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的劍離家出走了 第6節(1 / 2)

於是陳澍也拍拍身上的灰燼,一隻腳踩在那馬匪身上,問:“你是誰?也是匪徒?”

“誤會了,誤會了。”這人擺著手走近,月光下能依稀分辨出他的長相,不過三十,倒也是個端正樣貌,只是左眼似是有傷,用眼罩遮去了,便顯得有些兇惡,“在下是路過丈林村,宿在村內一間客棧裡,又撞見客棧被劫,故而出來追尋失物的。”

“你也是來追這馬匪的?”陳澍一聽便信了,面上一副又見了個知己的樣子,笑了起來,“不知這位義士姓甚名誰,怎麼稱呼?”

“在下姓何,名譽,自東邊而來,此番也是碰巧路過,”他說著,朝陳澍拜了拜,道,“有幸得見姑娘一身功夫,當真是令人歎服。”

一番話更是教陳澍樂開了花,腳下竟也沒輕沒重起來,不小心間把那馬匪踩得連連抽氣,她才抽了腳步,往後退了退,正打算裝模作樣地謙虛一番,身旁卻有人替她答了。

“這丫頭不過是會些小術法,嚇唬嚇唬人還行,經不過真金火煉的。”雲慎道,“倒是兄臺腳下功夫更是教人歎絕,需知我二人也是借了店家唯一剩下的兩匹老馬,狠狠追了好一陣才追到此處,兄臺應當是比我們來得更早吧,這輕功真是了得。可否容許我問一句,不知兄臺是師從何處?”

“是哦!”陳澍這才反應過來,也沒管雲慎剛批了她幾句,就跟著問,“你也會騰雲駕霧?”

“哈哈哈!”何譽大笑,道,“姑娘真會開玩笑,大家都是兩隻眼睛一個嘴巴,肉體凡胎,哪裡會騰雲駕霧呢?在下自寒松塢來,平日裡也就擺弄些機關,不是什麼大拿,不過是晚睡慣了,客棧遇劫時正醒著,僥倖保住了在下那匹小馬駒,又比二位要早些出發,因此提前在這裡埋伏罷了。”

“兄臺謙虛了,我看兄臺也是英雄豪傑。”雲慎拱手,笑道,“這三個馬匪身上功夫了得,兄臺不僅與他們在客棧纏鬥,未落下風,還敢孤身一人來尋這三人,當得上一句一身是膽!”

“哪裡哪裡,當真是謬讚了。”何譽搖頭道,“漫說客棧裡原是不敵三個匪徒,敗下陣來,才教他們得手,就說我追來這一趟,也不過是想記下他們的特徵、去處,來日好報官罷了。在下此行身負師命,耽擱不得,就算有這一腔膽量,也是不敢出手的。”

他二人一來一往,一個捧一個謙,幾個回合下來,兩人是樂此不疲,陳澍卻聽得煩了。

只知曉面前這人大約不是壞人,她便一點也不警惕了,百無聊賴地又把才才那刀拎起來,拍拍土,仔細把玩起來,但聽見這句話,又抬起頭來。

“你去往何處?”

“在下此去,是自東向西,過青丘,順著淯水,往點蒼關去。”

第九章

過了夜最深的時刻,天邊泛起了些許亮光,隱隱約約的,彷彿是這山間的霧氣一樣逐漸凝結。

馬兒不知這一夜究竟經歷了什麼,還在縱情享受這山谷裡新鮮繁茂的野草,被何譽一拽,牽著走了兩步遠,便又固執地停了下來,低頭去啃另一顆樹下的,這下再怎麼拽也拽不動了,直把何譽弄得沒了脾氣,站在一旁幹看著。

雲慎見狀,把關著三個馬匪的馬車緊緊關上,拍了拍陳澍的背,示意她去幫把手。他連拍了兩下,陳澍卻應也不應,手裡摳著那破鐵刀,出神地看著何譽。

拍到第三下,她才回過神來,怔怔地回頭去看雲慎。

雲慎訝然,直問:“你這會發什麼呆呢,不跟過去麼?”

“跟過去?”陳澍反問,臉上竟顯出了些許踟躕,又看了眼叉腰站在馬群旁的何譽,道,“那我要跟他開口麼?是不是有些太莽撞了?”

“莽撞?”雲慎一時失語,道,“你是打算上前幹什麼?認親?拜師?又或是……看上這人了?我是叫你去幫忙搭把手!”

“你都想到哪去了!”陳澍氣性也上來了,道,“他方才的話你是一點沒聽是不是?”

“……聽當然聽了,只是沒聽出來他方才哪句話累得你要用上‘莽撞’二字。”

陳澍一急,手上又連比帶划起來,衝著雲慎比劃半天,道:“點蒼關,他要去點蒼關!”

“點蒼關怎麼了?”

“哎呀,你這人怎麼這麼笨!”陳澍一甩袖子,指著何譽,道,“……他!俠客!會武功!師出名門!和我們同住在一個客棧,對不對!”

“沒錯。”雲慎應了,看著陳澍急上頭的樣子,大約這才猛地明白過來,道,“你不會覺得……”

“哪裡是我覺不覺得,這事實分明擺在面前,很是明顯了啊!”陳澍辯道,“丈林村這小山村,不過一條山路,一家客棧,一日裡能有多少俠客落腳?”

“……確實不多。”雲慎緩慢道。

“再有,”陳澍話卻還沒完,“你可還記得那當鋪老闆說過的話麼?他說那當掉劍穗之人,是獨自來的,且還蒙著面。原先我還想,這不過當個拾來的劍穗,又不是做什麼虧心事,為何要蒙面?可一見著這位兄弟,我便恍然大悟了。”

“……你是說,他面上有傷,怕這傷太過明顯,不欲被人認出來,才蒙了面去當劍穗?”雲慎沉默半晌,接話道。

“你看,你這不還是很聰明的麻,一點就透。”陳澍道,“我說的是不是很對?”

雲慎瞧著她,上下看了一回,嘆口氣,又默了半晌,終於道:“對,你說的對得很。”

“什麼對得很?”何譽笑著走來,駐足,略帶調侃道,“二位關係可真是教人豔羨呀,我那師妹同我可從不肯多說半句話。”

“他可不是我師兄。”陳澍說,她本來很是直來直往,這句話也是脫口而出,但她一見來人是何譽,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吞吞吐吐了起來,“……我們說……說你不是去點蒼關嘛……那……就是不知道你……”

“……願不願意與我們同行。”雲慎見陳澍半天哼唧不出話來,只好接話道。陳澍便立刻閉嘴了,跟著一個勁地點頭。

“當然可以啊。”何譽欣然道,“我是代表師門去參加論劍大會,我見二位身手不凡,也是有此打算麼?”

“我二人不過是小門小派,可沒有兄臺這樣的把握,不過去看看熱鬧罷了。”雲慎又拍了拍發傻的陳澍,道,“是吧?”

“呃?是,”陳澍道,“是的是的。”

“哈哈,兄臺想岔了。”何譽笑意一滯,委婉地道,“你瞧我這樣子,哪裡稱得上有把握呢?旁的門派,不說是千乘萬騎了,少說也會派三五個門中好手,哪像我,就騎個小馬駒,孤身一人上路。”

就算方才不曾想到這一層,此時一聽,雲慎也明白了,當下抱歉地笑了笑,顯然是打算跳過此節,然而這畢竟是二人之間的默契,話不曾說透,於是有的人自然是沒聽明白的,當下便開口,問了出來。

“為什麼不算有把握呢?”陳澍問,“何兄應當更有自信些呀,這論劍比的又不是人多,就算我一人站在臺上,我也敢說我是有把握的。”

雲慎向來來不及攔她的,只得又衝何譽笑笑,道:“這姑娘心是好的……說話耿直了些,兄臺莫要在意……”

“沒什麼,我瞧你們二人都挺有趣的,也不妨同你們直說。”何譽說,頓了頓,竟自同陳澍解釋了起來,“姑娘有所不知,並非是我妄自菲薄,這大比雖論的不是人多,可各門派所派之人,卻也是依著各派實力來的。我派雖仍在這六大九小的名門之中,外頭看著光鮮,可江湖中人也大多都知曉我師門早已日薄西山,沒幾個好苗子了,便是一個個數,也僅居於九小之末,這兩年更是沒招到什麼人,我還傷了。若非這論劍會是定例,我師父都不想派人去丟這個臉。”

“哎呀。”陳澍應了一聲,不自在地摸摸腦袋,道,“原來如此,先前話有冒犯,何兄別介意。反正我們同行,你不如把我們當作你師門親友,至少給你壯壯膽?”她說著,自己覺得誠意尤顯不足,還要撞撞雲慎的胳膊,教雲慎也表態來。

“姑娘好意我心領了。”雲慎還沒出聲,何譽便笑著道,“不說這些洩氣話了,盡同你們訴苦了,眼下可有個難題等著我們呢——那些財物,大抵是從那些客商手裡劫來的,畢竟不多,稍微好辦一些,用馬馱回去便是了,可這幾匹好馬,總不能就這樣晾在這山野裡吧?”

“這好說,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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