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聽雨軒,辭別巖井英一的徐來就去了報社。
深夜的報社,大廳裡已是空無一人,只有樊伯還在後廚整理著什麼。
而魏華由於張副局長一死,他也不必再東躲西藏,也搬回了自己租的公寓房。
徐來覺得要幫巖井英一一同出席宴會的事情,還是要得到上級的批准才行,以免到時被自己的同志誤傷,給黨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他這麼晚了來報社,也是因為報社有一臺商用電臺。
說是商用電臺,其實是一臺偽裝好的軍用電臺,就在二樓的走廊盡頭的書房裡藏著。
徐來推門進了報社,見廚房的燈還亮著,就走了進去。
“徐少爺,他們想吃蟹黃包,這不我今晚早早的和好面,只等明日就可以包好下鍋蒸。”樊伯拍了拍手上的麵粉,拿著一塊乾淨的棉布蓋好已經揉好的麵糰。
“樊伯,您順手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太慣著他們。”徐來拿著茶杯泡了兩杯菊花枸杞茶:“樊伯,那我有點事先上去,這杯茶您可記得喝,清肝明目的。“
看著徐來的背影,樊伯眼裡閃著淚花:“徐少爺真是個好人......“說完又去整理有些凌亂的廚房......
二樓書房裡,徐來從暗格內拿出一部軍綠色的方形鐵皮電臺,拆開一部分零件,又重新組裝在一起,然後戴上耳機仔細地除錯著,直到電臺找到合適的頻率,他才按慣例從腰間拔出那把八寸的勃朗寧手槍,將它擱置在電臺一旁。
房間內只有“嘀嗒嘀嗒”的聲音在空氣中有節奏的響著,
在這似乎寧靜的夜裡,報機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
徐來很快的就得到了上級的回覆:見機行事。
這下給徐來吃了一顆定心丸,他接下來要考慮的是如何小心謹慎,可這事看來是瞞不過他的合夥人羅倫斯的,還是順其自然吧,太過刻意的去告訴羅倫斯,反倒會引起羅倫斯的懷疑。
上海公共租界。
海潮俱樂部。
這是英國人開的一家商務會所,能有資格進來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貴的上流名士。
徐來在俱樂部門口等了良久,才見巖井英一從一輛黑色別克車下來。
巖井英一身穿黑色西服,梳著個大背頭,棕色的皮鞋也擦得油光鋥亮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相親的。
“巖井君,你可算來了,這地方還分三六九等的?不是這兒的會員硬是進不去!”徐來有點埋怨的意味。
“徐桑,是我的疏忽。”巖井英一看了看門口閃爍的霓虹燈:“先進去,找到他們老闆,馬上給你入個會!”
徐來這才把頭一偏:“走吧,你的貴客還在裡面等著呢。”
俱樂部裡吧檯的玻璃瓶和高腳杯在各色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灑在客人們的身上......
“嗨!巖井君,我們在這裡。”一個白面板的外國男子正從一旁的椅子上站起來,朝徐來他們這邊招手。
巖井英一加快步伐,走到那男子面前,徐來知道自己也不能跟得太緊,放緩了腳步,見他們寒暄完,他也正好走到巖井英一身邊。
“徐來,這是雷登先生。”巖井英一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跟那白面板男子介紹道。
“你好,很榮幸能認識你,我叫徐來,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在東京留學認識的巖井君。”徐來一口純正的倫敦腔讓那位叫雷登的外國男子眼睛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