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戴著頂黑色隱紋綢制瓜皮帽,正用放大鏡看著手裡的一隻硃紅色鑲金絲圖案的瓷器。
聽到徐來的腳步聲,他將瓷器小心放入櫃檯上的紫檀木盒子裡:“來取貨的?”
“是的。老先生。”徐來從懷裡掏出那張曜變天目碗的相片遞到老者面前。
老者接過來,將相片翻過去,背面蓋有半個紅印章。
徐來還來不及詢問,他已經從櫃檯裡拿出一張和剛才一模一樣的相片,也翻過去,將兩張相片的兩半個紅印章這麼一合。
居然嚴絲合縫!
老者示意小夥計倒茶。
“老先生,茶就不喝了,我時間緊...”
“東西早就準備好。”老者從櫃檯裡拿出一個正方形雕花紫檀木盒:“開啟過下目。”
徐來一按盒子上精巧的銅製小搭扣,那盒蓋便彈開,露出了裡面那隻躺在在黃綢包裹著的藍色茶盞。
那藍色茶盞竟與那張相片上的曜變天目碗一模一樣,除了相片是黑白顏色的。
這曜變天目碗歷經七百多年,竟然還能儲存這麼完整,真是令人感慨不已.....
老者彷彿看出了他的心思,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如果沒有異議,那我們就兩清了。”
徐來下意識點了點頭,只見老者將兩張相片撕了個粉碎,扔進了廢紙簍裡,示意小夥計送客。
徐來只得合上那正方形雕花紫檀木盒,將其揣入懷中,對老者一頜,便轉身出了文齋古玩店.....
在街對面招了一輛黃包車過來上去:“去北平煤渣衚衕。”
那黃包車伕也沒吭聲,戴著黑色氈帽的腦袋點了點,也不知他到底聽清楚了沒有,拉起黃包車直往煤渣衚衕奔去......
那車伕一路拉著黃包車,腳下跟生了風似的,快得讓坐在上面的徐來不得不出聲阻止:“師傅,您拉慢點,我這早飯都還沒吃,胃都顛得有些難受。”
那車伕一聽,趕緊放慢了腳步,拉著黃包車在一家小吃攤面前停下:“這裡的雜醬麵不錯。”
這熟悉的身影不正是王天木嗎?
饒是徐來也沒料到他還敢往北平城裡闖。
他下了黃包車,往後面瞧了瞧。
“放心,盯你梢的那兩人,已經被我甩掉了。”王天木脫掉黑色氈帽,捋了捋頭,又重新戴上,一點也不客氣走到小吃攤面前:“老闆,來兩碗雜醬麵,帶迅乾的,雜醬多放些。”
徐來摸了摸懷中的紫檀木盒,坐到一張長條凳上,等著小吃攤老闆上雜醬麵......
很快,熱氣騰騰的兩碗雜醬麵便擺上了四方木桌。
“兩位客人,炒肝和滷煮要不要嚐嚐?”老闆一臉笑意。
挨著他坐下的王天木,抄起筷子拌著麵條:“來兩份滷煮,炒肝口感太硬,再給我們各上二兩二鍋頭。”
“這炸醬麵還是得在北平吃,味道才正宗。”徐來吃一口,感嘆道:“麵條筋道有嚼勁,炸醬鹹香適中,黃瓜、香椿、豆芽...清脆爽口...”
滷煮也很快上了桌。
這兩碗熱氣騰騰的滷煮,上面撒上白白的蒜泥、紅彤彤的辣椒油、白綠相間的蔥花。
而豬腸呈暗醬色,軟而不爛,豬肺和火燒也吸足了湯汁,味厚而不膩.......
令人看起來就覺得垂涎欲滴!
徐來邊吃邊看了一下勞力士金錶:“我只有半個小時外出時間,有事說事!”
“把懷裡的盒子留下,你隨時可以走。”王天木說這話時,徐來的腰部就已經被槍管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