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棠一走,顧明芍也立刻氣沖沖的從海棠院裡走出來。
不當著顧明棠的面,她自然也無需再受著那份委屈去演戲。
顧明芍步子走得很快,臉色也難看得嚇人。
她的丫鬟梅冬緊緊跟在她身後,一邊小心翼翼著打量她神色,一邊猜度著她心思數落顧明棠道:“二小姐拽什麼拽,想當初她給大小姐您提鞋都不配,如今,竟在大小姐您面前擺起譜兒來了,當真小人得志。”
顧明芍腳下步速未減分毫,仍快得很。
聞聲,她哼笑著自嘲說:“她可是嫡出!我只是個庶出丫頭。而且,還是個爹不疼娘不愛,身後毫無倚仗的庶出丫頭……我拿什麼同她比去?”
梅冬:“二小姐她只是運氣好,偶然一次機會撞了大運,入了鳳平長公主眼,這才有今日的威風的。但長公主殿下何許人物?她又是什麼人。這份榮寵,不過也只是暫時的。待日子久了,或許,長公主老人家根本就不再記得她是誰。到那時候,她可就丟人了。”
顧明芍卻說:“她不再入得鳳平長公主的眼,於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我是嫉恨她小人得志,但若她能帶我一起出門,給我些好處,我也自會巴著她好。可我這幾日態度已然放得很低,也舍了自尊巴結她、捧她臭腳,到頭來我又得到了什麼?”
“哼,說得冠冕堂皇的,說什麼我是待嫁之身,去不得。假模假樣的,她倒不如直接告訴我她不想帶我去!”
梅冬又立刻附和著道:“二小姐把這個機會給了易公子,說起來,到底他們才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在二小姐心裡,還是親疏有別的。”
顧明芍越發氣起來。
倒不是氣顧明棠親顧易不親她,而是氣人家一母姐弟多麼的相親相愛,再看她和哥哥呢?
哥哥涼薄,只顧他自己利益,全然不顧他這個妹妹。
偏偏姨娘又偏心,一心只待哥哥好。
當初,她不過就是勸姨娘不要在那個節骨眼上一直力勸爹爹為哥哥請封世子,可暫緩緩再說。可就因為這個,姨娘便對她懷恨在心起來。
就好似,哥哥封不到世子,這全然都是她的錯一樣。
如今她當真是爹不疼娘不愛了,哪哪兒都得不到好。
想到這兒,顧明芍又委屈的哭起來。
梅冬看著,也只能勸:“您好歹是寧安侯府大小姐……您外祖是邵家……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就憑這兩層身份,日後走出去,您也是壓著二小姐一頭的。”
又說:“二小姐同雲家的親事不成了,和徐家的也半死不活。依奴婢看,日後二小姐的夫家,肯定比不上章家的。”
“別再提章家!”顧明芍心裡煩得很,“聽到‘章家’二字就頭疼。”
“是。”梅冬趕緊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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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顧明芍所說,這是近十多年來,鳳平長公主所籌辦的馬球賽中,最熱鬧的一次了。
從前都是隻有京中勳貴世家的公子小姐們,如今,又多了諸王之子孫。
王子王孫,皇室血脈,身份地位自又要比勳貴人家的公子高貴許多。
也是難得的機會,如今天子暮年,國儲將立,這些王子王孫們,才得以有機會瞻仰一下這上京城裡馬球賽的風采。
諸位藩王,有實權在握的邊境王,自然也有貧瘠之地的落魄王。
封地在貧瘠處的藩王子孫,自比不得京城裡的貴族公子們。平時一應吃穿用度,以及見識眼界,都要比京城裡的貴公子差許多。
但如傅定這等權王之子,眼界見識,以及魄力風度,自然又要遠高於勳貴之子。
而如傅定等人,自也是世家貴女們追捧的物件。
早聽得說肅王府的王子今日也在受邀之列,貴女們出門前,無一不是精心著好好打扮過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