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的劍離家出走了 第17節(1 / 2)

他開口便道:“你飯吃完了沒?吃完了就回你自己院子裡去。”

“就吃了幾口,我都睡了鎮日了,肚子空蕩蕩的!”嚴驥眼瞧著是一點也不怕,倒賣起乖來,伸手夾起一塊肥美的肉,連著筋骨,盡數塞進嘴裡,就這麼賴在小板凳上不走了,“不就是開個玩笑麼,怎麼還生上氣了?”

“你開我玩笑,我不同你計較,開小澍姑娘的玩笑,就有些過了。”何譽正色道,又低頭瞧了瞧陳澍,指著她衝嚴驥道,“何況她還醉成這樣了!”

“我沒醉!”陳澍大聲地搶白道,晃了晃,反倒伸出手,指著雲慎,“你瞧錯了,何兄才醉了!”

此刻,雲慎面上早已沒了笑意,不過餘暉昏沉,瞧不真切,因此不曾顯得冷淡。

他說話的時候,也還記得微微彎著眼角:“為什麼說我醉了?”

“因為……因為……”陳澍瞧了眼坐在對面的何、嚴二人,朝雲慎招招手,道,“你過來些,何兄,我只同你說。”

“啊?”

何譽發出困惑的聲音,低頭看去,卻見雲慎滿臉沉穩,似乎心中有數一般,二話不說便真頂著“何譽”的名頭湊了過去。

“你說,他們這會聽不到了。”他睜著眼睛胡謅。

“我記得我就是想把你灌醉來著!”陳澍樂滋滋地說,“怎麼樣,你醉了嗎?你醉了吧!”

“醉了。”雲慎道。

說是隻同他說,可這一問一答卻絲毫沒有壓低聲量,那兩人只有一桌之隔,自然聽得是一清二楚。

與雲慎一臉鎮定不同,何譽站在小桌對角,手裡還正準備去揪那嚴驥的衣襟,這下真是一聲驚雷,手上來也不是,去也不是,瞠目結舌地聽著,足足僵了好一陣,一副全然不能接受的樣子,連他身側的嚴驥都回過神來,趁此機會,一彎腰躲了過去。

恰好嚴驥也啃完了嘴裡那塊骨頭,輕巧地把它吐回碗裡,拍拍手,又不嫌事大地開口。

“你瞧瞧,你瞧瞧,小姑娘,我更欣賞你了,有這點——哎呀!”話還沒說完,他便被何譽猛地從小凳上拔起來,連連叫喚,“幹什麼,惱羞成怒也就罷了,暴力不可取啊何兄——”

“你既不肯自己回,我就領著你回你的院子去!”何譽咬牙道。

他踹開院門,腳下淌著暮色,手裡拎著這罵罵咧咧的嚴驥,往那臨波府的院裡去了。二人身影很快消失不見,但嚴驥斷續的罵聲猶在這高牆間迴盪,久久不曾消散。

雲慎接著也站起身來,沒了那二人,他的神情更冷了,好似只要面色稍稍鬆動一下,只要一個缺口,那些情緒便會宣洩而出,兜頭而下。

但他面前明明只剩醉得迷濛的陳澍,仰著頭疑惑地望著他。

他微微俯身,拍拍陳澍的髮尾,沉聲道:“我看你也一點吃不了了,回房間吧,入夜了,又是深秋,容易著涼。”

陳澍競沒駁他,緩緩點了點頭,聽話地扶著桌子站起身,口中道:“還是何兄想得周到。”

“是是是。”

這話便有些敷衍了。

小桌上佳餚的熱氣似乎還在往外溢,但陳澍似乎早不在意了,哪怕一個時辰前她還為了這桌菜跑前跑後,興奮得無以復加。她那雙圓圓的眼睛一直瞧著雲慎,面上表情從迷惑慢慢變了,先是眉頭皺起來,接著連鼻頭也變得皺皺巴巴的,看得出思索得很是艱難,整個五官都在用力。

既然要灌醉何譽,必然是有所圖謀,她終於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好似忘了什麼。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醉鬼。”雲慎道,伸手拉過陳澍的雙腕,把她往屋內引,隨口道,“有你何兄照顧你呢,怕什麼。”

“就是。”陳澍本能地附和道,想了想,又道,“不像雲兄,還得我去照顧他!”

雲慎應聲回頭,和陳澍那無辜的眼神一對,什麼也沒說,只是手指一動,把陳澍的手腕抓得更緊了些,更快地往房裡走去。

誰料陳澍這一晚上不曾提起雲慎,乃至於不曾想起過雲慎,這甫一開口,卻有停不下來的趨勢。她教雲慎牽著,嘴裡也不停,把才才不曾說出來的話一股腦地倒了出來,腦袋一仰,來來回回地念叨:“而且他還老喜歡嘮叨,管得又多,比我師父還多,鎮日笑眯眯的,可又總覺得不像是真的在——”

一句,兩句,她說到第三句時,雲慎到底是猛地停住了腳步,也不回頭,而是拽著陳澍的腕子,引她走到面前來,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又鬆開手來,壓抑著道:“那若是有一日,這惹人厭的雲兄走了,你想必也是並無留念的了。”

“我想必……”

好一陣,陳澍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雲慎,只重複了前三個字,餘的那半句話彷彿泥牛入海,嘴仍張著,卻什麼也沒說,單這麼張著,不明白如何合上一般。也不知是醉意又上了頭,還是她當真在遲鈍且不自覺地與雲慎對峙著。

這小院裡又安靜下來。

夜風漸涼,帶著些微呼嘯的風聲,天邊最後一縷霞光也慢慢消融,那抹紅色去了,才教人輕易地注意到,原來那輪圓月早已掛在了半空,不聲不響,隱隱約約。

“你不是何兄。”陳澍突然皺起臉來,清清楚楚地說,“何兄才不會說出這麼奇怪的話。”

第二十七章

“何兄才不會說出這麼奇怪的話。”

夜色未昏,那論劍大比尚在繼續

,各派的弟子都在外,或是趁著這幾日沒有比賽,抽空閒逛,或是看重這此論劍大比的,還在論劍臺下仔細瞧著那些江湖散人的路數,因此,這庭院裡也沒有什麼人氣。初時因有嚴驥那根本安靜不下來的一樣的人在一旁念著,並不會教人覺得冷清,但此刻,當這人被何譽捉走,陳澍的話音落下,而云慎又並無接下話頭的意思時,便顯得有些過於冷清了。

也許是過了許久,也許只不過是過了一剎,只是這句話消弭得太快,才顯得這安靜的時間太長,雲慎把手慢悠悠地收回袖中,才道:

“這話很奇怪麼?你們終究是要分開的。”

“‘終究’和‘應當’是兩回事。”陳澍道,“而且分離本來就是一件很認真、很教人難過的事情,不能被這麼輕易地說出來。”

雲慎不語,似是對此不以為意,陳澍也沒管他,抿著嘴唇想了一會,又自顧自地說:

“你要是這麼說,雲兄該多傷心啊。”

她的聲音很輕,聽著不像是在回雲慎的話,可也許正是這夜裡太靜了,銀月灑下的月光都這樣柔和,一成不變,因此也如此清晰地傳進了雲慎的耳中。

於是他又提起手,掩飾似的把袖子抖開,平穩了一下並未變得不穩的聲量,才直視她。

哪怕陳澍醉得這樣不輕,可她的眼睛依舊本能地睜大著,眸子黑漆漆的,裡面似乎有團火在燒,像是下一秒就要燎到雲慎的袖口。

“正因為這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情,所以才要這麼明確地說出來。”雲慎說著,越說越順,他的眼睛仍然直視著陳澍,兩人這樣長而久地對望著,那冰冷的火越燒越旺,越燒越平靜,以至於雲慎手上的動作也不自覺地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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