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卻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靜靜等著他說完後，岳氏這才開口：“原是打算帶著大姑娘一塊兒去的，但事情卻有了些變化。”
“那日嫂嫂來找我，說是曄哥兒媳婦也留咱們家守了有三年了。她還年輕，不能就這樣一直被埋沒了。所以來求我，說是有合適的機會，就帶著她一塊兒出門走走，權當散散心。”
“前兩日，我和棠兒過去西府那邊，是好說歹說，好不易勸得了人願意這次跟著出門去。難道，侯爺要我棄了侄媳婦選擇帶著大姑娘嗎？而一般人家夫人出門，身邊最多隻帶兩個，我又是什麼身份，竟能多帶？”
把隔壁唐氏婆媳搬了出來，顧呈硯的確不好再說什麼。
可即便是這樣，顧呈硯心裡還是不高興，仍為長女抱不平。甚至，他也在懷疑，是不是妻子不願帶芍兒去，才故意把隔壁的程氏搬出來搪塞的。
“所以就只多了芍兒一個？”言下之意是怎可對芍兒棠兒如此區別對待。
顧呈硯臉色仍沉沉的：“你身為嫡母，不能一碗水端平了，這樣做，實在令人不得不多想。”
岳氏抬著眼睛平靜看著他，也不說話。
顧呈硯倒有些心虛，於是錯開了目光。
岳氏靜默半晌後，這才說：“人我只能帶兩個，我可不想一出門去，就讓別人背後指著我笑，說我沒見過世面，難得遇上一次機會，竟把家裡能帶的都帶上了。侄媳婦那邊我是答應了嫂嫂的，不好推了她。所以，侯爺若一定要我帶著大姑娘的話，那我只能撇下棠兒。”
“如果侯爺今日親口對我說讓我選大姑娘而棄棠兒，我便聽侯爺的。”
顧呈硯卻有些惱火了，“嗖”的一下彈站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想棠兒恨我這個父親嗎？”他質問。
岳氏卻有些搞不懂他到底想怎麼樣了，她輕輕蹙起眉心來：“侯爺到底是想怎樣呢？這樣不行，那樣不行，那到底想怎樣？”
“侄媳婦肯定是要帶的，要麼不帶大姑娘，要麼不帶棠兒……她們兩個中侯爺選一個，難道很難嗎？”
其實岳氏心裡也明白，這個男人怕選了一個另一個會恨他，所以他壓根不想選。
可她自己選了棠兒，他又為大姑娘鳴不平。所以，是想她主動大方點選擇大姑娘而棄棠兒。
岳氏都覺得可笑。
她自己的親閨女她自己不選，反倒是賤兮兮的去選邵清瑤的女兒？便是她腦子裡裝了一池子的水，她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可顧呈硯卻正是這個意思。
但顧呈硯自己也知道這樣不妥，卻又沒有別的法子，故才如此的擰巴。
顧呈硯不做選擇，卻開始顧左右而言其它：“要是從前，你絕不會這樣。”從前妻子待芍兒不錯，待她不比待棠兒差多少。
她又不是芍兒親母，身為嫡母能做成那樣，已經很不錯了。
岳氏覺得自己現在還能保持冷靜，不開口把他罵得個狗血淋頭，已經算很不錯了。
“若邵清瑤母女是真心待我棠兒的，那我必會回以真心。侯爺是不是忘性大，想不起來一些事了？”她目光冷冷看著眼前男人，心中對他失望透頂，“邵氏母女害了我棠兒失足落水之事，難道在侯爺這真就如此輕飄飄的翻篇兒而過了嗎？”
“若非我棠兒福大命大，她今日怕不會還這樣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不能因為她命大，沒被害成，就讓我們母女都當此事從未發生過？”
“這件事情不是過去了嗎？”顧呈硯不想提這個，“當時不是已經說好，兩個誰都不罰，就當這事過去了。你自己不也是答應了的？而且我不是沒有懲罰她們母女，我不是也冷落了她們許久？為此，清瑤還撞了柱子，到現在那額上還有疤呢。”
“你怎麼就不能心胸寬闊些，為什麼就非得一直提這事呢？”
顧呈硯太想讓一切都回歸到從前了。像之前一樣妻妾和睦，兩個女兒也十分要好。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各自為各自利益謀劃。一旦談不妥，便相互指責、爭吵。
“為什麼？因為棠兒是我的女兒！她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哪怕只受一丁點兒的苦我都難受，何況是春寒料峭之際掉進水裡，還生了場病。”
“侯爺心胸倒是寬闊，那是因為你的心偏在了大姑娘那兒。侯爺試想想，若是棠兒設計害的大姑娘落水生病，侯爺又會怎樣想、如何做呢？”
顧呈硯不想做假設。
“沒有發生的事情，我為什麼要做假設？就事論事，你何必浮想聯翩的。”
岳氏心累，她也不想為此吵架。所以想了想後，就懶聲道：“該提的建議我都給你提了，我愚鈍，也實在想不到什麼更好的法子。左右我這裡是多帶不了人的，你若是不甘心，就去問問母親的意思吧。雲國公府也給她老人家下了帖子的，你去問問她老人家要不要帶上大姑娘。”
顧呈硯沒多逗留，直接轉身奪門而出。
榮安堂內，顧老夫人見兒子來，臉上笑意頓時退了些，然後把程氏和顧明棠姑嫂兩個又打發走了。
“我知道你為何而來，但你不必開這個口了。”顧老夫人不容兒子顧呈硯先說話，直接堵了他嘴，“這次雲家設宴，徐家也是去的。前些日子府上發生的那些事，徐老夫人可是什麼都知道。若這個時候我再把大姑娘帶在身邊，侯爺覺得徐家人會怎麼想？”
“會說我們顧家治家不嚴，對戕害姐妹之人，竟如此的寬容。不但不罰，反倒還著急的立刻就把她帶在身邊應酬。”
“如今咱們家兩個姑娘一個哥兒需要議親，若叫外人這麼想，往後誰還敢和我們寧安侯府結親？”
顧呈硯雖覺得母親言之在理，可卻也覺得她此番行為也過於偏袒了二丫頭些。
“棠兒也犯了錯，何故她不需要懲罰？那日她的那點心計，難道徐家老夫人看不出來嗎？為什麼她就能跟著去應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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