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長相守(1 / 4)

小說:摯愛 作者:雲五

(不曉得過來多久,被感情完全阻擋在外的理智稍稍回魂,明明捨不得這溫暖懷抱,卻忍不住提醒符清泉:“我們該去醫院了。”)

不曉得過來多久,被感情完全阻擋在外的理智稍稍回魂,明明捨不得這溫暖懷抱,卻忍不住提醒符清泉:“我們該去醫院了。”

符清泉卻如賴床的孩子般撒嬌,“再抱一會兒。”

“符清泉。”

“嗯?”

南溪忍了很久,終於還是沒忍住,偷笑著說:“原來你也會臉紅啊。”

這句話說出口沒多久南溪就後悔了,因為所謂男性尊嚴,就是說一個男人在你床上時時神聖 不可侵犯的。

無論何時何地何人,No Matter When Where Who。

他平時對你所有的千依百順,都是為了換取這一時一刻你對他的百順千依。

符清泉正準備給她點教訓,門上忽然傳來一聲幾乎叫兩人魂飛天外的輕叩聲。進門時只顧著一時歡愉,連反鎖也顧不上,符清泉定定心神,問道:“誰啊?”

“清泉你回家了?是我啊。”回答的是楊嫂,讓符清泉放下心來,“我兒子今天放假,太太說過節人多熱鬧,讓我帶他回來一起過中秋。你回來拿月餅嗎?那待會兒一起去醫院吧。”

“好。”

符清泉極簡短地打發了楊嫂,其實心裡還是緊張了一陣的,因為楊嫂平時來幫他打掃房間時,常常知會他一聲後就自己開門了,反正楊嫂手腳乾淨,他也不在意。偏偏今天南溪未著寸縷地縮在他懷裡,若楊嫂正想起來要幫他收拾什麼,豈不糟糕至極?他火速起身撿起扔在床邊的衣衫,手忙腳亂地幫南溪穿衣服,人心裡總有一種奇怪地趨向,越不該做的事情越想做,越不該想的東西越要去想,比如現在他明知要趕緊平心靜氣,心裡卻更加留戀那不經意間觸碰時的迤邐手感。

若像原來一味忍耐壓抑下去,也許還沒事,現下卻剛嘗過甜頭,越要剋制越無法忍耐,彷彿山洪暴發無可遏制,不曉得費了多少工夫,總算收拾停當,南溪和符清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簡直像偷情男女險些被捉姦的刺激,確認並無任何不妥後符清泉開啟門,攙著南溪下樓,仍有些不放心地問:“腿……還好吧?”

南溪猛點頭,又努力鎮定心神,下樓來看到楊嫂和她兒子小宇,招呼道:“小宇學校放幾天假?”

小宇還未回答,喵嗚一聲,糖糖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往符清泉身上躥,還伸爪子去抓他,大概是為了報復他先前的過河拆橋。符清泉被它冷不防嚇了一跳,一腳踢開糖糖,“這貓怎麼養都養不熟!”

小宇被他嚇到,楊嫂便替兒子答道:“休兩天,最後一天補課。”她轉頭教訓小宇,“還不叫哥哥姐姐?”

楊嫂的丈夫早先在符爸做車間主任時便在他手下幹活,經紀條件好一點後便把老婆孩子從鄉下接了過來,想給老婆找個臨時工作,再讓兒子在城裡讀書,教育條件能好一點。誰知老婆孩子剛接出來他卻意外車禍身亡,楊嫂一個人帶著孩子,又沒什麼手藝,此時符爸已盤下工廠來經營,廠裡忙起來正愁家裡沒人照顧,南媽看楊嫂帶著孩子挺可憐的,便介紹她到符家幫傭。楊嫂的兒子小宇現在讀高中,學習挺用功的,就是過於老實不太說話,被楊嫂訓斥後更加緊張,老半天才憋出句“符大哥,南姐姐”便沒了下文,愣愣地看著他們倆不再說話。

符清泉被他們母子倆瞪得尷尬,那隻該死的貓還不屈不饒地和他作鬥爭,他很有些此地無銀掩飾道:“我接南溪一起去醫院,回來拿月餅。”話到此處發覺月餅還在房中,只得乾笑兩聲,還在楊嫂似乎因為見到兒子太高興,並未察覺什麼,只說:“那你們再等我一會兒吧,我早上出門前做了一鍋湯,準備帶到醫院去。”

她無形中替符清泉解了圍,符清泉和南溪放下心來,坐到沙發上和小宇聊天。謊話是說順了自己也會相信的,況且符清泉本就善於掩飾情緒,今天不過是被楊嫂打了個措手不及,稍有時間緩衝後立刻鎮定下來,和小宇談了十來分鐘學習的事,給糖糖餵了點貓糧,楊嫂在廚房裡也收拾好了,符清泉便開車帶大家去醫院。

手術後的符爸恢復得不錯,監測各項指標也都正常,但進食仍有困難,只能喂些稀飯湯水。見符清泉和南溪過來,符爸情緒異乎尋常的好,言語艱難,卻興致高昂不停地說。符清泉心知父親一喜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又回來,二喜老婆和兒子和好,這種“家和萬事興”的勢頭,令符爸大有一種腦溢血也值得的樣子。大概人到老年,便對家宅平安有著比任何時候更甚的執念,就好比武則天到老年要李武兩家子孫丹書鐵券永世交好,卻忘掉誓言發了就是用來破這一亙古不變的事實。符爸現在亦如此,符清泉肯開口叫一聲媽,他便能一廂情願地認為從此以後家庭都和合美滿了。

這樣的道理,符清泉自然也明白,然而看著正給父親餵食的南媽,再看看不時偷瞟他的南溪,他便附和著父親天馬行空的言談,陪著他聊不著邊際的天。

記憶裡,許多年未曾有這樣一箇中秋,如此寧靜,他將此心拖與明月,而明月同時也照在他心田。

中秋過後符爸仍要在醫院休養一段時間,符清泉便幾頭忙,每天去醫院點卯是必不可少的了,見了面符爸肯定又要問公司的事情如何了。符清泉心中雖明瞭什麼人搗的鬼,卻礙於種種關係,不能明說給父親聽,只能一意打哈哈地敷衍。公司那邊也忙得跳腳,他一直以來就有把工廠往內地成本較低的地區轉移的想法,終於可以放手幹一場,但這樣一來,他親自去看地選址以及和地方政府聯絡是必不可少的了。若在往年他也忙習慣了,可如今剛和南溪有了質的突破,正如膠似漆著,怎麼捨得離開?老骨科大夫的推拿頗有效,南溪的腿傷復原得比較快,也許就是因為復原得太快了,倒讓他時時控制不住。尤其最近符爸住院,南媽為方便也搬到醫院去照顧他,楊嫂自然對符清泉毫無約束力,他連不回家過夜的理由都用不著編了,直接大搖大擺地到南溪這邊住下了。

南溪現在總算明白從前符清泉究竟有多剋制了,自從那天她點了頭,符清泉便表現得完全不知饜足。每次到後來南溪都快哭了,皺著一張臉問:“你最近不是很忙嗎?要好好休息……”他倒很得意地說:“你知道什麼叫永動機嗎?哦……你物理不好,沒關係,我教你,永動機的原理就是以輸出地能量作為輸入……”

學機械的人,物理基礎確實相當不錯,符清泉先教的是活塞運動,然後是槓桿原理、滑動摩擦力和靜摩擦力的異同,還有受迫振動和共振……南溪嗚嗚地哭,說我知道自己物理不好,可是天呀教學也是有害的呀!只有這樣符清泉才肯饒過她。不過話雖如此,南溪心裡仍暖暖的,因為符清泉在幾乎無法自抑的時候,仍保持著儘量不觸碰到她傷腿的姿勢。

最愜意的時光,莫過於在符清泉下班後去買幾樣小菜,回來一起洗手調羹湯。丁看護看他們要自己下廚,也樂得清閒。原來說好的薪水分毫不差,還少了做飯和晚上陪住,簡直是白撿了個便宜。況且南溪的胃口早被符清泉和楊嫂養刁了,住研習社時吃食堂倒也罷了,住在家裡吃菜卻比誰都挑剔,輕易伺候不好。比如今天符清泉因往海外發的幾集裝箱貨要親審,沒法按時回家,南溪吃著丁看護做的菜,怎麼都覺得不是味兒,符清泉說晚上帶宵夜給她吃,買的芝士蛋糕又不合她口味。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前幾天追得極帶勁的BBC歷史劇,今天也看得意興闌珊。符清泉無奈地問:“還餓?那到底想吃什麼?”

南溪撐著下巴想了老半天終於想出一樣,“雙皮奶。”

好辦,符清泉鬆了口氣,現成有一家常去的粵菜館,打外賣電話就是,剛摸出手機出來,南溪便湊過來一臉哀怨道:“我要吃你做的。”

符清泉為難道:“這個沒做過。”

南溪一口咬定,“做過。”

“沒有吧?”

“有!”

符清泉想破腦殼,難不成是原來他隨便弄了樣東西,忽悠過南溪是雙皮奶?這種事他幹得挺多的,年紀還小的時候,隨便弄幾樣原料,做成像菜或點心的樣子,找個電視裡提到過的響亮的菜名安上去,天曉得他當時做了什麼東西騙南溪說那叫雙皮奶!他還沒來得及找理由忽悠過去,南溪又湊過腦袋來,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著他,充滿著一種“前些天還千依百順的,現在讓你得了手立刻態度就變了,果然男人每一個好東西”的控訴。他脊背上不由得一涼,趕緊點頭道:“想起來了,雙皮奶是吧?馬上就做!”

藉口上衛生間,偷偷搜了一下菜譜,還好原料簡單,牛奶蛋清白砂糖即可,冰箱裡現成的都有。琢磨完菜譜確定可以做後,符清泉便神清氣爽地從衛生間裡出來,南溪踮著腳走過來幫他系圍裙,活脫脫一個日式甜美小女僕的無辜可愛表情。符清泉默唸著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倒了一大碗牛奶到鍋裡煮,再去準備蛋清,因為心神不寧浪費了四隻雞蛋,最後終於分離出兩隻蛋清,加糖調勻。煮起奶皮的牛奶稍稍攤涼,刺破奶皮把牛奶倒出來,和蛋清攪勻後再倒回去,等奶皮浮起來,再放到鍋裡隔水蒸。一系列步驟完成後,符清泉大功告成地吐了口氣,向南溪宣佈,“Done!蒸十分鐘就好了!”

南溪笑得眉眼彎彎的,符清泉立刻轉身繼續默唸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料南溪卻伸臂從他肋下摟住他。臉孔貼著他的脊線,輕聲問:“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沒有、沒有、沒有,”符清泉迅速否認,為示誠懇還特地轉過身來望著她的眼睛保證道,“真的沒有,只要你想吃,只要我會做!”

“真的?”

“真的!”

南溪對符清泉有殺傷力的小動作是極多的,有時候符清泉甚至懷疑南溪心裡都知道,所以動輒丟出一招殺手鐧。比如現在她就什麼也不說只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他,符清泉心裡立即湧起無數欲說還休千迴百轉的情緒,他想既然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那麼色色應該就是空空……腦袋裡的邏輯論證還沒走完,身體早已代替大腦作出反應,猶如月圓之夜變身的狼人捉住南溪便啃下去。南溪蹙眉嗔怨說“你又這樣”,符清泉心道明明是你又這樣,同時頑強地和她進行另一種形式的鬥嘴。他抱她坐在琉璃臺上,心裡忍不住誇讚阿粵當年買房子的時候裝修做得好,琉璃臺高度做得如此合適,跟量身定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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