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努力得來的，出身比較貧寒。”
“你換位想一下，一個出身貧寒，憑自己的一點點努力獲得工作成績的人，會對一個憑關係入職的人怎麼看？”
曉嵐若有所思。
於是，我就和曉嵐聊起了溝通能力，對那個領導要做的是理解，而不是同情她，如果看到她的閃光點，能夠由衷地讚美她，而且無論她的反饋是什麼樣的，都不應該受到她的影響，並堅持這種“讚美”。這樣，就會慢慢把情緒放下，長期這樣做，就會讓對方也把情緒放下，實際上，是在“領導”雙方建立一種新的工作關係。
至於具體的選擇和未來的職業方向，我告訴曉嵐：“等你漸漸處理好了人際關係，建立起了自信，就會對職業方向有更加清晰和理性的判斷，我們可以在下一次諮詢的時候針對性地具體討論。”
我給曉嵐留了一個關於溝通的作業：
準備一個小本子，就叫“溝通筆記本”，記錄你每天和這個領導主動溝通的情況，有意識地記錄，看一看，每天溝通了多少？你們之間的關係發生了什麼變化？
曉嵐很開心地接受了這個作業，雖然覺得自己可能拖延，但她承諾，會把溝通筆記本拍照給我發郵件以督促自己。
出了諮詢室，我想曉嵐不會再這麼糾結了，因為她知道自己可以不被別人的評價控制了。
人越自由，方向越清晰。
轉彎看見
看似艱難的職業選擇，難點都不在選項本身，而在於選項之外的恐懼和擔心。先用理智思考，我該選什麼；再用感覺發現，我為什麼猶豫；然後正視那個猶豫，看到猶豫的原因。能解決的問題儘快解決，難點自然會消失，解決不了的就暫且擱置。如果既幹不掉，又放不下，就只有逃了。
倔強的代價
在職業發展中，定位、選擇、決策的時候，我們會受到各方面的干擾。父母之命、社會之言、別人比較、失敗挫折、各種誘惑，都會干擾我們尋找內心、遵循內心。堅持自己，和倔強無關，和對抗無關，這是一種明瞭內心之後的寧靜和篤定。
被唸了咒語的遊戲工程師
“趙昂老師，我很喜歡爭論，和朋友、和父母都這樣，別人說的我總聽不進去，總可以反駁他們，大家都說我很倔強，你說這個好不好啊？”來詢者王亮一開始諮詢就問了這樣一個我必須不置可否的問題。
“倔強？換一個說法吧，堅持自己的觀點。”我看到王亮點頭了，“堅持自己的觀點有很多種表達方式，不一定非要和別人對抗，比如看到雙方的共同價值利益，進行溝通時闡明自己的邊界，也是一種很好的堅持。”
“我明白了，也不全是缺點。你的這個說法我就愛聽。”王亮的表情放鬆了些，好像想起了什麼，“父母、長輩總說我年輕氣盛，而以往的經歷似乎也總是證明他們是對的。是不是我就該聽他們的話？”
王亮一上來就連珠炮的問題，我想，每個問題背後必有故事。
“為什麼這麼說呢？”這次我沒有急於回答他。
果然，王亮有故事，他開始講起了自己的職業狀況，說起了自己來做諮詢的原因。
畢業已經兩年了，當初畢業的時候，父母就一直遊說他考公務員，還想讓他回老家做公務員。和他說了一大堆理由，還搬來了好多救兵，愣是沒有說服王亮。
王亮學的是計算機專業，他很痴迷遊戲，作為一個遊戲老玩家，他立志靠遊戲賺錢養活自己。於是，畢業的時候，他成功應聘了一家遊戲公司，做起了遊戲工程師。既是感興趣的，又能做得來，這樣的職業該是不錯的選擇了吧？
事實是來做諮詢的時候，王亮剛剛辭職。
“父母說我年輕氣盛，不聽話，讓我準備準備明年考公務員。可是，我不確定公務員是不是適合我，以前總感覺不喜歡，但是入職後也一樣沒有找到方向。老師，你看我適合什麼工作呢？”王亮有點著急了。
“年輕氣盛”，年輕人都很熟悉這樣的評價，這是一個咒語。就像是一個人在趕路，本來自己的方向明確、大步流星。偶遇挫折，周圍就忽然出現一堆早已埋伏好的人，要把他拉向別處，還大喊“為你好”“不要年輕氣盛”，這哪裡是支援？分明是綁架！別被這句咒語念倒了。既要不盲從，成為木偶，又要經得起打擊。
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他和很多懷揣理想的人一樣，在現實中遭遇阻擊，但他似乎又在急切的焦灼中有一種沉靜。
現實選項一二三
“說說看，你有什麼打算呢？”我想看清楚那份沉靜。
“我有三個想法：跳槽、考研、考公務員。我其實是想考研的，但是考上了，又擔心自己年齡太大了（聽到這話時，我就想到了一個字：汗），讀完研究生出來，就30歲了，會不會太晚？而且我好久沒有看英語了，複習起來還是件難事。不管怎樣，我這段時間是空檔期，積蓄也沒多少，找父母要錢，又張不開口。一說考研，父母肯定要我同時準備考公務員，上學他們是不反對的。這樣，我就得回家備考，不過，我真不喜歡做公務員，覺得沒意思。不過有時候我會想，有吃有喝，有保障，在基層還挺受人尊敬，或許也不錯，我該怎麼平衡呢？”
說得有點亂，還有點言不由衷，越是心口不一，越是接近本質。
我翻了下王亮的資料，在興趣和愛好一欄寫的是：喜歡網際網路，喜歡心理學，喜歡給別人出主意，喜歡玩遊戲。從哪一點看，似乎都和之前的遊戲工程師職業沒有必然的衝突。但是，在剛才的選項裡完全沒有！
“你怎麼看之前的這份工作呢？”
“我在資料裡也寫了，我不喜歡做工程師，總在寫程式碼，我的工作缺乏積極的學習環境。我在上一份工作期間，總是和領導的思路不一致，我對專案的進展也不滿意。”王亮一下說出了很多細節，還帶著情緒。
“你有跳槽的打算嗎？”這其實是一個很平常的選項。
“我對遊戲行業失去了興趣，工作沒有什麼積極性，但是我還想再看看我到底適不適合做這一行。朋友也有勸我的，我的一個朋友從一家公司跳到另一家公司，薪水漲了3倍，但是後來沒多久就想回原來的公司了。”他說得有點亂。
“所以說，你很擔心你的選擇是錯誤的？”我問他。
“是的。所以才來找專家做諮詢。”他點了點頭。
我知道，王亮的內心有所期待，但是又理性地後退了一步，沉靜，就是從這裡來的。我要讓這份理性有價值，然後，他才能真的沉靜下來。
“好的，我們一起來看看你到底適合哪個職業吧！”我擺出了一副大仙的姿態，和王亮開始對興趣、能力、價值觀一個一個“專業地”分析、探索起來。
諮詢了半個多小時後，我們得出了一個結論：王亮還蠻適合在遊戲行業的！
你才是選擇的主人
“那我就跳槽吧。”王亮又安心，又無奈。
“跳槽不是解決辦法，如果問題沒有解決，你會連續跳槽，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你對之前的職業怎麼看？”我又回到了原來的問題。
“老師，其實我也覺得，或許我不該放棄。”說著，他掏出了本子，看得出來，他是有備而來的。“只是之前那份工作讓我太沒有信心了，我總覺得是不是選錯了職業，是不是該換一換。您看，我把問題總結出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諮詢才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