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當琇瑩醒來後,首先嗅聞到的就是瀰漫在滿屋的熱騰騰的小米粥的香氣。(小米就是古時的稷)

可他卻只是四處去找兄長的身影,直到在床榻的另一頭,看見了被糊了一身草藥的兄長才放下心來。

他爬到阿政身邊,看到他臉上也糊著滿滿一層草藥時,有點心疼。

兄長其實很愛美,只要有條件,每天都會沐浴梳頭。就連他也要被連帶著搓洗乾淨。

而且每次他誇兄長好看,兄長嘴角的弧度都會微微上揚。

可是現在阿兄的臉被那群人打成了這樣,他氣得牙癢癢。

"那些人會得到報應的。"他在心裡想到。

然後後背就被人輕拍了一下,他轉頭便看見老人那張清瘦溫和的臉。很難形容老人給他的感覺,大概是那種一看就知道他讀過了很多書,見了很多人,知道很多事。

他張口更是加劇了琇瑩的這種印象,"小友,醒了。"

琇瑩點頭,起身朝他一揖, "多謝先生,救我與兄長性命。"

荀況輕笑,未受他禮, "小友之兄性命在於自救,況不過是見人自救而救。人若不自救,況救之亦無用。"

琇瑩也笑,跟隨他來到席上,又是長揖,"我答謝先生見我兄自救願救,未任我與兄長橫死於野。"

荀況也跪坐於席上,從陶甕中取了一勺粥放到琇瑩身前"你當日手足皆破,仍要去尋兄長,是為善。你兄長願為你活去乞食,大善。人皆救之,不必談願救與否。"

琇瑩將那陶碗緊握著,他喉頭乾澀,"不是乞食,是換。"

他望向沉睡的兄長道,"兄長願以自己所留阿父的書簡換食。"

荀況用手示意琇瑩喝粥,"善,趙人不義。傷之無錯。"

這位先生與琇瑩以前見過的那些老人不同,他竟然沒有責備琇瑩傷人的罪過,並覺得琇瑩做的很對。

琇瑩喝了口粥,不由將心中疑惑問出,"人皆謂我之不敬不尊,先生何以讚我?"

那先生將腰間長劍放在案上,"她辱你兄,你傷她不為錯。"

"善!"琇瑩叫道,"先生與我想的一樣,人敬一丈,還之十丈。人辱一寸,還之一寸。這世上萬沒有以德報怨的道理。"

"小友,讀過論語?"他也喝了一口粥,"“那應知下半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琇瑩看著自己兄長的模樣,怎麼也說不出以直報怨的話。他飲盡粥水,直接道,"累我兄長,以怨報怨。"

荀況也看向嬴政青腫的臉,"為親至此,焉知不算純善?"這句話不知是在說誰,但他也沒有解釋的想法。

"小友仍是小友,只是多了些智慧。"他道。

琇瑩明白他意思,道"大扺是神賜。"

他卻搖頭,"天常有道,萬事只在人為。"

琇瑩輕俯身又一拜,"謝君解憂。"

當嬴政起來的時候,便看見琇瑩牽著他手守在床邊,他輕輕移開手指,便看見了一雙驚喜的鳳眸。

"阿兄,醒了。"他將一直熱著的粥遞給兄長,然後在旁邊像個老婆婆一樣喋喋不休,"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會,還疼不疼,要不要再塗一點藥。"

阿政聽到琇瑩陡然說出這麼一長串話,忽然怔住,微眯著眼看他去拿藥。

琇瑩小心翼翼的將藥抹在他的手上,然後抬眼望他,眼裡是他熟悉的濡沫和心疼。他鬆了口氣,綻開了笑容。

"琇瑩長大了。"他一開口,嗓子就如同被刀割了一般疼。

琇瑩頓時知道兄長髮現了他的異樣,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但也不想欺瞞兄長,他糾結得臉都紅了。

阿政見他還是一幅呆呆的模樣,又笑了一下,捏了一下他的小臉,"我的琇瑩還是琇瑩否?"

琇瑩終於忍不住了,他除了隱藏了自己從未來而來和系統的事,把其他的事情全部合盤托出。

他摸摸他的頭,輕笑,"所以琇瑩是多出了一些自己以前的記憶,我也曾聽過一些人有宿慧的,琇瑩會比一般人聰明一些的。"他當然知道琇瑩還是琇瑩,一個眼神他就可以看出。他問話只是不想琇瑩有事情欺瞞他。

琇瑩點點頭,一幅乖乖的模樣,"還疼不疼,要不要再抹一點藥。"

阿政沒回話,就聽見一道聲音傳來。

"你若再加,我的藥可一點都保不住了。"

荀況聽見動靜,走了進來,"他身體可比你好多了,待青腫消了,便一點事都沒了。"

阿政見到他時便坐起身,將懷中的書簡遞給荀況,"先生,以此答謝。"

荀況沒客氣,順手接了。

"你讀完了詩。"荀況肯定道,這竹簡上的繫帶已磨損,有些字跡的稜角周邊的毛刺都變得無比光滑,看樣子是有人字字多次撫摸過。

阿政點頭,聲音因許久未開口而變得沙啞,"這是父親留下的。"然後不再說話了。

琇瑩忙把手邊的水遞給了他,"阿兄,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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