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的劍離家出走了 第7節(1 / 2)

也不知道陳澍嘴巴是何時這麼甜的,一路逛,一口一個好大哥,直捧得何譽是不僅僅只被酒迷暈了頭,更是在一聲聲恭維中飄了起來,大手一揮,連給她買了好幾個各色各樣的糖人吃。

陳澍自然是心滿意足,吃完了這個孔雀又去吃那個老虎,甚而還頗為大方地分了一個兔子給雲慎,以圖堵住他的嘴。

何譽看著,不自覺笑了笑,街邊燈火輝煌,揉開了他硬朗的輪廓,他再笑起來,露出白牙,便不復兇惡,反而竟是顯得有些憨厚。

“小陳姑娘不曾在師門吃過這些零嘴點心麼?”他幫陳澍拿著那隻好長的巨龍,問。

“大抵是吃過一兩次的吧?”陳澍仰著脖子認真地想,“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師父管得嚴,不許我們吃這些。”

何譽想起什麼似的,也是一笑,道:“那這回下山可以多吃一些。”

“不行,”陳澍沉重地同他咬耳朵,“你不知道,你身後那個雲慎,比我師父管得還嚴!”

好險這句話沒被雲慎聽見,又或許他實則是聽見了,只是沒吭聲。

一行人歡歡喜喜地逛了一個晚上夜市,第二日果然日上三竿才從床上艱難爬起來。買過些許乾糧,再趕到碼頭,眼前盡是沒找到船家的旅人,在幾個渡口間擠成了長隊,卻已沒幾架還載客的船了。

他們又問又找,如此又耗掉足足半個多時辰,才在一個大渡口尋到那客棧店家口中的覃姓船家。這渡口大,仍大不過船家的架子,眼見周圍圍了一圈,皆是那船家拒載的人,說是沒點錢財,或是沒點權勢,這船家連理都懶得理人。

就算是拿出了那客棧店家給的信物,同那店家幾乎誇下海口的情形顯然截然不同,這覃船家根本沒什麼好氣,一面接過那信物,一面唸唸有詞,口中把那客棧店家好生罵了一通,才勉強讓開上船的道,架起小木梯。

三人便這樣在眾人豔羨兼嫉妒的目光中收起信物,拿了鑰匙,上了船。

確實,這船不比一般的船家,且不說船上裝潢是峻宇雕牆,單說這三人自那小木板走上船,這船竟也不曾晃動。三人是如履平地一般地上到船中,但見船內這般豪華的艙室,船下如此多盼著上船的人,艙內竟大半還空著。他們又是好一陣尋找,才找到自己的房間,放下包袱,在船內坐了一會,外間斷續有行人走過的腳步聲傳來。

這一等,便是好幾個時辰,卻仍遲遲不曾開船。

孟城的傍晚同丈林村的傍晚不大相像,同是晚霞,大抵是遠山傍水的緣故,這茫茫餘暉映在波光粼粼的淯水之上,愈發絢爛,彷彿澄淨的仙境一般,比白日還要明快幾分。

雲慎從艙裡出來,好一陣適應才能看清面前流彩的霞光,陳澍早已和何譽一同往船家那兒的船舷邊上去了。

這等過了半日,船上原本空落落的艙裡果然住下了好些客人,有的緊閉艙門,只大體能從艙內隱隱綽綽的身影看出艙內動靜,有的早早地安置好了,正在船頭上悠哉悠哉地看著江邊景色。他們三人逆著撞上好幾個去船頭的船客,這才艱難擠到渡口附近,見那船家還端著把小椅子,霸著上船的木梯,慢悠悠扇著把扇子,兩眼一闔,好似要睡死過去了,也絲毫沒有開拔的意思。

“請問船家,何時能開船啊?”何譽扒著船舷,開口問。

那船家連眼皮也沒動,依舊這麼一下一下地扇著那把蒲扇,慢吞吞道:“急什麼?不都讓你們上船了麼,總要人到齊了才好發船的呀。”

“這船上也不止我們三人在等,都等了足足一個下午了,”何譽道,“眼看著碼頭的船都走得七七八八,就剩這幾艘了,再等,恐怕天都要黑了。敢問船家這是在等誰呢?”

“問那麼多幹嘛?”船家這才睜開一隻眼,仰著頭往三人這邊一睨,道,“叫你等,你就等著便是,總歸等的是非富即貴的人物。你若等不及了,把那貴客的押金交了,我現在就把這船開出去,怎麼樣?”

何譽見慣了這些見風使舵的市儈小人,旋即知道這一趟是問不出結果了,便撤身想走。奈何他身旁站著的陳澍是一點也不懂得箇中緣由,那嘴又快,當下便問了出來。

“就算是貴客,何時開船,也當給個準數吧?就算你這個船家不急,可船上客人總有幾個趕時間的。”

“趕時間就去乘旁的船不就行了,還費那麼多話幹……哎喲,李大俠,您可算來了!”

那船家說到一半,大抵是餘光裡瞟見了從人群中乍起的騷動,突兀地收了話頭,急急忙忙地從小凳子上跳起來,連走帶跑地迎了上去。

人群中簇擁著的那個俠客,果真是衣冠楚楚,金裝玉裹的樣子,身後跟著好些個隨從,也俱都趾高氣昂的,一齊往渡口走。

那店家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又把木梯打好了,親自引著這群俠客上了船,口中連道:

“哎呀我來幫您拿著包袱,這邊,這邊請!——你們三人怎麼還站在這兒擋路呢?”

陳澍第一次見這稀奇場面,還沒答話,那眾人之中的劍客反而抬了抬手,何譽也上前一步,把陳雲二人擋在身後。

“喲,這不是何兄麼,幾年不見怎麼丟了隻眼睛啊!”那人同身邊幾人一同調笑道,“——不對,可不止丟了隻眼睛,你那總帶著的小師妹呢,不會也被你丟了吧?這回怎麼帶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就來參加大比了,寒松塢當真是沒人了?”

“誰是乳臭未乾的丫頭?”陳澍左看看,右看看,聽見對面因此又爆發出一陣鬨笑,才道,“……不會是說我吧!”

“好像是說你。”雲慎道。

何譽不語,那人又笑著說了下去:“怎麼?舊友相見,何兄看著卻不是很歡喜的樣子?也是了,你師門如今可是日漸凋零,莫說後繼無人,就是餬口都艱難啊。依我看,不如棄暗投明,轉投我們碧陽穀,以你我的關係,兄臺撈個雜掃弟子,混口飯吃還是不難的!”

又是一陣鬨笑,何譽仍不答話,卻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巨響,震得笑聲戛然而止。哪怕是這巨艟一般的船也在響聲中猛烈地晃動,好幾人趴著船舷往下看,驚叫道:

“船!——船怎麼開了!”

“天吶,咱們還有人在岸上呢!師兄!怎麼辦!!”

混亂之中,雲慎驀地反應過來,猛地回頭,和滿臉寫著心虛的陳澍四目相對。

第十一章

被留在岸上的一兩個弟子其實反而並不是其中最倒黴的人,這一片混亂之中,大多數人也忘了原先抵在船舷上的木梯,一陣忙亂,一眾弟子好不容易由那李大俠穩住了,方才扒著船舷的弟子也心有餘悸地蹲下,緩了片刻,又驚叫道。

“我師弟呢!我師弟方才還在我身後——那木梯!天吶!!”

於是眾人這才撐起身體往外看去,那木梯早在方才的巨響中落入水中,靜靜飄在水面上,只映出熠熠輝光,哪裡還看得到碧陽穀弟子的身影?

需知此船格外豪華,吃水頗深,故而這渡口也不似平常的小渡口一樣在淺灘裡,旁的不說,淹死一個不過弱冠,亦不會鳧水的少年,是綽綽有餘的。

那李姓劍客呆呆地看了一陣,咬牙回頭,驟然發難,怒喝著抽劍一擲,那七星寶劍剎時擦著覃姓船家的臉而過,重重釘在他身後的船板上,整個船彷彿也被刺得一晃,發出沉悶的鳴聲,震得人大氣也不敢出。

船家被這麼一嚇,哭不敢哭,腿軟得就這麼跪了下去,癱在船上,口中也說不出成句話來,只哆哆嗦嗦地道:“饒饒……這船……饒命啊大俠!”

那劍客卻未見消氣,反而愈發暴怒,滿面陰鷙,要不是有人攔住,幾乎要把船家當場溺死在淯水之中:“我饒了你的命,誰來饒我師弟的命?”

直把一旁的陳澍急得跳腳,可她被何譽高大的身體擋在背後,又有云慎衝她無聲地搖頭,緊緊拉著她,一時半會竟也脫不開身來,幹看著才稍微冷靜下來的人群又一次陷入混亂之中。有弟子攔著那個李姓大俠,有弟子質問著船家,最開始扒著船舷、撿回一條命,又是最先發現她師弟落水的那個弟子眼看著已經崩潰了,靠在船舷邊上,直捂著臉哭。

正是僵持之際,卻見一個身影從人群中一躍而起,跳出船來,猛地紮下水。

眾人俱是一愣,這下水的人身形魁梧,臉帶面罩,不是何譽又是誰?再細看,他手中還攥著根碗口粗細的繩索,便是片刻前轟然斷裂的船纜,此刻在他手中,不過轉眼的功夫,搖身一變,竟成了救命用的繩索,怎麼不教人驚歎?當真把好幾個弟子看得怔住了,只有那船家,大抵也是找到了自己的“救生索”,雙眼放光地掙脫抓著他衣襟的弟子,踉蹌往船邊跑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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