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殷殷做了個切的口型,難得自知理虧,沒繼續頂嘴,又把腦袋靠在宋女士肩上:「說初吻。」
「也沒什麼好說的。」宋女士回憶著過去,唇邊漾開笑意,「你不在現場,不懂那個氛圍……」
「別管我懂不懂,你先說。」宋殷殷抱著宋女士的胳膊,催她快點。
「當時我們剛結束一場競標會,我和你爸爸作為對手,互相算計,陰謀陽謀,無所不用其極,恨對方恨得牙癢癢,但也不知道怎麼了,本來是要找他對峙的,莫名其妙地就親到一起了。」宋女士下意識摸了摸唇角,「把對方的嘴巴都咬破了。最好笑的是,我們兩個其實都對家裡的生意不感興,只是看對方不順眼才接了兩家衝突的那些專案,都想看對方被『打』服,可憐巴巴地求饒的樣子……」
宋殷殷點點頭,她確實不懂這兩人在幹嘛:「那最後誰贏了?」
「肯定是我啊。」宋女士抬手,摟住宋殷殷的肩,「你媽媽我什麼時候輸過?」她這樣說著,翹起的唇角卻並完全都是年輕時說到同樣的話會有的意氣風發,也有淡淡的蕭索落寞。
她確實贏到了最後,贏了個徹底。
讓那麼傲氣的人收斂了乖張挑剔愛作妖的個性,為她洗手做羹,成了溫柔賢惠的樣子,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直到最後,那麼痛,還在輕聲安慰她,不要為他難過。
每個人見到她都說她是人生贏家。
說到改變,不只是她變了,他也變了很多。
只是他沒有像她一樣,對自己的改變那麼介意。
或許,就像其他人說的,夫妻想要經營好婚姻,就是要為了對方改變自己。
或許,是他離開得太早,才讓她那麼懷念和他初識時的自己。
她一直介意的可能不是改變,而是失去了他。
她害怕宋殷殷成為她,除了怕她被迫承擔本來不屬於的責任,是不是也怕她愛的人也突然離開她。
不知道。
宋女士輕輕捏了捏宋殷殷的肩膀,很輕很輕地嘆了一句:「其實媽媽也不知道。」
「嗯?不知道什麼?」宋殷殷沒聽明白。
宋女士側臉看宋殷殷,她的面容那麼年輕,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
「不知道正確的答案是什麼。」宋女士保養得很好,但眼角難免也有了細細的紋路,眼神滄桑,眼底卻透著一種如同孩童般的懵懂茫然。
昨天她好像還是宋家任性妄為的大小姐,還是可以隨意和他鬥氣,什麼破格的事情都敢做,不必考慮後果的小祖宗。
今天她就長大了,甚至成為了一個孩子的母親。
她焦慮,彷徨,恨不得把所有錯誤的選項都替她劃掉,規避所有的風險,不讓她有她的任何遺憾,不讓她失去她曾經失去的。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痛到她想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地對他發脾氣,理所當然地把錯誤都怪到他身上。
可是。
「不知道也沒關係。」宋殷殷垂下眼睫,她不太習慣說這種話,小臉還是冷冰冰的,「我會自己找到的,適合我的答案。」
正確不正確的,也不知道是誰來衡量。
對於這個世界,這麼任性這麼驕縱的她可能也不是正確的。
她還是選最合適她的吧。
宋大小姐抬起眼,看向宋女士,決定借這個機會,跟她說一下一直沒說的話:「我不是為了越清宴,在這兩天變得喜歡他了的。」
「我喜歡他有一段時間了。」宋大小姐還是有點不習慣,摸了摸鼻尖,「我回答你說,不喜歡他的時候,就已經有點喜歡他了。」
大小姐伸出手,手指吝嗇地張開少少的距離:「就一點點。」
「那你那個時候就應該和他在一起呀。」宋女士看著她到什麼時候都要傲嬌到底的女兒又笑了笑,「是因為害怕我說你嗎?」
宋殷殷又要切,看到宋女士豎起手指,她撇了撇嘴:「我才不怕你呢。」
宋女士看了她一會,切了一聲。
宋殷殷皺眉,看著搶了她口頭禪的宋女士,哼了一聲,看著旁邊,繼續說下去:「我怕的是……你會怕我受到傷害。」
宋女士怔愣一下,看著說出像是繞口令一樣的話的宋殷殷。
「就是怕你替我擔驚受怕的。」宋大小姐特別不滿意宋女士聽不懂她的話,害得她還得再說一遍,「就像我小時候想和他們一起參加出國的夏令營,你好不容易同意了,等我回來,聽阿姨說,那幾天你擔心得吃不好睡不好還生病了。」
宋女士想起來了,好像從那之後,宋殷殷就不會跟她鬧著出去玩,會乖乖地被她鎖在家裡。
後來就算被越清宴「拐」出去玩,也會注意不讓她發現。
「我就是想,我要是跟越清宴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又要擔心這擔心那,怕他渣了我,怕他欺負我,怕我不小心懷孕了,怕他和宋先生一樣……英年早逝什麼的。」宋殷殷聲音小小的,但不耽誤她什麼話都敢說,「我其實不怕這些的。」大小姐握拳,下頜抬起,不可一世,「沒人敢這麼對我,我也不蠢,不會讓自己被人欺負,至於生老病死,遇到再說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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