起來的雨點順著傘面滴到了那人身上,那人猛地一頓,下意識的就要咒罵。
“你媽的,誰這麼不……”
話音未落,就看見了黑傘後站著的那人。
遊宣稍稍撤了下手中的雨傘,看著眼前這個尖嘴猴腮的男生,眯了下眸子。
“抱歉,手滑。”
那人還沒出口的謾罵被他自己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他抿了下唇,眼前的這張臉在三中基本上出了名,沒人不認識,就這麼個被老師和學校捧在掌心的天之驕子,他們還沒本事正面抗衡。
滿肚子的怨言最後化成了“沒事”兩個字。
遊宣目送著那兩人走出小賣鋪,握著傘柄的手很輕的收緊了兩分。
在小賣鋪裡搶完東西的侯語堂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撐著傘站在屋簷下的遊宣。
這操作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侯語堂絕對會罵句神經病,有屋簷還打傘,但放在眼前這人身上畫面卻有種說不出來的美好,侯語堂仔細思索了一下,這興許就是在氣場和顏值的加成下才顯得那麼與眾不同吧。
“學霸,麵包買好了。”
侯語堂衝著遊宣揮了下手中的麵包,“咱們走嗎?”
遊宣抬眸看了他一眼。
在被那雙淺褐色的眸子注視的時候,侯語堂下意識的怔了下,被眼神中那極其明顯的涼薄刺到了。
興許是遊宣剛來的時候表現得過於無害,一副很好相處的樣子,讓他甚至忘了這人骨子裡都是帶著居高臨下的矜貴,在被那樣帶著慍怒的眼神注視的時候,侯語堂甚至下意識的產生了道歉的想法。
他揮著麵包的手頓在了半空,猶豫了很久後,才小心的開了口。
“誰惹你了?”
遊宣垂了下眸。
“沒有。”他說,“沒人惹我。”
——
宋矜整整一個下午都沒來上課。
下雨天的屋內熱的厲害,三中這樣教學設施落後的地方甚至連空調都沒有,屋內老師有些枯燥乏味的講課聲伴隨著雨滴落下的聲音響起,時不時還夾雜了些扇風的嘈雜聲,總給人種時間過得很漫長的感覺。
遊宣忙著做任瞳給他帶來的那套物理競賽試卷。
外實老師帶來的卷子是過段時間省內所舉辦的比賽曾經所用的真題卷,難度係數不低,就算是對於他來說也需要一定的時間解出來。
對於遊宣來說,這種程度的比賽是他根本不會參加的。
畢竟獎金不高,說出去也不夠有名,頂多有個能拿得出手的含金量高的證書有幾分吸引力,但他手上所擁有的所有證書太多了,這種小東西根本無足掛齒。
但沒辦法,外實想多拿點獎項給自己學校爭光,自己學校裡又沒幾個能穩定得獎的學生,無奈之下就聯絡人任瞳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