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關雲沛兄妹間的事兒,就傳揚得整個上京人盡皆知。
其中,自然包括雲家人自己。
當這些閒言碎語一點點的傳到雲家人耳中時,上到雲老夫人,下到雲家幾位公子,都氣得火冒三丈。
對雲沛的這份心思,雲家旁人自都無人知曉。
雲家兄弟姊妹間感情都極不錯,所以,雲沛待雲玉菀好些,他們也並不覺得不正常。
如今,這份乾淨純粹的兄妹之情,竟被旁人詆譭成了不容於人世的男女之情……這叫雲家人如何不生氣?
雲玉菀自覺是受了天大委屈的,祖母等人面前,更是哭得收不住。
“我要去找她,可四哥哥還不讓!那顧明棠當真是妖孽轉世,四哥哥被她迷得暈頭轉向。如今,人家都這樣欺負咱們了,四哥哥竟還護著她。”
“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可如今卻被傳得人盡皆知,這叫我往後還怎麼活?我不如死了算了。”
躲在祖母母親跟前,雲玉菀只覺天是塌下來了。
雲國公二話沒說,直接就抬腿出了雲老夫人院落,直接氣勢洶洶找到雲沛的方臺園來。
雲沛如今倒振作起來了,不再衣裳不整著,如今,似又恢復了從前的溫雅模樣。
知道父親遲早會找來,所以,當見到他一臉怒氣的尋來時,雲沛也不驚訝,只如往常一樣,走過去恭敬著行禮。
“見過父親。”雲沛拱手彎腰。
雲國公看了兒子一眼,然後寬袖一甩,轉身便氣勢很足的在一旁坐下。
雲沛見狀,便又轉過身去,面對向父親。
“你可知道你妹妹如今氣成了什麼樣?你可有想過……被那顧家丫頭這麼一鬧,往後她還有何名聲可談?人家都如此欺辱到你妹妹頭上來了,你竟還要護著那個丫頭。難道,你真不管你妹妹死活了?”
雲沛自然不會不管自己妹妹死活,只是,此事一切皆因他而起,他不能為了保全自己、保全妹妹的名聲,而卻去潑顧小姐一身髒水。
對顧家二小姐,他既有憐惜之情,也有愧疚之心。
“父親是知道的,此事上,顧家小姐並無錯。有錯的,是兒子。”雲沛說。
正如顧明棠所說一樣,那日朱雀大街上的那場所謂行刺,上面的人早查得一清二楚了。而之所以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被掩蓋了下去,也是因為有云國公父子從中干預的緣故。
這件事情,是自己小兒子所為,若真弄得人盡皆知了,不但毀小兒子名聲,就連雲國公府的名聲也將不保。
這件事上,的確是他們雲家不對。所以,見兒子提起,雲國公的氣焰也消下去了些。
但這件事,是小兒子自作主張惹出來的。如今卻還被他拿出來說,鉗制自家人,雲國公自然少不得也要怒罵他幾句。
“你自己惹出來的事,現在還好意思說?沛兒,這些年爹爹沒怎麼太管過你,也不知道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馬上過完年又是一年的春闈,你可準備好了?還有親事……如今既顧家的不成,自也該積極著相看別家的。這些事,都是極要緊的事,你可有放心上?”
雲沛足夠了解父親,所以有些事,不能讓妹妹知道,但卻務必得告訴父親。
否則,讓父親誤以為真是顧二小姐故意散播謠言,想來父親私下會動手對付顧家。
一切因自己而起,雲沛也不想顧家小姐再因自己連安穩日子也過不了。
所以,在父親面前,有些事還是得坦白的。
“兒子這些年……其實若真想考功名的話,一次不中,第二次也該中了。”
“那你為何要這樣?”聽兒子這語氣,竟是故意不中的,雲國公不免怒火中燒,“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
“旁人家,寒窗苦讀十多年,讀書到三十多四十歲,都未必能中舉人。你十五六歲時便中了舉人老爺,這是多好的機會?若二十之前能考上進士,從而入仕為官,你可知你日後前途不可估量?”
“你當真是糊塗了!竟拿自己的前程去蹉跎。你說,到底是為什麼?”
被父親一頓臭罵,雲沛也絲毫不過心,只是說:“兒子若太優秀了,想必登門提親的人更多。可兒子……兒子卻不想那麼早定下親事。蹉跎了歲月,耽誤了前程……在父親看來或許是可惜,但在兒子看來,在兒子如今看來,卻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若非有當年的那些耽誤,又怎會有如今同顧家小姐的這些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